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戲比天大
清明上河圖在影視城裏屬於那種很江南水鄉的地方，有山有水有亭。
其間有一個挺大的湖，被人戲稱為“大明湖”。
大明湖畔一邊是文雅的庭院，一邊是黃沙地，可以滿足各種劇組的需要。
《絕代天驕》劇組剛才就在黃沙地上拍了“女主”騎馬吊威亞的戲。
這時要拍“女主”入湖洗澡，倒也方便，地方都不用挪，直接在大明湖就行了。
“華子是不是要全果啊？”
“那麼大根，那不得露餡兒？”
“你傻呀，拍這種戲肯定只露背啊！”
群演們圍在片場外面，興高采烈地討論。
老張還笑呵呵地朝裏面正在被兩個女化妝師擺弄的唐華高喊：
“華子加油，脫掉脫掉！”
旁邊立馬有人接：“統統脫掉！”
哇哈哈哈！
一群人哈哈笑起來。
唐華臉都綠了，沖這群混蛋比中指，被一個化妝師妹子呵斥：
“別動！”
說完就踮起腳拿口紅往他嘴上招呼。
唐華做最後的努力：“大姐，我只拍後背的，就不用抹口紅了吧？”
妹子一瞪眼：“誰是大姐？！導演說了，要注意細節！”
唐華知道這張嘴又得罪人了，哀嘆一聲，閉上眼睛，任由玩弄。
終於化好妝，唐華像個牲口似的被牽到高玉面前，旁邊還有副導演等人，後面則坐着蘇青青，都睜大眼睛看着他。
唐華有種公主在包間裏被人挑選的感覺，好半天高玉滿意地說了聲好。
“各部門注意！”
待唐華走到大明湖邊，踩進水裏，直到水淹到胸口，背對鏡頭，副導演高喊一聲，場記舉起了板子。
這場戲也很簡單，就是英姿颯爽的女主打完架，去湖邊洗澡。
也不用脫光，就是把後背露出來。
按高導的要求，要有“女主”背對鏡頭脫下裙子，露出“玉背”的畫面。
唐華身上這條齊胸襦裙已經提前被鬆了腰帶，衣領也解了一小半，方便他拍的時候把上面一半脫下來。
“不會脫一半下來自帶屬性特效就沒了吧？”
唐華這時候已經判斷出那不是幻覺了，不然自己就算再帥，化了妝臉可以像女人，但身形還是不可能女性化的。
肯定是這件襦裙的自帶光環【裝備后體態纖柔，飾演女性角色時形體+3】起了作用。
可要是脫下一半，會不會被判定解除裝備了？
“第7場第2鏡第1次！”
啪！
場記板啪的一下，開始了。
唐華也來不及細想，背對鏡頭，輕輕抬起手，將襦裙的外衣脫下，又將裏面的弔帶也剝下來，緩緩將上衣褪到腰部。
心念一動，眼前再次出現“幻覺”。
【姓名：唐華】
【級別：死跑龍套的】
【目前裝備：齊胸襦裙（戲服），級別：普通，特殊屬性：扮演女性角色時體態纖柔】
【聲樂：6】
【台詞：8】
【形體：11（裝備+3）】
【表演：9（裝備+1）】
嗯，看來脫了一半還是不會判定解除裝備。
唐華稍微放心，按照導演的吩咐，繼續將將“玉背”展現在鏡頭前。
現場鴉雀無聲，眾人都看得無比羞恥。
媽的，明明知道是一個男人，但我為什麼還是覺得他的後背這麼好看呢？
“咔！”
高玉喊了一聲，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鏡頭他很滿意。
不，是相當滿意！
完全超出了預期，這現場拍着，只看後背都沒人看得出是個男人。
那種柔媚的形體姿態和氣質，後期再做一做，到電視上呈現的就是一幅唯美的畫面。
說實話，蘇青青這是佔便宜了。
劇播出時觀眾誇讚驚嘆的對象都是她，說不定還能漲一波粉。
當然，這種想法是不能當面說的，高玉也沒有再鼓掌，因為蘇青青就在後面看着。
當下站起來，滿意地道：“今天就收工吧！”
“好嘞！”
大伙兒轟然答應，對於提前收工都很高興。
前幾天因為蘇青青經常NG，大家都跟着加班，今天難得能提前收工，怎麼能不高興？
“青青，我們也走吧，青青？”
經紀人周敏對蘇青青說道，卻見小花坐在那兒側身挺背，撩撥秀髮，似乎在模仿水裏那男群演此刻的姿勢。
周敏趕緊輕輕拍了她一下。
“哦，好。”
蘇青青驚醒，收回模仿的動作，那桃花兒般美麗的小臉上滿是鬱悶。
她其實很聰明，知道因為自己經常NG，連累大家加班，劇組人員都有怨氣。
可是她也不想啊，她也很努力的，每天看劇本，練習表演到深夜。
但這個人物就是不好演嘛！
結果今天來了個男群演，兩場連臉都沒露的戲，僅憑形體身段氣質，就把她給碾壓了。
蘇青青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她垂頭喪氣地對高玉說了一聲：“高導，我也回去了。”
“好好，蘇老師好好養傷，不急，慢慢來！”高玉笑呵呵地道。
這是安慰她不用着急，慢慢揣摩和學習。
但這種安慰現在聽來就挺刺耳的，因為人家男群演的出色表現就擺在那兒呢！
蘇青青感謝一聲，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還在水裏的唐華，鬱悶地走了。
這時唐華還在大明湖裏泡着沒動，因為他眼前又出現了一行文字：
【你演的女主讓人臉紅心跳，讓女主演心潮澎湃，形體提升1點】
