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守門大爺
廠長說到這裏，吸了一口煙，然後又幽幽的開口，言語之中多了幾分不安與惶恐。
“哪位員工被划傷了手指，當時只是對身邊的人提了一嘴，誰也不在意，以為這只是正常現象而已，可第二天，他就瘋了！”
“他瘋了，他在廠子裏發瘋，尖叫，自殘，雙眼之中全是眼白，醫生查不出任何的病因，好像只是腦子出現了問題而已！”
“他的舍友說，晚上的時候，能看到十幾個人影在他的床上，對着他瘋狂的撕扯，要將他分食一般，可打開燈根本沒看到什麼人影，他在床上睡得很平靜！”
“老宋過來了，仔細詢問了事情經過，聽到是讓焚化爐的刀片給划傷之後，他也是臉色大變，讓人給他準備了一些糯米，黃紙，以及狗血，毛筆什麼的，之後他找來了一根竹枝，把員工關入一個黑暗的房間裏，他自己也走了進去！”
“之後，房間裏傳出了劇烈的打鬥聲，還有無數人的叫聲，男的女的，老的幼的，可是當時房間裏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你們說，哪些多出來的聲音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
“老宋從哪房間出來時是一身的狼狽，元氣大傷的樣子，走路都不穩，但員工也恢復了正常！”
“從哪以後，我們每一個人都很尊敬老宋，我雖然是廠長，但某一些事情，還是必須經過老宋的點頭，老宋說他要住哪宿舍樓，哪我們就不拆，就讓他一個住，盡量的滿足他，除了這個要求，這二十年下來，他也沒有提過什麼要求！”
“老宋為廠子處理這些事情多了去了，是我們廠子名副其實的守護神！”
廠長說了很多，無一例外，都在說老宋的牛逼之處。
這樣一想，老宋除了脾氣怪，性格怪，沉默寡言，不善言辭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壞印象。
“這個確實是要當面問清楚他才行！”
王尊咧嘴，這樣一說，老宋至少是一位修道之人，又亦或是說，曾經是！
“走，我們過去吧！”
廠長頂着大肚子，襯衫束在皮帶里，腰上掛着一大串的鑰匙，手上拿着茶水保溫杯……就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上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大叔！
廠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切後事的處理條件都有，就是工作量不大，一個月下來，也就十幾具屍體而已。
丟屍太嚴重了，一般人可不敢把家屬的屍體運到這裏來，寧願去到遠一些的火葬廠！
廠長帶着兩人來到焚化區，外面的大廳里有着幾個人，正在掩面而泣，焚化間裏一片雜吵，能看到有幾個人影在其中忙碌着。
大廳里的牆上掛着很多標語，無一例外，都是關於逝者的祝福與問候，還有一些知識的普及。
廠長先是對大廳里的幾位家屬問候了兩句，然後獨自一人進入了焚化間之中。
周靜是警察，但也不能隨意的進入焚化間，這是規矩！
大概兩分鐘之後，廠長出來了，但只是他一個人，帶着苦笑與無奈。
“我說了，老宋這個人脾氣有點怪，安排兩個陌生人住入他的宿舍確實有些唐突，是個人都不願意，更別說是老宋了！”
“這樣吧，我給你們安排一個宿舍，在老宋的隔壁，怎麼樣？”
廠長這樣做，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誰也不得罪，能坐上廠長這個位置，還是有點本事的。
“要不……”
周靜扯了扯王尊的衣服，但王尊直接點頭答應了廠長的安排。
周靜像泄了氣的皮球，想說什麼，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還是先回去吧，今晚我必須在這裏過夜！”
周靜撇嘴：“我只是讓你陪我過來了解一下情況，沒讓你在這過夜啊，其實能不能找出屍體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丟失的屍體又不是一具兩具。”
“做事就得付出百分之百的時間與努力，我是一個正直不阿的新世紀熱血青年，我對任何事情都是付之百分之百的認真，我既然來了，哪我絕不會輕易的離開，我要為這個世界出一份力，被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的美好，更加的穩定，哪怕我的這份力是那樣的渺小而微不足道！”
看着王尊哪認真的表情，周靜是無言以對，看把你能的，裝模作樣，一看就是口不對心。
王尊也是無奈啊，他不能離開啊，今晚必須在這裏過夜，既然逃不掉，自然是讓自己的形象變得高大起來。
“好吧……”
