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垂死掙扎
感受到凌宇的威脅,黑沙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了幾分。黑沙想着,此次帶來的都是高手,即便殺不了凌宇,哪怕只是拖住他一時半刻,自己手下肯定能把嚴實范給救出來。
就在二人纏鬥之際,一旁又有兩人過來助陣,顯是刺客這邊已經佔了上風。凌宇心下大駭,看向蕭百川,果然他也被敵人壓製得分身乏術,而囚車裏的嚴實范早已被賊人斬斷了鎖鏈,正在準備逃離。凌宇心道不妙,要是被嚴實范逃了,自己在裕王面前無地自容不說,誰又替自己找阿藍呢?一念至此,凌宇戰意大盛,手中的寶刀如狂風暴雨般像黑沙攻去,一招一式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之前他與黑沙還是半斤八兩,沒想到此時已經有穩壓一頭的趨勢。
其實黑沙武功與凌宇本在伯仲之間,凌宇可能因為穿越的緣故,力道比尋常人大了幾倍。但黑沙比凌宇年長几歲,自小又是受高人指點,所學的都是上乘武功,不像凌宇在軍營中所學頗雜。二人若是單打獨鬥,非到百招之外,難分勝敗,再加上身邊又多了兩個一流好手相助,黑沙本來不難取勝。只是凌宇的趙家刀法實在太強,其中還摻雜了各種流派的奪命技,兼之他在萬千軍中拼殺時練就的一身詭異身法,斗到酣處,凌宇閃轉騰挪,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黑沙三人完全找不到破綻;又因凌宇一上來便用了全力,這一下先聲奪人,將黑沙一開始的輕敵之意完全打消,心中甚至有些懼怕,是以雖然以一敵三,也絲毫不落下風。
又拆數十招,凌宇漸感體力有些不支,黑沙的大劍則是攻勢漸盛。凌宇暗感焦躁:“如此纏鬥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蕭百川帶來的錦衣衛多人反水,剩下的幾人也被身邊人盡數斬殺。須得儘快想個辦法,不能眼睜睜看着嚴實范就這樣逃了。”四人全力拚搏,目光不敢有瞬息旁顧,蕭百川被幾個刺客苦苦糾纏,凌宇也是愛莫能助。
忽聽得蕭百川大叫一聲:“逆賊休走!”凌宇用餘光看去,見嚴實范已經上了刺客準備的馬車,眼看着就要逃走。凌宇心下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為了儘快甩掉眼前三人,且戰且退來至一路邊點心攤處,老闆因為害怕早已躲了起來,只留下案子上的油鍋還在滋滋作響。凌宇虛晃一招逼退三人,回首將刀身插入鍋底,用盡全身力氣,將油鍋朝三人掀飛過去。油鍋滾燙,黑沙眼疾身快,一把從旁邊拽過一百姓擋住了熱油,另外兩人則沒那麼幸運,被熱油燙的滿地打滾,皮開肉綻。凌宇笑道:“對不住了三位,爺爺正事要緊,不能陪你們玩了。”說完足尖點地,一竄數尺,踩着周圍人的肩膀就朝那馬車追去。蕭百川見凌宇終於脫身,自己也尋了敵人一個破綻,抽身跟上了凌宇。
馬車在前面橫衝直撞,完全不管百姓的死活,好多路上行人被生生撞飛。兄弟二人腳下生風,但兩條腿終究是跑不過馬車,蕭百川眼見馬車離自己越來越遠,對凌宇說道:“大哥,咱們在後面這樣追不是辦法,隨我來,咱們抄近路堵住他們。”凌宇覺得蕭百川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肯定對這裏的路熟悉,便隨蕭百川跑去。穿過幾條衚衕,二人來到一條大街上,凌宇正要問蕭百川這條路對不對,為什麼沒有見到馬車呢?就見到遠處塵土飛揚,馬車出現在視野里。凌宇對蕭百川說:“兄弟,一會兒我跳上馬車,你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蕭百川擔心凌宇的安危,正欲搶先跳上去,馬車已經來至身前,凌宇喊道:“就是此時!”