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安內以攘外(上)

第93章:安內以攘外(上)

第九十三章:安內以攘外(劇情補充更新)

百峰嶺軍寨,白典營房。

時隔十日,對於上官陸的突然到訪,白典稍顯慌亂,舉止失常,按說以他的城府,不該有此失態,而是面對再度歸來的上官陸,白梵內心異常複雜,愧疚和歉意交織,又摻雜着欣喜和無所適從,是的,無所適從。

上官陸是因五羊而獲罪,在左軍都督府監牢一關就是三年,對於此事,不管是白典還是半仙,再或是已經戰死於南關的劉監,對上官陸是由衷的感激,尤其是對上官陸的才情和品性,那是既欽佩又敬服。

這次,無論上官陸因何緣故再次返回五羊,重獲自由,白典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但一想到他此次到五羊,是因王爺的安排,而且很有可能是王爺籌謀五羊關最關鍵的人選,白典內心便無比複雜,不知該如何面對。

這幾日,上官陸掙扎徘徊,白梵何嘗不是如此。

五羊邊軍淪落至此,就算兩國和談,五羊關成為易市,他們百峰嶺這二百餘擺在明面上的五羊邊軍,高高在上的朝堂,再或是頂頭老大的都督府對他們都是不管不問,置若罔聞。

這一點,對於將畢生心血和精力都放在五羊的老邊卒而言,無疑是莫大的諷刺,尤其是經歷過五羊關破一戰,那種種令人咋舌的詭異之處,白典和半仙對朝堂,再難升起半點期許,更勿論信任了。

白典他們深知,期望朝堂驅逐韃子收復軍關,那是痴人說夢,五羊的事,只能是五羊自己解決,而依靠邊軍自身力量,一時難以成事,藉助外力,不失為一良策,在這般境況下,靖王朱狄成為最合適的人選。

畢竟,起碼他們對朱狄足夠了解、足夠信任,也足以依仗,特別是當前,已有朝堂裁撤五羊邊軍風聲的前提下,朱狄是他們眼中唯一能夠拉住的那根救命稻草。

其實早在半仙三人未見吳老之前,魏鵬已暗中同半仙有過一次密談,正因這次密談,五羊鐵三角對五羊何去何從,已有所準備和安排。出乎他們預料的是朱狄的手筆竟那般大,吳老的建議不過是順勢而行,若非如此,五羊豈能在短時間內將一切準備妥當。

韃子強攻羽谷關期間,白典帶着百峰嶺軍寨這些弟兄,劫掠韃子、修建軍寨,何嘗不是心有不甘,存着練兵的心思。

倘若上官陸是隻身來到百峰嶺,白典絕無其他任何心思,可···

王爺費盡心思將上官陸安插到五羊,是對邊軍弟兄的不信任,尤其是對半仙和他白梵的不信任,因此,心中對上官陸很是複雜,隱隱有那麼一絲不滿,沉默以待,足以說明他的態度。

房間內,上官陸看似一心撥弄着炭火,餘光未曾從白典身上挪開片刻,初至軍寨,他便有所感知,白典對他的態度看似熱情,實則淡漠,甚為不解,而在這幾日深思熟慮后,這才轉過這個彎來,因五羊一戰,白典他們對邊軍之外的一切,包括人和事都充滿警惕和懷疑。

他可沒有心思在這兒陪白典苦熬,裝深沉,開門見山表明立場,道:“白老大,再返五羊百般無奈,卻也是心之所向,晚輩亦為邊卒,驅逐韃子收回軍關,也是我的心愿。”

白梵神色一愣,隨即恢復正常,試探着問道:“上官陣總,通過這幾日該當對五羊一戰有所了解了吧,於五羊邊軍而言,誰值得信任,又能夠值得信任呢?”

“信任?白老大為何有此一說呢?”上官陸故作不知,裝傻反問。

白梵神色緊斂,藉助舒緩身子的時機加以思考,緩聲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小心謹慎些總是好的,吃一塹總歸是要長一智的嘛!五羊已經被賣了一次,總不能再被賣一次吧。”說著,語氣隨之凝重,緊接著說道:“君無密則失臣,臣無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成害,這句話想必上官陣總不陌生吧,可是被你常常用來告誡血狼弟兄們呢。”

聽着白典幾乎言明的提點,上官陸深感無奈,五羊一戰他雖不是親歷者,卻也通過幾方渠道了解不少,不管是作為朱狄的棋子,還是他自己的盤算,取得白典和半仙的信任和支持,至關重要。

“白老大,五羊一戰,幕後之人的佈局不可謂不精妙、不可謂不毒辣,如此周密遠非細作能夠運作,畢竟兩族有異,韃子對夏族的了解遠達不到這種高度,其中必然有夏族中人乃至朝堂重臣參與其中,且最低也是三品高官。如此,內環不除縱使奪回五羊也是枉然,便如你所言那般,不過是再被高價賣上一次。”