三人在大廳里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發現宋慈出來，廠長也沒有過多的停留，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王尊緊跟其後，出了焚化區，王尊往冷藏區走去，他現在要去找的是守門大爺。
在王尊的身邊，周靜是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聰慧與自信，基本上是跟着王尊亂走，反倒是讓王尊顯得更加像一個警察，她顯得有些多餘了！
冷藏區！
又叫停屍間，對外當然說的好聽一點，私下的稱呼自然不一樣！
停屍間其實就是一間密封的房子，只有一層，但很大。
大門口進去是一個廳堂，不大也不小，旁邊有一個房間，這是給守門大爺用的地方！
廳堂的盡頭一面白牆，只有一扇門，門后就是停屍間了。
停屍間的後面就是冷氣設備。
廳堂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大門口，守門大爺就在門口的旁邊房間裏。
“大爺，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嗎？”
下午四點半，一夜沒合眼的人這個時候一般還睡夢中。
大爺不一樣，雖然看得出來有些疲憊，但很有精神。
“我這種長年累月上夜班的人，早就有了習慣的生物鐘，這個時間段，已經睡不着了，再次睡着應該是明天早上九點了！”
守門大爺倒是熱情，也不管兩人是誰，目的是什麼，一問就答！
“是嗎？”
“你昨晚睡著了吧？”
王尊手臂枕在桌子，面帶微笑，意味深長的看着守門大爺。
守門大爺不高興了，陰着臉，“你是在侮辱大爺是嗎？工資是少了點，上班時間是長了點，但這個人做事很認真，該工作的時間絕不會摸魚，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工作態度！”
守門大爺很認真，極力反駁！
呃！
反應這麼激烈的嗎？
周靜有些不好意思了，拉了拉王尊的衣服，讓他別太過分。
“你沒有睡覺的話，為什麼屍體不見了，屍體就算是能活過來，也不會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吧？”
“別裝了，從你的表情來看，你心虛了，你就是睡著了，屍體讓人偷了你也不知道！”
王尊咄咄逼人，義正詞嚴。
守門老大爺頓了一下，想要反駁，可王尊的雙眼一共看着他，讓他想說的話全部又咽了回去。
“為什麼不說話？”
“為什麼每次屍體不見了你都不知道，三百起屍丟失，你一次也沒有看見？”
“其實你就是在說謊，要不是偷屍的人是你，你就是偷屍人的同伴，再不然，你就是睡著了！”
王尊說得守門大爺說不出話來，老臉微顫，底氣一下子沒了多少。
有戲！
見此情景，周靜沒有猶豫，拿出了警官證往桌子上一扔，嚴聲的說：“連警察也想騙是吧？捉你回去，把你關到死，你信不信？”
“你們……唉……每一次丟失屍體的夜晚，我真的沒有睡覺，我是被嚇住了，所以我才說了假話，說自己什麼也沒有看到！”
守門大爺一下就軟了，一點底氣也沒有了，猶如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給你一個機會，如實供述，否則，有你受的，你全部說出來的話，我們當什麼也不知道，不會向廠長舉報你的事情，絕不會讓你為難。”
周靜倒是軟硬兼施，一巴掌一顆糖，讓守門大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你們千萬不能給廠長舉報我的行為，我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全家就我一個人頂着，我一定不能倒下啊！”
“老伴癱瘓在床多年，兒子好食難做，天天在家獃著，我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守門大爺上來先給自己賣一波慘，讓王尊兩人同情一些。
王尊為了盡頭準備的得到消息，也沒有多說什麼，從背包里拿出一疊紙幣，“買你的消息，滿意了吧？”
嗯？
周靜打量了一眼王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手筆不小啊！
守門大爺先是一愣，旋即是喜笑顏開，一點也不猶豫，把錢收了起來。
“我在這裏守門十年了，我真的盡忠職守，每天晚上從來沒有合過眼，門口有個打卡機，每隔15分鐘就要打一次卡，是有記錄的，這個問題你們真的冤枉不了我，我這個時間之所以還精神，因為我真的習慣了，我的生物鐘真的形成了，想睡也睡不下去。”
“每次丟失屍體，我都知道，但我為了這份工作，我不能說出來，我怕他們以為我是在找借口，所以我乾脆就說不知道，反正廠子裏發生的詭異事情不少，我說不知道，沒看見，反而更加讓人信服！”
守門大爺也是一臉的無奈，隱藏多年的秘密，還是不得不說出來了。
