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宸風錯落湖水蒼02
安之妍洗好澡以後,悠閑地躺在床上看書,軟綿綿的床鋪加上暈黃的燈光,晚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吹走了夏天該有的悶熱。
她一直以為位在中南半島的緬甸氣溫會比漢江還要高上許多,可是來到緬甸她才知道這裏的氣候是乾熱,比江北的濕熱好多了。而茵萊湖又是高原湖泊,氣溫會比平地再低一些,怪不得斯拉維要拿厚被子給她。
安之妍把腳塞在折成豆腐狀的毛毯當中,看着翻譯小說,嘴裏輕輕地哼着歌。房門外傳來腳步上樓聲,隨後聽到的是隔壁房門關閉的聲音。
原來斯拉維的房間在對面啊,他應該不會大半夜跑過來對她做什麼吧?應該不會……他都說了他對全身有黴菌的女人沒興趣。若不是為了要保護自己,她才不願意把自己說成這樣,她才沒病咧!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去把門上鎖比較好,可如果把門給鎖起來,半夜水鬼來找她,那不就代表她跟水鬼會鎖在這個小地方,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嗎?她還是先去把窗戶關起來好了。
這房裏的窗戶是向上開的,再拿個木條或樹枝把它撐住,那就把木條拿起來窗戶就會自己關起來了吧?
“這木頭卡的還真緊……啊……”
住在她對面的斯拉維聽到響亮的碰撞聲和慘叫聲,趕緊跑過來察看:
“怎麼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安之妍手裏拿着撐開窗戶的木條,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你在幹什麼?”斯拉維將她手中的木條丟到一邊,蹲下高大的身軀把她扶起來。安之妍坐起來以後一手摀着額頭一手按着後腦勺,痛的說不出話來。”撞到頭了?我看看。”
斯拉維拉開她的兩隻小手,看到額頭一片紅腫,看來是被瞬間落下的窗戶給撞的,後腦勺的腫包應該是撞到地板造成的。他把她扶到床上去坐着,自己則走回房間拿葯過來。
“你連窗戶都不會關嗎?”斯拉維抹了些葯,撥開她的瀏海揉着傷口。
“好痛。”
“不要動,不然你就頂個大瘀青在額頭上去見你的大老闆。”斯拉維繼續以掌根揉着她的額頭,恰到好處的力道讓安之妍甘願閉着眼睛任他擺佈。”你到底怎麼摔的?”
“都是你。”都是你嚇我會有水鬼,害我被掉下來的窗戶打到,然後重心不穩地往後跌去撞到後腦勺。
當然後面這段太丟臉了,她不要說。
“都是我?怪我沒來給你關窗戶?這窗戶不用關,這裏沒有蚊蟲,開着保持室內空氣流通。”斯拉維扳過她的身子,把她的頭髮撥到胸前,給她的後腦勺上藥。
“哼!”
“好了,我走了。”斯拉維把葯留下,看了她一眼之後再把門帶上。
安之妍爬回床上躺着,手裏拿着小說看沒兩頁便睡著了;而斯拉維則繼續坐在飯桌前,喝茶看雜誌。
“雜誌都寫了我的意大利名是斯拉維西肯尼傑爾曼諾塔,這樣你都還沒發覺,我看你要簽到合約是漫漫長路,笨蛋。”
貴公司有你這樣的總裁秘書,能夠營業至今天實在是奇迹,他真的要把合約簽給這種公司嗎?
※
隔日清晨,安之妍又是被食物的香味給擾醒,她拿起手錶一看。
“才6點多而已,這麼早起是要去哪?”安之妍又閉起眼睛,快要陷入夢鄉時突然驚醒:”他要丟下我自己走掉,那我要怎麼出去啊?游泳嗎?”
安之妍不管自己剛起床頭髮很凌亂、衣服有皺摺,趕緊衝下樓去攔截要棄她而去的斯拉維。
“斯拉維,你要去哪裏?”她蹦蹦跳跳地跑下來,卻在最後兩格階梯時滑倒:”好痛……”
斯拉維從廚房探頭出來,看到她蹲在樓梯邊揉着自己的腳。
“我很怕哪天我的房子會因為你而沉沒。”他放下手中的鍋鏟,走過去把她扶起來:”昨天撞頭今天撞腳,你是鐵打的就是了。”
安之妍趕緊抓住他的手,一步都不肯走:
“你一定是想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溜走,你不可以把我丟在這裏,我還要去找湛先生,我還有工作……”
斯拉維反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到椅子上坐下后,走上樓去把他昨晚留在安之妍房間的藥膏拿下來。
“我只是要去市場。”他把葯遞給安之妍,讓她自己擦。
“市場?”
“不然你以為這些食材是外送嗎?”斯拉維轉身進入廚房,把裝着奶油和果醬的小碟子拿出來。
安之妍看了看桌上的太陽蛋、烤吐司、培根和果汁,愣了一下。
“市場不是每天都有嗎?為什麼要這麼趕?”
“水上市場五天才有一次。”
“喔……”水上市場?是像泰國那樣嗎?商家把商品放在船里,大家划著船在水上交易?
安之妍還想問,但是看他那討厭的嘴臉肯定又要吐槽她,算了,去了不就知道了。
“要跟就洗臉刷牙來吃早餐,不跟就繼續睡你的回籠覺。”
跟,當然要跟!誰知道他會不會把她丟在這裏一輩子不回來。她既不會划船又不會游泳,叫她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啊!
一個小時之後,安之妍站在臨水的階梯旁,等着斯拉維把船劃過來,可遠遠的她卻聽到了馬達的聲音,驚呼:
“你有馬達船?”語氣好像他有法拉利。
“獨木舟載貨又載你,太擠。”
“你一天不吐槽我你心裏不舒服是嗎?”
“安小姐,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天。”斯拉維笑着糾正她的用詞,讓安之妍一時語塞。”大家都會到水上市場去換貨或買東西,帶着你的雜誌去找人吧。”
“喔。”對喔,斯拉維不提醒她,她還真當做自己是要去觀光的呢!
馬達船開動了,在這安靜的高原湖泊上引擎聲顯得響亮。安之妍坐在木頭小椅子上,斯拉維則坐在她的後方操控着船的方向;馬達船不用槳划所以他可以坐着欣賞風景,她也感到比較心安。
心安什麼?至少斯拉維和她是一樣坐着,視線平等,不然她老覺得斯拉維那雙銳利的眼睛好像會穿透她一樣,猶如芒刺在背。
“早安,斯拉維。”經過他們船隻的人吆喝着道早。
“早安。”他也禮貌性的回應。
“你們在說什麼?”斯拉維和那人說的是緬甸話,她聽不懂。
“他問我你是誰,我說你是土匪。”
“騙人,明明他就在跟你說早安。”那個表情、那種語氣和那種手勢,就算猜也知道是早安、你好什麼的。
“知道還問。”
“你……好,算了,看在我們緣份只到今天的份上,我不跟你斗。”安之妍不大不小的音量,故意要讓斯拉維聽到,但他卻只是淡笑響應:
“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