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宗門大比(一)
自秘境開放,守衛在秘境出口的執事司陵就沒有離開過。從第三天開始,陸陸續續出來一些弟子,大多是遇到妖獸,打不過捏碎玉符逃出來的。執法隊的工作一直井然有序的進行着,司陵一直覺得,守在秘境出入口這件差事最是無聊,這麼多年都沒出過啥大事,不知道學院為啥每次都這麼重視。
兩個多月,登記在冊的歸來的弟子也有20多個,雖然逃出來時極其狼狽,但是都沒有性命之憂,畢竟,打不過就跑,都強調很多遍了,只是收穫少了點,也沒有啥損失。
留在秘境外的弟子們,來來去去的,只有那個蘇子墨一直守在秘境出入口,比自己還盡職盡責的樣子,讓人好奇不已。
每次有弟子出來,他都是第一個發現,直到確認不是他要等的人,才又安心坐下,看看功法,修修鍊。這讓司陵覺得,自己要像蘇子墨學習,盡職盡責才好,不然都被比下去了,以後執法隊的威望何在。
這天中午,執法隊剛吃過午飯,正三五成群的聊天解悶,就見秘境出口結界一陣波動,同時傳送出來七個弟子,雷駿和姚光玉赫然在列,七個人全都受傷不輕,執法隊弟子立馬上前詢問救治。
“什麼名字,哪裏受傷了,需要什麼丹藥?”
“遇到妖獸了嗎?怎麼同時傳送出來了?”執法隊的隊員一對一的詢問情況。
蘇子墨雖然沒看見顧雲初,卻也察覺到了異常,上前查探情況。
雷駿這一屆弟子,自入學院以來,一直在學院裏修鍊,雖然外出歷練獵殺過妖獸,但是還沒有和高階修士動過手。
剛剛的黑衣修士均是築基修為,若不是雷駿等人身上符篆法寶不少,必定無一生還。及時傳送出來的七個人,經歷了人生第一次生死大戰,到現在依然驚魂未定。雖然鬆了一口氣,卻又緊張的注視着秘境門口,希望更多的同伴能傳送出來。
這邊執法隊正在處理傷員,那邊王雨寒也被傳送出來了。直到這時,一直關注這些受傷弟子動態的司陵,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姚光玉因及時捏碎了玉符,受傷不是特別重,主動找到司陵,自覺組織了一下語言,簡單快速的敘述了一下事情經過。
“我等弟子共三十四人,於凌雲洞的一個內洞中發現一個水潭,其內有一株萬年寶蓮花含苞待放,待取之時,發現其守護獸是一條黑色蟒蛇妖獸等級頗高,於是我等合力,採用青雲劍陣,合力滅殺了守護獸,正要採摘寶蓮之時,憑空出現了十個築基期黑衣修士,這些人一出現,就對我們發起攻擊,眼見同門弟子慘死,我等立刻奔逃,一路死傷,逃到白霧靈泉,遇到顧雲初等人。黑衣修士有八人追來,說是天玄派人,繼續對我們下殺手,因有師妹提醒大家捏碎玉符,我等才得以逃命。”
平靜的聲音敘述着血腥的事實,聽的司陵眉頭緊皺,一顆心都糾起來!
狄小鳳只知結果,卻不知前因,聽了姚光玉的陳述,才知道姚光玉等人逃到白霧靈泉前,已經有許多弟子死在黑衣人手上。滿臉擔憂的狄小鳳快步走向王雨寒:“你都出來了,顧雲初呢?”
王雨寒渾身顫抖,心有餘悸道:
“當時你們捏碎了玉符被傳送出來,其他未來得及捏碎玉符的同門被黑衣修士滅殺。我的玉符被打爆,黑衣修士又一刀劈過來,我以為我死定了,誰想顧雲初幫我擋住了刀,還把她的玉符拋給我。我捏碎玉符的時候,洞裏只有顧雲初和八個黑衣修士了。”說完就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狄小鳳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短短几日的相處,狄小鳳對顧雲初的印象極好,但卻也沒有想到顧雲初會把自己的玉符給了雨寒,以命換命啊,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顧雲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本就一直注意這裏狀況的蘇子墨,聽到顧雲初的名字,瞬移到王雨寒的面前,一手抓住王雨寒的手臂,殺氣騰騰:“你說顧雲初把自己的玉符給你,一人面對八個築基修士?”
王雨寒手臂被抓的生疼,感受到對方的怒火,嚇得立刻止住哭聲,顫着聲音說:“是這樣的,絕無半句虛言!”
蘇子墨問完,甩開王雨寒的手臂,扭頭就要硬闖虎山秘境。王雨寒冷汗直流,這個師兄怎麼如此嚇人。
司陵一看立刻飛身上前阻攔,語重心長的勸道:“我知你擔心顧雲初安危,但是虎山秘境現在只出不入,若強行進入,反噬極其嚴重,以你如今的修為還不足以承受。我立刻請院長過來!你還是稍安勿躁得好!”