再一看自己的人物屬性，【形體】從11點變成了12點。
不是，我讓誰臉紅心跳了？我特么是個大男人好吧！
還有，什麼叫讓女主演心潮澎湃？
唐華回頭，只看到小花被助理和經紀人攙扶着的背影，一瘸一拐，身段依然妖嬈，就是看不出哪兒心潮澎湃了。
這金手指有病！
唐華蹚着水上了岸，老張在岸邊伸手拉他，笑眯眯道：
“唐老師風華絕代，演的真好，包夜多少？”
“滾！”
唐華一腳踢出去，水濺了他一身，“卧槽！”這貨叫起來躲開。
上了岸，劇組這邊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開工磨蹭收工利索，在哪裏都一樣。
高導居然還沒走，似乎在等唐華，見他上來了，走過來道：
“華子是吧？留個聯繫方式。”
唐華連忙把電話給高導說了，高導看看他還帶着妝的“艷麗”臉龐，拍拍他的肩膀：
“身形不錯，保持住，以後我的戲女主替身都找你。”
“……謝謝高導。”
唐華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高導離開，老王過來給唐華結錢，再讓他把劇組的戲服脫下來，還讓化妝師來給他卸妝。
普通群演可沒這待遇，拍完了都是自己卸妝，但高導對唐華都這麼親切，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戲服一脫，個人屬性就變了。
【姓名：唐華】
【級別：死跑龍套的】
【目前裝備：無】
【聲樂：6】
【台詞：8】
【形體：9】
【表演：8】
沒裝備了，屬性恢復到白板狀態，只有形體從8增加到了9。
還挺有意思的。
還有之前老王和高導頭上的那個感嘆號，不知道別的人頭頂上會不會也冒出來？
除了這件齊胸襦裙，其他的東西也有“裝備屬性”嗎？
唐華腦子裏有很多疑問，不過現在也沒有答案，只能後面再探索了。
至於現在嘛，唐華掂量一下手裏一沓鈔票，朝老張和老王道：
“走，烤腰子，我請客！”
……
“高導，剛才那群演，有點眼熟。”
這邊，副導演忽然想起了什麼，對高玉說道。
“誰？”
高導正低頭看劇本，聞言問道。
“就是剛才湖裏那個，兩年前好像是被天宇那邊打過招呼的。”
“天宇娛樂？”
高玉摸摸下巴，想起來了：
“罵羅凱那個？”
兩年前有件事在圈子裏還挺有名的，一個華影的學生在片場大罵當紅小鮮肉。
小鮮肉是天宇娛樂的搖錢樹，被一個無名小卒這麼罵有點掉面子，後來劇組把那個學生開了，天宇也活動了一下，就沒劇組再用那個學生了。
副導演打電話找熟人問了一下，再次確定：
“高導，那個學生就叫唐華，據說後來跑到橫惦做了群演，應該就是他了。”
“這樣啊。”高玉搖搖頭：“那可惜了。”
羅凱現在是頂流，他背後的天宇娛樂也是大公司，為了一個群演，犯不着和他們起衝突。
唐華還不知道自己在高導那裏已經沒戲了，此時他已經和老張老王出了清明上河圖，來到了萬盛南街。
雖然這裏是藍星，不是唐華穿越前所在的地球，但華夏的很多地方大致還是差不多，橫惦也一樣。
萬盛街分南北，南街這邊吃的東西多，也便宜。
尤其是那家烤腰子，腰子烤的嫩，烤腰子的老闆娘更嫩。
唐華三人勾肩搭背地來到烤腰子店，老張過去點菜，趁機和老闆娘調笑一番。
很快菜端上來，唐華還叫了一件啤酒，三人一口腰子一杯酒，大呼痛快。
喝了大半件，話也多了，老張拍拍唐華：
“華子，你這外形條件，要是小嘴兒能甜點，早特么出頭了！”
唐華呵呵一笑：“我是演員，靠演技，不靠舔！”
老王早年混群頭，現在又在劇組掛了個打雜的副導演，聽到的事多一些，對唐華道：
“華子，我聽說羅凱還記着你呢，實在不行，你去給人道個歉算了，混這圈子的要啥臉？總比當一輩子龍套強！”
兩年前，唐華也是去了一個古裝劇劇組，男四，鏡頭不算少。
對才大三的他來說，是起飛的節奏。
男一是頂流小鮮肉羅凱，這麼重的戲份，按說肯定天天都得泡在劇組。
但一大群人拍了兩個月，愣是沒見到羅凱一面。
據說人家手上同時兩個綜藝三部劇，軋戲軋的令人髮指。
好不容易來了片場，正好唐華和他一場對手戲，唐華準備充分，精神抖擻上去，剛說了一句，便看到羅凱面無表情地開始念：
“123456......”
唐華懵了，怒從心起，指着羅凱的鼻子狂罵：
“台詞都背不住，你演你媽呢？！”
“你對得起喜歡你的粉絲嗎？”
“戲比天大你懂不懂？！”
當時的情景非常振奮人心，後來天宇娛樂的原話是：“這個人的臉不適合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大家給個面子。”
所以，直到現在，唐華還是只能做個不露臉的龍套。
此時，聽到老王的話，唐華呵呵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砰的放下。
“我靠臉吃飯的，臉都沒了，還怎麼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