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得到又失去的滋味
世紀廣場的路旁停靠着一輛黃白相間的大巴車，司機站在車輛的上客門前大聲吆喝着。
“前往志高中學參加畢業典禮的人請拿好邀請函排隊上車！”
陳世明正是受邀前去參加志高中學畢業典禮的嘉賓，與司機確認了邀請名單後上了車，坐在駕駛位對面的側排座位上。
上車時發現車廂內已經坐滿了人，司機在陳世明上車后也隨着走進來準備出發，臨出發時清點了一遍車上的乘客。
陳世明的視線隨着司機的手指望過去，發現這輛車上一共乘坐了12名乘客，其中7人為應屆學生，其餘5人為親屬或受邀嘉賓。
“各位乘客請系好安全帶，汽車即將出發……”隨着引擎聲響起，車輛緩緩啟動。
但是當車輛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時，陳世明卻隱隱察覺到車輛可能出現了問題。
眼看着前方的信號燈變成了紅燈，司機卻並沒有減速停車，依舊向著前方行駛。
陳世明當即離開座位，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駕駛室的位置想要確認情況，只見剛才還在談笑風生的司機此時正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豆大的汗珠滴落在下頦，也無暇顧及將它擦拭掉。
“怎麼了？出現了什麼事？”
司機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牙齒打着顫說道：“我，我有些頭暈……雙手好像失去了知覺……”
當司機話音落下后整個人像是被泄了氣的皮球，渾身鬆軟無力向著座位下方滑去，手順勢脫離了方向盤，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不等陳世明上前確認司機的情況，身後已經出現了騷亂的聲音。
坐在前排的人看得真切，當意識到司機昏迷車輛即將發生撞擊后，瘋了一般站起身向車輛後方跑去，雙手扒着車門想要從行駛的大巴車上跳下去。
後面的乘客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他們一臉恐慌的模樣也紛紛跟着站起身來。
原本還有些吵鬧的車廂在一瞬間安靜下來，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有人死了”，下一瞬間尖叫聲爆發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
“啊！！”
眾人像失去了理智，慌張的奔向車門，彷彿只要靠近車門就能獲得活下去的可能。
陳世明第一時間想要將司機從駕駛室的位置上移開，可剛剛將安全帶解開，他的身體便向著自己的方向倒了下來。
陳世明根本沒有時間容自己反應，幾乎是下意識的雙手接住司機的身體。
不等自己將昏迷的司機置於安全的地方，汽車已經逼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輛車。
正在眾人無暇顧及之際，無人掌控的車輛竟然弔詭的調轉方向直直的沖向了路旁的綠化帶。
隨即而來的便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痛苦哀嚎的聲音，重物跌落的聲音……
所幸在車輛撞擊在路邊的綠化帶之前，陳世明藉助車輛轉向的慣力整個人死死地摳住駕駛室的隔離板兩側縫隙。
當身體重心失衡向下跌落時，下意識的伸手抓住身邊能夠穩定住身形的東西。
幾乎是在頃刻之間陳世明只覺得雙眼一黑，整個人好似被什麼東西壓在身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喉嚨里腥甜的味道不斷地向著嘴裏湧來，鼻子裏沾滿了灰塵，新鮮空氣對他來說就像是救贖的解藥一般可貴。
雙肩像是被人大力的按在地上，胳膊竟抬不起來分毫。
或許在跌落的瞬間對頭部造成了碰撞，經歷了短暫的眼前一片花白后，雙眼再次恢復正常。
微微將頭抬起便看見早已失去意識的司機，此時他的四肢正以一種極其扭曲的狀態纏繞在自己的身體上。
怪不得剛才會覺得渾身被人壓着，原來是在汽車側翻的一瞬自己抓住的正是從駕駛室跌落下來的司機。
陳世明想要撐起自己的身體，判斷當前車廂內的情況，可手指觸碰到身下的碎玻璃時，一陣冰涼的觸感傳來，又過了幾秒指尖開始跳動，想來應該是被碎玻璃刺穿了皮膚，而手指上傳來的感不用看也能猜到一定是血……
此時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和疼痛已經足以讓自己忽略指尖上的傷口。
本想嘗試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司機，奈何他的身體有一部分被自己壓在身下，兩人現在的狀態就像是連體嬰兒一般，誰也動彈不得……
陳世明側過頭想要確定現場情況，卻發現自己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鮮血淋漓。
從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看過去，視線越過距離自己最近的乘客看向後方，僅能看到幾個緊挨着的頭。
他們睜着眼睛，眼神中滿是驚恐，傷口處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流出鮮血，微弱的痛吟聲傳到陳世明的耳中時已經幾不可聞。
躺在冰冷的車廂中，陳世明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疼痛正在逐漸加劇，在意識彌留之際心裏還在盼望着救援隊可以早些趕到。..
不知道是自己的求生意識發揮了作用產生了幻覺，還是真的有圍觀群眾前來確定車內情況，陳世明恍惚間聽到一陣皮鞋摩擦地面發出的踢踏聲……
腳步聲落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捲起的沙土甚至吹到了自己眼睛裏。
真的有人來了……
陳世明張開嘴想要求救，可嘗試后發現自己發不出一丁點聲音，而且由於自己情緒過於緊張和激動，反而導致嘴裏的血液倒嗆進氣管，好像有人用力扼住自己的喉嚨，深深地窒息感包裹着自己逐漸渙散的意識。
渾身動彈不得的陳世明偏過頭去想要抓住一些線索，可迫於自己被司機的身體壓住，只能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以及手腕上垂下的一枚胸章。
“懸在信徒頭上的利刃請在真視之眼的庇護下得到永存……”
陳世明很想看清楚說話的人，可不經意的挪動自己的肢體都會傳來撕扯着皮肉的痛苦。
意識彌留之際，陳世明在心中默念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直到自己陷入深深地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