蘇子墨一聽,只是抿緊了嘴巴,一言不發,倒是沒有再硬闖虎山秘境的意思。
司陵鬆了口氣,自己也沒有想到虎山秘境竟然有外來修士,天玄派是哪裏的門派,如此囂張,對青雲學院下如此毒手,既然想不明白,就立刻發了傳音符給院長請院長定奪。
院長和幾位長老聞訊后急匆匆趕來,簡單商議之後,決定提前關閉秘境。
院長特意與蘇子墨解釋,虎山秘境雖不能強行闖入,但可提前關閉,啟動陣法,留在虎山秘境的活着的弟子自然會被排斥,進而傳送出來。
鑒於裏面的形勢緊迫,幾位長老即刻啟動陣法,強行關閉秘境,那些還在秘境裏修鍊,或是採摘靈藥的弟子,都突然被傳送出來,一個個莫名其妙。有的手裏拿着一株剛採的靈藥,有的手中持劍呈進攻姿勢,還有的正在啃着靈果,沒有準備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
秘境出口頓時熱鬧起來,蘇子墨快速的搜索顧雲初的身影,但是卻一無所獲,蘇子墨的臉色越來越黑。握成拳頭的雙手,青筋四起,一個簡單的秘境,如何就有去無回。
經執法隊統計,此次秘境一百名弟子,共回來了六十二個人,有三十八人死在虎山秘境,包括顧雲初。這也是有史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
之所以如此判斷,是因為啟動封閉陣法以後,只要是虎山秘境外面進入的人,只有死了才不會被原路傳送出來。得知秘境提前關閉的真相,倖存的弟子們都后怕不已,慶幸遇險的人不是自己。
等到所有人都慢慢散去,只有蘇子墨、司陵和院長還在。不管院長如何勸說,蘇子墨就是一語不發,他不肯接受顧雲初死了的說法,顧雲初才十二歲,還沒有長大。最後,院長只得提議,查看學生命牌。
拿着三十八名未歸弟子名單,院長、司陵和蘇子墨三人來到了藏書樓,命人按照名單去取命牌。
清遠是藏書樓今日當值的弟子,看着院長臉色不善的命令自己去拿命牌,還是很納悶的,好端端的拿出弟子命牌做什麼,現在的院長越來越奇怪了。
當清遠打開練氣期弟子命牌室的門,看着懸在空中的幾千個命牌,按照名字一一攝取。
這才發現,這些弟子都死了,名單上的弟子命牌悉數暗淡無光,心情越來越沉重了,直到看到名單最後一個名字,顧雲初?難道顧雲初也死了?那個打不死的顧雲初,死在了秘境裏?
清遠有點傷感,自己可是顧雲初的擁護者呢,話都沒說上一句,怎麼說死就死了呢。哎,一咬牙,伸手攝向空中顧雲初的命牌,一拿到手,清遠大喜。顧雲初的命牌亮的好好的,甚至比其他弟子的命牌還亮了很多。
用手摩挲了一下顧雲初的命牌,莫名奇妙的心情好了很多,三十七名弟子的逝去,因為顧雲初活着,而淡化了憂傷。清遠包好三十七塊命牌,便返回一樓復命。
原本坐在桌邊喝茶的院長,一見清遠過來,就示意他把命牌擺在桌上。三人定睛望去,一堆暗淡無光的命牌灰撲撲的,沒有半點光澤,這是都死了啊。
蘇子墨臉色陰沉的嚇人,伸手去翻找顧雲初的命牌。院長篤定的問:“三十八人的命牌都在桌上了吧?”
聞聲,蘇子墨也看向清遠,清遠尷尬的撓撓頭,攤開右手:“還有一塊,顧雲初的命牌,因為沒有失色,所以我拿在手裏。”
院長不可置信的要拿過命牌檢查,司陵也伸手過來,卻不料還沒碰到玉牌,就被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搶了先。
“既然是顧雲初的命牌,那我就帶走了。”蘇子墨拿着命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只剩下空中半舉的三隻手,尷尬的笑笑,院長說:
“此事到此為止,都散了吧,哈哈。顧雲初,果然是打不死的!我都想見見她了呢!”
話說,蘇子墨拿到了顧雲初的命牌,直接回到了住所,摩挲着散發著半透明光芒的命牌,嘴角微微翹起,活着就好。以後,你的命牌就由我保管了,不管你在哪裏,活着,我便心安。不過,也是時候離開了,這裏沒有你,我便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到第二天,院長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要把顧雲初的命牌要回來,自己學院的弟子命牌,被個外人拿去算怎麼回事。
成功說服了自己的院長,第二天早早就趕到蘇子墨的住處,結果,還是遲了一步,蘇子墨已經不在了,只有一張留言符在大門處閃爍。
上面只有兩個字:“勿念!”
氣的院長咬牙切齒,走就走了吧,為何把顧雲初的弟子命牌一起帶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