白梵毫不掩飾惱怒之色,情緒劇烈波動,就連說話也是充滿殺氣,道:“上官陣總,何必遮遮掩掩的呢,能夠影響吾皇決策,豈是一般朝臣,將五羊賣於韃子,累及幾萬邊軍弟兄戰死,連及兩郡近百氏族滅族,羽谷關下無數袍澤戰死,不管他是誰,是何身份,都該死,縱千刀萬剮也難消心頭之恨。”

上官陸內心的憤恨比之白梵未曾少上半分,靜待白梵情緒稍緩,這才開口說道:“白老大,從軍入伍戍邊多年,對朝堂了解當遠勝於我,不消說殿閣學士、六部尚書、軍府都督,便是一般小吏,哪個身後沒有氏族依靠,就算遊魂出身,置身朝堂這個大染缸,豈能獨善其身,氏族之間關係錯綜複雜,姻親故舊利益驅使下更是盤根錯節,僅憑五羊的力量,無異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聞言,白梵冷哼不斷,臉色鐵黑,儘管他知道上官陸所言非虛,依舊滿是不屑,出言反擊,道:“上官小子,你在五羊也不過三兩年的時間,嚴格來說都算不得五羊邊軍,對於五羊,你毫無了解。別說如今軍關被破,邊軍十不存一,就算全數戰死,軍關依舊會被弟兄們奪回來。”

白梵自信的語氣,堅定的眼神,讓上官陸無比詫異,同時暗自欣喜,白梵總算被他撥動心神,有所感觸,情真意切乘勝追擊道:“白老大,朱狄也好、我上官陸也罷,殊途同歸,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北境安寧,白老大又何必拒之於門外呢?”

“上官小子,就沖你曾為了五羊而不計名利捨生忘死,我老白,就再信你這一次。”

無論白梵這句話是言不由衷還是心腹之言,既已得到白梵的保證,上官陸起身恭敬見禮,沉聲保證道:“白老大,多謝!上官陸定不負所托。”

“上官小子,記住你曾經的保證,封侯拜相絕不以袍澤白骨鋪就!”白梵眼神犀利,緊盯着上官陸厲聲警告。

“該當如此,初心不改!”

······

芥蒂暫消,信任恢復,上官陸順理成章代替白梵統領百峰嶺軍寨二百餘騎,張秦唐、時冉昱二人也再度成為上官陸麾下兩員虎將,只是,上官陸明面上依舊是五羊值守軍卒。

正式接手,上官陸這才真正了解百峰嶺軍寨,不,準確的說五羊邊軍的處境。

寨內,二百餘騎,說是騎兵,卻連一人一馬都無法保證,尚且稱之為軍馬的馬匹還不足二百,真正能夠適應戰場衝鋒陷陣的,不足百匹。

盔甲兵刃、糧草軍需,那更是慘不忍睹。前者,勉強算是人手一套,不至於赤手空拳,式樣卻是五花八門。至於後者儲備,還是因凜冬將至,幽谷州都指糧草軍將士乾脆一次性送來大半年的補給。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上官陸也是深感無奈和棘手,受限於客觀因素,只能徐徐圖之,做好當前所能做的準備工作。同白典商談過後,吩咐張瘋子和時喇叭,百峰嶺軍寨在大雪封山時期,全力操訓。

百峰嶺軍寨內,這二百餘人皆出身騎陣,百戰餘生,皆為以一當十、以一當百的精銳,連番大戰遊離於生死邊緣,個人實力更是突飛猛進,多為流武者,絕頂境武者亦不罕見,至於把式,鳳毛麟角相當稀少。

具體操訓,有姜愧協助瘋子和喇叭,上官陸無須事必躬親,得以抽身思慮如何佈局的同時設法甄別揪出別有用心者,不管隸屬敵國還是其他勢力,再或是······

北風呼嘯、大雪漫天,夜深人靜,營房內爐火通紅甚是喜人,上官陸、書生、屠夫三人圍坐火爐,品茗夜談好不快哉。

“主子,京城消息已經傳來,軍寨內有三十六的身份有問題。”說著話,書生將從鷹信上謄寫下來的冊本遞給上官陸。

“三十六人?”近乎一成,這個數字讓上官陸為之一震,就連接冊本的手都僵在那兒。

“是,三十六人。”書生先是肯定點點頭,這才有些懊惱的說道:“但是從京城傳來的消息來看,這些人不過是氏族的暗子,沒有一個是我們想要的。”

一番忙活,最終卻一無所獲,上官陸理解書生的氣惱,出言安慰道:“正常,細作,特別是韃子細作,若真就這般輕而易舉被我們揪出來,也太說不過去了,畢竟能夠潛伏至今,非等閑之輩,必然是身份偽裝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心智城府,無一不是上上之選,不容小覷啊!”

“主子、書生,何必這般麻煩呢,要我說啊,但凡可疑直接束之高閣,不給他們丁點機會不就行了嘛,實在不行給他一刀,乾脆省事,至於這麼費勁算計來算計去的。”

屠夫粗暴的提議,讓上官陸和書生都無言以對,臉上滿是苦笑,還是書生輕聲感嘆道:“屠夫,哪有這麼簡單啊。”

“不然呢?”屠夫不以為然出言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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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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