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真相漸露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穆菀婞與徐啟鳴告別後，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月港溶溶的夕陽餘暉里。

次日清晨，袁府的小廝們正在大院中揮舞着掃帚清掃地面，一陣急迫的敲門聲忽然想起。其中一個小廝連忙丟掉手中的掃帚，快步跑過去，打開了大門。

“你好，請問袁公子可在府上？”小廝打眼一看，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搓着雙手，立在門外，詢問道。

“哦……”小廝愣了一下，立刻回過神來，說道：“我家公子在，只是此刻應該還在用早飯，請問您是？”

“不好意思，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西班牙商人桑切斯的僕人，近日貿然造訪，是我家主人有一封信，讓我送至袁公子。”僕人邊解釋着，邊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來，遞與袁府小廝手上。

小廝接過信封，僕人匆匆告別離開。小廝急忙跑到餐廳喊道：“公子，剛才來了一位桑切斯先生的僕人，說將這信給您……”

袁子衿接過信封，三兩下打開，又很快合上信紙，回到了房間換了身青色便服，出了門去，不一會功夫，便到達了月港碼頭桑切斯商船處。

“請問公子找誰？”僕人俯首詢問道。

“我找桑切斯先生議事。”袁子衿打開扇子，一邊扇風左顧右盼，一邊回道。

“請問您可有提前預約或請柬……”僕人小心翼翼地問着。

袁子衿刷地一聲合上扇子，從懷中掏出信封向僕人展示着，僕人一看那熟悉的筆跡，瞬間明了，點頭哈腰道：“公子請進。”

袁子衿在僕人的指引下，來到了桑切斯的房間門外。小廝叩響了桑切斯的房門，說道：“主人，有客人找您！”

“誰啊？”桑切斯厲聲問道，並打開了屋門。

“桑切斯先生，一段時間不見，別來無恙啊？”袁子衿微笑着說道。

“哦，我的天哪，貴客來了，有失遠迎！快請進！”桑切斯一看門外是袁子衿，喜出望外，熱情地迎上來，親切地撫着袁子衿的臂膀，請他進來，又回頭向僕人說道：“上最好的茶來。”

“桑切斯不必這樣客氣！隨意一些就好！”袁子衿淡淡地笑了笑，寒暄幾句，擇了一處坐了下來。

“袁公子家世代做的是茶葉生意，嘗過多少好茶，若不拿出最好的寶貝，我們可就丟人了！”桑切斯坐在主位上，音調上揚地說道。

正說著，僕人端上了熱氣騰騰的茶水，還有幾碟精緻的西式糕點，錯落有致地擺放在小桌上。桑切斯端起茶水，招呼道：“還望袁老弟不嫌棄嘗嘗！”

袁子衿客氣地揚了揚嘴角，伸手端起茶碗，用蓋子輕輕抹了抹表面的茶沫，隨意喝了一口，眉頭像山水畫中皴出的小山丘一般蹙起，又將茶杯擱在了桌上，說道：“尚可。”

“哎呀，能得到您的肯定，真是受寵若驚！快嘗嘗這聖地亞哥蛋糕，配着茶水絕妙極了！”桑切斯賣力地推銷着。

袁子衿點點頭，捏起一塊蛋糕，咬下一點，一股杏仁的清苦味侵佔了口腔，說道：“桑切斯先生事務繁忙，今日叫我來，不僅僅是喝茶吃蛋糕吧？”

“袁老弟是痛快人，今日邀您前來，是想聊聊合作茶葉生意的事。”桑切斯垂下眼皮，吹了吹茶杯中漂浮的茶葉沫，說道。

“事關重大，我一個人也不好做決定，容我再考慮周旋一番。”袁子衿嘴角沒有了弧度，徐徐將手中的蛋糕放回盤中。

“那是自然！我等您消息！”桑切斯眼底流露出一絲忐忑，又低頭呷了口茶。

“對了，今日前來，怎未見羅拉姑娘？”袁子衿環顧四周，覺得有點不對勁。

“哦？你們難道不知道，羅拉前幾天離開月港，南下了。”桑切斯有些吃驚地瞪圓了眼睛，回道。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袁子衿若有所思地告別了桑切斯，頭也不回地奔向了海平客棧。

“菀宸，菀宸……”袁子衿風塵僕僕地踏進海平客棧的門檻，便高聲喊了起來。

“幹嘛！這麼大聲喊我，嚇死人了！”穆菀宸從裏面走出來，撫着心口假裝被驚嚇到。

“我有重要的事給你說！”袁子衿不由分說地拉穆菀宸來到後院。

“好了，這下沒人了，有什麼事快說吧，我還忙着呢！”穆菀宸揉着被袁子衿拉扯的手腕，撅着嘴說道。

“你姐姐離開月港了。”袁子衿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道。

“她愛去哪去哪兒，關我什麼事！”穆菀宸別過身去，帶着怨氣回道。

“她離開月港了！去南洋開拓市場去了。”袁子衿背着手，轉到穆菀宸跟前說道：“菀宸，我知道你為了上次的事情恨你姐姐，但是你知道嗎，這裏面有不少誤會！你姐姐其實一直在想辦法救你出來，並沒有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