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貴族的下午茶
6月28日，下午4點半。
林萊子爵家正舉行着一個小小的下午茶。
華美的水晶燈下，幾位穿着蕾絲長裙的貴族小姐坐在做工精緻的小圓桌旁有說有笑。
綴有珠飾的白色蕾絲手工刺繡桌布中央，放着一盆新折下來的紫羅蘭。
白底描花的骨瓷杯和純銀的茶具整齊地擺放在餐桌上，空氣中瀰漫著芬芳馥郁的紅茶果香。
此外，桌上放着茶點的三層托盤架也是下午茶的必不可少。
三層銀色的托盤中，最下層的放着各種口味的手指三明治，中間層是經典的司康配凝脂奶油和果醬，最上層則擺放着一些海綿蛋糕和水果塔。
精緻的造型搭配美妙的香氣，十分地勾人食慾。
同時，在房間內迴響的曼妙旋律，讓貴族下午茶的閑適與優雅。
不過，浪漫的古典樂相比，幾位貴族小姐的樣子就不怎麼古典了。
可能是因為關係親密，或是因為沒有他人，三人並沒有像平常社交那麼一絲不苟。
就連女僕也不在的房間裏，嬉鬧聲被悠揚的音樂掩蓋。
現在的她們，甚至看起來還有些衣冠不整。
長發因為沒有盤起而披散下來，只穿着貼身長裙而露出的白嫩手臂和凸顯的姣好身段，盡顯少女的青春與美好。
但這種場景，不論是哪個禮儀老師看到都會生氣。
畢竟現在的她們完全不像優雅的淑女，而更像是普通的女孩。
這完全是對貴族禮儀的冒犯。
相比之下，只坐在桌邊發獃的莉莉都顯得格外恬靜。
即使單薄的絲綢長裙也她掩蓋不了傲人的身材，但清秀的外表和氣質卻讓她看起來依舊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戴着白絲手套的縴手輕輕撥動着茶匙，沒有焦點的目光像是透過紅茶在思考。
純藍的眼眸注視着杯中的紅茶和牛奶。茶匙規律地擺動，紅茶和牛奶慢慢地融為一體，就像是水乳交融。
時間就這麼一直流逝着。
“莉莉？”
直到熟悉的清柔嗓音在耳邊響起，讓她的眼神又重新有了焦點。
她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完美的溫柔微笑，語氣輕快地回應道：
“怎麼了，親愛的安妮塔？”
莉莉看到自己的好友安妮塔站在餐桌對面的椅子后，正眼神疑惑地注視自己。
“你今天有點奇怪。”
安妮塔凝視着莉莉的藍眸，表情擔憂。
原本坐在椅子上和安妮塔聊天的布蘭琪見此也不再說話，轉而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莉莉的方向。
這樣啊，可能是自己思考的時間太久，讓她們擔心了。
莉莉這麼想着，打算接下來和兩人聊一下紅茶的品種和產地分散一下兩人的注意力。
但還沒等到她開口，下一刻，莉莉的臉色就變了。
“抱歉，我離開一下。”
她“噌”地起身，帶着歉意向兩人笑了笑后，腳步急促地離開了房間。
“？”
布蘭琪歪了歪頭，困惑地看向莉莉離開的方向，然後又看了看自己手裏吃到一半的司康，最後又看向身邊的安妮塔。
安妮塔嘆了口氣。
她伸出手拿起一方餐巾，輕輕擦去了布蘭琪嘴角的奶油，但眼眸卻又不由自主地追隨着莉莉離去時的方向。
“莉莉姐姐今天怎麼了？”
布蘭琪嬌小的身軀橫坐在椅子上，小手一邊往嘴裏送奶油司康，水靈的眼眸一邊好奇地看向安妮塔。
“你們平常下午茶結束后不是還有事嗎？”
安妮塔沒有回答，而是白了她一眼。
蔥白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布蘭琪光潔的額頭，語氣無奈：
“乖乖吃你的點心，”
她又從托盤上拿了一個司康塞到布蘭琪的嘴裏，
“再亂說下次就不帶你過來了。”
“唔——”
嚼嚼......
勉強吃下司康，布蘭琪小聲嘀咕：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
安妮塔瞪了她一眼。
“我是說——莉莉姐姐家的司康真好吃啊~”
布蘭琪視線飄忽，
“也不知道是林萊子爵家哪個廚師做的。”
但布蘭琪的話題轉移並沒有用，安妮塔依舊幽幽地盯着她。
“對不起姐姐我錯了，不要把我關在家裏。”
布蘭琪很果斷地一把抱住了安妮塔的手臂，但這種不走心的道歉在已經是觀眾的安妮塔面前並沒有用。
所以，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挨訓了。
“說起來，安妮塔已經成為了‘觀眾’。”
簡單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門的莉莉突然記起了這件事。
觀眾能通過動作看出真實的想法，而自己剛剛又沒時間掩飾，自己想幹什麼安妮塔肯定已經知道。
“她一定會擔心吧。”
“雖說安妮塔已經是末日會的外圍成員，但這次任務卻不能告訴她，總感覺很抱歉。”
莉莉嘆了口氣，憂慮地看着手中的戒指，喃喃自語：
“希望索菲婭還沒出事。”
她帶上了這枚黑色的戒指，注入靈性，開啟傳送。
......
