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禍起清州

水秀19年，滄江上游暴雨連綿，江水暴漲，導致多處決堤，滄江下游清州、滁州化為一片澤國。無數良田被毀，各方豪族與官府沆瀣一氣，官商勾結大發橫財，哄抬糧價，導致災民遍地，流離失所。災民們為求生計四處乞討。

19年冬，災民之中出現一些病人，他們先是發熱、咳嗽後期伴隨嘔吐、腹瀉癥狀，然而因為各方官員的漠視而導致病情不斷擴散，最終甚至出現了某些村莊十室九空的慘狀。清州一讀書人張航頗有些錢財，是以花錢雇傭醫者，免費為災民診治送葯。然而，無奈災民病者數量過多，不幾日的工夫他便無力再支付醫者診金與買葯花銷。無奈之下，他只能自學醫術，帶着同族的兩名弟弟上山採藥。

某一日，張航于山中偶遇一老者，老者感念其赤子之心，遂贈天書三卷，分天、地、人三卷；據老者所說，數百年之前，大地之上也曾發生過此類疫情，那時道門先哲以道法撫慰人心，以驅民眾內心之惶恐乃為天卷；農門先哲以農家之術教民眾桑田築屋之法，以解災民流離失所之苦乃為地卷；醫門先哲以妙手回春之力與神農本草之妙，以化患者軀體治病痛是為人卷。

老者將三卷天書交於三兄弟，望其三人藉助三卷天書以解此次災禍。三人拜謝老者，然而當散人起身之時以不見老者，老者所在的位置僅剩一塊石碑，上書：“青天朗乾坤，黃老留余夢。此去多積善，違心遭天譴。”三人再拜言：“感謝仙者慈悲化難。”言罷再拜而去。三人下山之後，為了更方便解除時疫問題，成立了一個尊奉黃老仙人的教派，稱黃公教，收二十四弟子，稱為二十四首徒，收攏難民，布經講法，醫病救人。

后月余，清州在三人的努力之下時疫得到緩解，災民的內心得到慰藉，然而無論三人如何努力，眼下沒有糧食果腹卻始終是一個大問題，良田被毀顆粒無收，先是吧野菜野果吃了個遍，再後來是野菜，再後來連樹葉都快被吃光了。張航為此也是頗為無奈，雖然地字卷有增產之法，但是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不待糧食成熟，災民早就餓死了。

張航之弟張遠、張行二人曾經多次帶着二十四弟子與官府與豪紳溝通，然而卻是每每滿懷希望而去失望而歸。最終某一日張行在溝通之時心中不岔失手殺死本地官員，而此時災民的也是積怨已久，就如同洪水決堤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災民們瞬間失去了理智一擁而上，是日河西縣縣官、豪紳數戶命喪當場，當事情發生之後，張行帶領一眾教徒、災民將糧倉打開賑濟災民。

這一行為就如同乳虎嘗到了血腥味一般，再也無法控制，甚至就連張遠也隨同張行一起，帶着教眾、災民開始了談判不成就直接見血開倉的行動之中。然而這一切，兩個人都一致的選擇了不通知自己的大哥張航，此時的張航正忙着以道法撫慰災民，岐黃之術解救時疫也根本沒有發現災民們再也不是幾天前那種面黃肌瘦的狀態了。

隨着事態的發展，不只只是清州，就連滁州的災民也開始向清州湧來，隨後二十四徒被分派出去前往二州各地傳道、布施、治病而後也走上了張家兩兄弟的道路之上，最終形成了一個以清州為中心，涉及清州、禹州全境，儋州北部的一個巨大的宗教集團，信徒高達百萬。

三個月過去之後，當張航得到了朝廷圍剿的消息傳來之時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朝廷口中的匪首，而原因自然是手下之人四處“商討賑災”的結果。此時的張航已經是騎虎難下，無奈之下，只得舉起義旗對抗朝廷，雖然這麼看上去有悖於自己的初衷，但是，他也總不能看着自己的百萬信徒就這樣死在官軍手上吧。

看着紛亂的天下，流離失所的教眾，張航在這一刻也出現了一絲動搖，仙師曾經和自己說過，當今天下即將進入大爭之世，自己雖然得傳天書三卷，然而按照仙師臨別之時的告誡，自己絕對不是結束這亂世的天命之人，但是，自己的兩個弟弟卻在無意之間打開了這亂世的開端，難不成這二人之中有一人是背負着“蒼天死，黃天利。歲甲子，天下吉”的命數？

此時的張航已經由懸壺濟世偏向了一絲玄學的味道，甚至研究了天書三卷中關於天數命理的內容。因為沒有人指點，這玄之又玄的天書三卷竟然也被張航三兄弟解讀出了不同的意味。

在張航的理解中，天下五行，周而復始，此時正當五行中居中的“土”當興。雖然，他的兩個弟弟也是有這樣的推論，但是雙方對於結束苦難與亂世之人的理解卻出現了不同。張航自認為自己並非天命之人，天命之人另有其人，很大概率會是他兩個弟弟其中之一；而他的兩個弟弟則是無條件的認為他們的兄長才是帶領世人擺脫苦難的天命之人。雙方就在這樣的誤會之下，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水秀20年4月，清滁二州全境，儋州北部各郡縣幾乎同時遭到了有組織的進攻，進攻者大喊“蒼天（蒼：青龍宿，朝廷以青龍為尊是以稱蒼天）死，黃（黃公教以黃老留余夢而命名，是以自稱黃天）天利，歲甲子，天下吉”的口號，攻擊官府、豪紳開倉放糧，攻打軍械所搶奪武器，最終張航成為了黃老教派的教主，以及擁有信徒百萬，士兵數十萬的起義軍領袖。

20年5月，起義軍分別在清州擊敗了輔國將軍盧沾、車騎將軍牛劵所帶領的官軍，起義軍的進攻勢頭甚至一度到達了京都周邊地區，一時之間朝野震動，帝國國君星夜詔鎮北侯肖雄入京領京畿將軍一職，整頓京都周邊軍事，建立京都防線抵禦起義軍；而後，擢升不其侯當朝駙馬李沉為兵部尚書，統帝國軍務，整合帝國防務，分派軍隊以求最快速度解決此次暴動。

21年深秋的一個深夜，王城的御階之上肖雄一身鎧甲在一名內侍的引領下走向國君的寢宮，星空之下的深夜中蟬鳴聲不斷入耳，肖雄身上盔甲之間的碰撞聲有節奏的在夜空中響起。離着老遠肖雄就看到了寢宮之外還有一人再來回踱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