“繼續說！”
王尊點頭，還拿出了一包華子給守門大爺，其更加的放開心了，很願意把事情分享出來，看得出來，王尊兩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把他的事情說出去，況且他憋得確實很難受。
“每次丟失屍體的晚上，停屍間裏會先發出來一些響聲，哪是屍體從鐵架床上起來的聲音，第一次的時候，我不知道什麼情況，還去看了一眼，打開停屍間的門時，我發現裏面唯一的哪具屍體正在鐵架床上抖動，身上的白布已經掉了下來，屍體的眉頭上有一個發光的印記！”
“屍體從鐵架床上掉下來，然後又爬了起來，向我撲了上來，想攻擊我，但又被什麼控制住了一樣，馬上要咬上我的時候，又停了下來，然後離開了這裏！”
“我第二和廠長說過這件事情，但他們並不相信我，只是說我被騙了，是有人故弄玄虛，偷走了屍體，後來又發生了幾次屍體爬起來的事情，我都報告了上去，但他們還是不相信我，後面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沒有再說了，他們問我，我就說不知道，沒看到！”
守門大爺很是委屈，明明是事實，可沒人相信，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不信任，當然會不理不睬了。
王尊能理解守門大爺的心情和做法，信任被無視，當然不會再拿出信任！
“後面發生的事情更加的詭異，我去上廁所，一回頭，我發現門口的外側站了一個人影，我手電筒掃過去，發現是停屍間裏的屍體，我當時已經尿不出來了，幸好的是，屍體只是看了一會就走了。”
“我從大廳去到廁所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前面有人影，一進入廁所，屍體就出現在了門外，也就是說，屍體是跟在我的身後過來的！”
守門大爺很是肯定的說！
嘶！
周靜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氣，臉皮抖了好幾下，她本來是不相信這種事情的，可是經常法醫學院哪一個晩上之後，她不相信也不行啊！
屍體跟在人的身後去上廁所？
而且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想想就很是瘮人好嗎？
“還有就是，我明明在門口的椅子上坐着，屍體自己就從停屍間裏走出來，走路沒有任何的聲音，大搖大擺的從我面前走過離開，我想阻止，可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怎麼樣阻止是吧？”
“有一次是差點把我嚇得原地去世了，我也很害怕，可家裏就我一個人頂着，我再害怕也不能沒有這份工作不是？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比窮鬼更讓人害怕了吧？”
“哪天晚上，我坐着實在是有些累了，加上有點發燒，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就想着回到保安室里躺一會，我發誓，是真的躺一會，絕對沒有合眼！”
“剛躺下沒有十分鐘，停屍間的門開了，發出了聲音，我當時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我沒有起來，我當時很害怕，準確的來說，我每一次都很害怕。”
“門開了之後，我聽到了腳步聲，一種無比僵硬的腳步聲，從停屍間的方向往大門走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保安室的門前，我看到……我看到了人影的手上捧着一個什麼東西，我哪時候才想起來，今天送入停屍間的屍體，是一具身首分離的屍體，人影手上捧着的屍體，正是他的頭顱！”
“血在滴，很響亮，我當時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全身發麻，整個人一動也不能動，讓我當場就要去世的是，哪屍體手上的腦袋……居然在一點點的轉過來，看向了我……”
“我被嚇暈了，真的暈了，從哪以後，我每一次都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也不看，不聽，不想……不然的話，我早就死了！”
“被嚇死！”
守門大爺說著臉上都流下了汗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恐懼似乎佔領了他的全身，每一個地方，每一個細胞……
這心理承受能力也挺強，一般人，又是這個歲數，早就駕鶴西去了，守門大爺倒是挺堅強！
王尊沒有多說什麼，倒是周靜，一個勁的咽着口水，臉色發白！
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