聖希爾蘭教堂。
艾伯特正與霍拉米克大主教正在一個房間裏交談着。
雖然有聖賽繆爾教堂的經歷在前，他預料到機械之神可能會有所幫助，但令艾伯特沒想到的是這種幫助力度會有這麼大！
所有行動都能找機械教會背書，無論何地，只要自己報出機械教會名號，那教會一定承認；
可以隨時借用機械教會1級以下的封印物，1級封印物和0級封印物需要提前聲明；
只要出非凡特性就能打造非凡物品，不收加工費（1級封印物及以下）；
可以以成本價在教會購買非凡武器，比如大批量的凈化子彈、獵魔子彈、驅邪子彈......
說實話，艾伯特感覺自己這種待遇只有羅塞爾能比了吧。
自己是機械之子2.0？
可自己又不能幫助機械之神消化魔葯，甚至自己還是相近序列。
而且就算是羅塞爾，機械之神幫助他的原因都不一定是需要羅塞爾的幫助。
所以，越和霍拉米克大主教聊天，艾伯特就越忍不住在心裏哀嘆。
自己到底是要完成什麼計劃才會讓機械教會如此鼎力相助啊！
機械之神付出的價格實在太高了。
祂要怎麼才能收回成本？
別的不說，0級封印物這種東西是能借出來的嗎？！
這可是天使級別的非凡特性啊！
這種東西不常見吧！
艾伯特不禁陷入了迷茫。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房門，
“抱歉，霍拉米克大主教大人，迪曼森子爵，打擾了。”
一個穿着白袍的牧師走了進來，在胸口畫了個三角聖徽，恭敬地說道：
“外面有一件比較緊急的事需要主教大人出手處理。”
霍拉米克慈祥的臉龐也認真了起來：
“什麼情況？”
牧師以一種明顯壓低了聲音，但又毫不避諱艾伯特存在的音量說道：
“魔女契約。”
魔女？
契約？
又和魔女教派有關？
聽到牧師的回答，艾伯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魔女，魔女，還是魔女。
怎麼感覺自己老是遇到魔女？
繼母是魔女，妹妹是魔女，前幾天還到手一份痛苦魔女特性。
不過艾伯特也明白，魔女教派死了一個痛苦魔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最近有行動是很正常的。
只是，自己在教堂遇到這種事真的只是巧合嗎？
艾伯特想到了亞當。
別怪他條件反射，實在是只要是看過原著，都對“巧合”這種東西有本能的PTSD。
儘管父親說已經把手尾清理乾淨，但保不準魔女教派有什麼方法會順藤摸瓜查到自己家。
在本身就會魔女教派敵對並與機械教會友好的情況下，自己聽到這種信息當然會參與進去。
這是合理的。
但很亞當。
艾伯特在心裏嘆了口氣，跟上了霍拉米克大主教。
很煩，但又不能不去。希望只是自己在和空氣鬥智斗勇吧。
走出房間，來到宏偉的大祈禱廳。
在靠近大廳角落裏的地方，艾伯特看到自己的妹妹坐在椅子上有說有笑。
自言自語？
不，魔女的隱身？
只是瞬間，艾伯特就用起【秘偶大師】的靈體之線視角。
他看到了，在克莉絲的身邊，有一條虛幻的黑線蔓延至無窮遠處。
自己那個怕生的妹妹居然會別人談話？
歡愉魔女的同性魅惑？
艾伯特挑了挑眉，再次“看”向克莉絲身邊的“空地”。
不過，他很快就停止了行動。
因為他看到霍拉米克主教走向克莉絲，並且艾伯特能察覺到，隱身在克莉絲身邊的魔女和霍拉米克主教隱蔽地交流了什麼。
這讓他意識到這個魔女的來歷。
魔女契約......末日會的魔女？
末日會和機械教會有合作？
艾伯特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但相對的疑惑也更多了。
原著中沒出現過的末日會，似是而非的機械教會，這種改變究竟是好是壞還有待觀察。
但就目前來看，不管是末日會還是機械教會，都是對自己有利的。
“抱歉，艾伯特閣下，我接下來需要離開一段時間，請原諒我款待不周。”
霍拉米克主教的聲音在艾伯特耳邊響起。
離開？
那個魔女帶來了什麼消息嗎？
想到這裏，艾伯特拿出金幣拋了一次。
金幣正面，與自己有關。
艾伯特皺着眉頭又拋一次。
金幣正面，應該參與。
......
艾伯特嘆了口氣，希望這次占卜不要再坑自己了。
“霍拉米克主教，我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嗎。”
聽到了艾伯特的聲音，霍拉米克主教思考了一下，如實地告訴了他：
“在對抗魔女教派上，末日會和機械教會有合作。”
“現在在貝克蘭德北部山脈中，有一位魔女教派的不老魔女正在追殺末日會的重要成員，末日會希望教會出手幫忙。”
魔女教派的不老魔女......卡特琳娜？
艾伯特立刻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畢竟除了和魯恩王室合作外，其他不老魔女沒什麼事情也不會來貝克蘭德。
當然，命運改變后他也不確定這個答案是否正確了。
所以，他又拋了一次金幣。
正面。
是卡特琳娜。
金幣再拋。
反面。
沒有危險。
“霍拉米克大主教，我能加入嗎？”
艾伯特微笑着看向霍拉米克，他怔了一下，但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霍拉米克主教，你這麼恭敬我很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