第四章 嘗試
“我很謝謝你寧可自己被趕出來都要帶我逃離渣男的魔爪。但是，你不覺得這個方法有點太......”
江漁停頓一下，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索性換了表達方式，“你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跟着他看着他吧，比如現在，你帶着我一起出來了，就沒辦法再管他在裏面是不是又騙了別的人。”
棕發女生擰起了眉。
“鬧了半天，你其實不是真的不信我？”
她猛地甩開江漁的手。
“那你折騰什麼？如果不是你看起來像是要上鉤，我等下就會主動搭訕他把他騙出來，全是因為你打亂了我的計劃！”
“可你就算把他騙出來又能怎麼樣呢？”
棕發女生憤怒的表情漸漸消失，轉變成沒有波瀾的平靜，她長着一雙杏眼，本是很有神採的，這時卻像一潭死水般平靜。
“我會殺了他。”她一字一頓地說。
其實她看上去年紀不大，江漁懷疑她比自己還要小兩三歲，她身上還有股稚氣，所以說出這種話來難免不讓人覺得她在搞笑。
不過江漁一點都笑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或許接近了循環的原因——棕發女生試圖殺死小朗，成功了，或者被反殺，總之最後鬧出了人命。而她作為距離他們最近並且也被小朗搭訕過的人被捲入其中，需要回到起點去阻止這一切……
用吳慧慧的話來講，這事件還算合理。
這是江漁第一次距離命案這麼近，即使是還沒有發生的命案，還是足以讓她的心境亂了起來。
“你聽我說。”她盡量調整聲線和神情，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更像一個值得信任的姐姐。“我正是因為猜到你準備做什麼，才要故意激怒你阻止你的。對付人渣的辦法有很多種，但你剛剛說的那種絕對是最不明智的。我們會有其他辦法。”
“你信我說的？”女生看起來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像其他人一樣，聽我說準備殺了他就哈哈大笑，以為我瘋了。”
“我信。那你能信我嗎？”
“信你什麼？”
“信我願意幫你。”
“你要怎麼......”
不等她問完，江漁就急急忙忙地繼續說，“等下他出來了我就想辦法拖住他，你去報警，對了，你手上有你妹妹被他傷害的證據吧？”
“有是有。”
“好像不行。”江漁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時間不夠了。”
“你有什麼事情趕時間嗎？”
“也可以這樣理解吧。”江漁苦笑，心想着下次還是不能直接鬧到出來的程度，或者就是要把小朗也一起帶出來，只是後者比較冒險。
“對了。”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問棕發女生道，“如果有個陌生人能叫出你的名字，告訴你她是來幫你的，你會害怕她還是相信她？”
“我......”她顯然不太理解江漁為什麼要這麼問，不過稍作思索，她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如果是同性，我應該會相信吧。”
“好。我叫江漁，雖然說了你也不會記得。”
“我會記得啊，我記憶力很好。”
江漁沒有和她爭辯，只是接着問，“你叫什麼名字？”
“蘇瑤。”
“你妹妹呢？”
提起妹妹，蘇瑤明顯比剛剛警惕了些，“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算了。”江漁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也差不多了。”
“什麼啊......你這人怎麼比我還怪，你到底還幫不幫我了？”
江漁沒有回答，轉而去找了個長椅坐下，合上了眼。
經過了前面幾次循環，她顯然變得熟練多了。
一開始她還能聽見蘇瑤在喊她，頭開始發暈聲音就漸漸模糊了，最後蘇瑤的聲音徹底被說唱歌手的聲音取代。
江漁重新睜開眼，場景果然又回到了livehouse裏面。
這次她乾脆主動出擊，抬手按着太陽穴，扭頭對小朗做出可憐的表情。
“小哥哥，我有點頭暈，可能是低血糖了。能麻煩你幫我去買杯飲料嗎？”
前幾次她都沒有太注意蘇瑤，這次從一開始她就在關注，當她主動讓小朗幫忙去買飲料的時候，蘇瑤果然面露擔憂，轉過頭匆匆瞥了她一眼。
“哦，好啊，那你就在這等我。”小朗說著就要起身。
“等下。”江漁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了微信，點開自己的名片，“我們加個好友吧，等下我也好把錢轉給你。”
小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還是一邊說著沒問題一邊拿出手機掃上了江漁的名片。
“謝謝你了啊。”江漁帶着笑容道謝。
“沒事，不用客氣。那你等等我啊，我馬上回來。”
江漁點點頭作為回應。
等到小朗消失在視線里，江漁馬上坐上了他的位置，對着蘇瑤道，“蘇瑤，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得你，我還知道你是為了你妹妹來找剛剛那個人的。我想幫你，可以嗎？”
蘇瑤轉過頭來驚愕不解地看着江漁，江漁則是用肯定的目光與她對視。
這樣一下子全盤托出的方式的確激進了些，不過目前來看，這個循環對於江漁自身沒有什麼傷害，她想着一次不成就下一次再試就好，作為最先做出的嘗試，肯定是要選擇激進一些的，因為一旦成功，過程所用的時間就會被大大縮短。
她的時間有限，如果再像上一次一樣在過程中拖延，這件事還是沒有辦法完成。
蘇瑤張了張嘴，像是想問什麼，可是猶豫片刻，她對江漁說的第一句話卻還是和上次循環中差別不大的，“你等下不要喝他給你的水，那水裏......”
“我知道。”江漁打斷了她，“我知道水裏下了葯，但是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光有以前的證據不夠，我得假裝上鉤，你才好報警。”
發展出乎江漁意料地順利，蘇瑤又猶豫了片刻，竟什麼都沒再說就直接點了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