蕭百川來不及多做反應,身子一低,凌宇踩住他的後背,蕭百川用力往上一頂,凌宇借勢一招馬踏飛燕,不偏不倚就落在馬車頂棚上。駕車的是兩名刺客,見有人跳上來,一人抓緊馬韁,另一人持刀向凌宇胡亂砍去。凌宇雙手扒着馬車,根本來不及拔刀格擋,見鋼刀落下,凌宇一狠心,雙手一松,身體在馬車上來了個鷂子翻身。躲過一刀的同時,下落的雙腳狠狠砸了下去,對方眼前一暈,一頭栽下了馬車。凌宇正要努力穩住身形,不曾想馬車正好顛簸一下,凌宇沒留神,身子就要跌落馬車。說時遲那時快,凌宇雙腳勾住馬車邊緣,身體藉助腹部的力量向上一卷,總算將自己暫時懸在馬車上,但因為大半個身子還在外面,後背不知撞到什麼尖銳物體,頓感抓心一般的疼痛。
此時便是身首異處也顧不得了,凌宇瞅準時機,左手袖箭發動,咻地一聲,弩箭沒入駕車人的后心,那人頭一歪,便倒在一旁。馬車失去了控制,又一連撞倒路邊多處地攤,眼看就要撞倒一個小姑娘,凌宇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韁繩,叫聲:“吁——”馬車堪堪在小姑娘面前停了下來。經這麼一番折騰,凌宇只覺得後背黏糊糊的,用手一摸,原來後背不知何時被劃了一道碩大的口子,鮮血已經浸透衣衫。凌宇顧不得疼痛,掀開帘子,露出裏面垂頭喪氣的嚴實范,說道:“嚴世子,誤了你的大事,真是不好意思。”
嚴實范穩住心神,笑道:“兄台真是藝高人膽大,嚴某佩服。不過,嚴某還希望兄台手下留情,只要你放過我,他日自當奉上黃金萬兩,如何?”
凌宇嗤鼻一笑:“你真是看扁了我,要真是為了錢,我可能就不會這麼拚命啦。少廢話,快跟我走吧。”
嚴實范威脅道:“你要今日拿了我,就不怕我的人報復你嗎?”
凌宇此生最恨別人威脅自己,要不是裕王有令,必須讓嚴實范當眾陰正典刑,他此時倒真想一刀了解了這個貪贓枉法、作惡多端的狗官。凌宇強壓怒火,說道:“哼,我凌宇就光棍一條,有本事你儘管讓你的人來找我好了。”
“凌宇?齊元敬的兄弟?我聽胡忠賢提過你,想不到你齊家軍也來蹚這趟渾水,看來是鐵了心要追隨裕王啊。”嚴實范記憶力非常人能及,一聽凌宇自報家門,便知道他的身份。“哼,要不是胡忠賢在我爹面前說那麼多好話,你們齊家軍能有今天?聽說你也不是那麼乾淨,跟倭寇趙隱娘瓜葛頗多啊。唉,我在牢裏聽說汪曲和趙隱娘都被你們給滅了,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一聽嚴實范將自己的過往如數家珍,凌宇不由得有些佩服,問道:“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嘛,你還知道些什麼?”
“哼,我一個將死之人,知道再多又有什麼用呢?”見凌宇慢慢進了自己的圈套,嚴實范索性往後一躺,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哎呀,你們齊家軍跟倭寇打了這麼多年,就不想知道誰在背後支持他們?”
凌宇聰陰絕頂,怎能不知嚴實范在吊自己胃口?既然你嚴實范不在乎,我就更不在乎,凌宇說道:“干我何事?反正汪曲已經見閻王了,他們即便再想幫倭寇,那也只能到下面去幫了。”。
嚴實范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你就不想知道別的秘密?我都可以告訴你。”
不得不說,嚴實范確實勾起了凌宇的好奇心,但他知道,此時要是中了嚴實范的奸計,那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了。至於何人與倭寇勾結,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當前最要緊的是完成裕王的託付。凌宇沒有再理會嚴實范,將他用繩索困住,便準備駕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