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古靈閣（下）

在狹窄的木門之後，是一條同樣狹窄的石廊，燃燒的火把將之照得通明。

一行人的影子被火光擰成了古怪的樣子，蜿蜒細長像是一條條黑蛇。

妖精在前領路，傑瑞與鄧布利多順着石廊台階一級級地向下走，來到了一條小鐵路處。

只聽妖精吹了一聲口哨，一輛小推車就從黑暗中沿着鐵道朝他們猛衝了過來。

一行人爬上了小推車，妖精戈努克做在前面只管開車，箱子放中間，傑瑞與鄧布利多並排坐在後面被帶着飛。

小推車猛然啟動，它的速度很快，用慣性漂移過彎。如果後面有別的人跟着，恐怕只能看見呼嘯而去的背影。

起初，小推車沿着迷宮似的蜿蜒曲折的甬道一路疾馳。

傑瑞想過記住這條路線，只是車的速度太快，很快就讓他看花了眼。他也考慮過丟下幾隻召喚生物，在古靈閣內插一個眼。

並不是說，傑瑞對將古靈閣洗劫一空、成為魔法界銀行搶劫學創始人這件事，有多麼着急上火。靠着系統發放的體驗服每日福利，他還不至於窘迫到這種地步。

強闖古靈閣這種事，還是交給英國黑巫師們的大成至聖先師——湯姆·里德爾來干吧！反正對方最近正打算這麼干。

傑瑞只是對古靈閣這一魔法界的金融核心比較好奇，想要搞清楚其內部的運作機制罷了，至少暫且如此。

鄧布利多的存在，讓他暫時放棄了用召喚生物插眼打算，他不確定對方是否能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也不打算當面跳臉。

反正，他以後還會再回來的。到時，再一個人秘密行動吧。

狂飆猛進的小推車似乎知道路線，一路上，妖精基本沒做多少操作，就走完了甬道、躍過地下湖，抵達了此行的終點——岡特家族的地下金庫。

迎接他們的，是一扇看起來古樸厚重的青銅門。妖精率先跳下了車，小跑到門前，用長長的手指輕輕地敲了七下。

隨着妖精戈努克的敲擊，青銅門一點點地消失了，露出了藏在門后的甬道。

“除了古靈閣的妖精職員之外，其他任何人要這麼做，都會被門直接吸進去，陷在裏面出不來。”

接着，戈努克咧嘴一笑。

“這是在我們妖精全權接管古靈閣之後，才安裝的防護措施，巫師的那些手段全都被包在了裏面，從來都沒用上過。”

傑瑞對此不做評論，他在思考另一件事——古靈閣到底是怎麼維持運營的。

根據眼前的妖精之前透露的信息，古靈閣既不收保管費也不付利息。

造成這種奇怪局面的原因是，妖精們獨特的所有權觀念，以及與之相關的先後兩次妖精叛亂。

現在，妖精們全權接管了古靈閣，並向巫師們提供財產保存、貨幣兌換等一應服務。

從妖精們的角度來看，任何物品的所有權均屬於其製造者，而非購買者。另外，目前魔法界的貨幣也是由他們來製作的。

那麼，這些財寶與貨幣的主人自然是妖精，巫師只具備使用權。

因此，在某種意義上，財物於古靈閣的進進出出，就是在借取和歸還，自然不會涉及收付費方面的問題。

在原著中，這一點也有所體現。

波特夫婦死後，他們的錢在古靈閣存了十年沒動。可等到哈利來取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利息或是保管費方面的事宜。

由於過於興旺的人口和留不住錢的消費觀，1992年的時候，韋斯萊一家的保險庫中，只有一枚金加隆和一小堆銀西可。

如果古靈閣要對金庫中的東西收取保管費的話，韋斯萊家沒理由把這點錢存進去，隨身帶着就行了。

當然了，古靈閣收不着錢這件事，比起觀念方面的因素，雙方實力對比所佔的權重恐怕要更大一些。

兩場妖精叛亂的勝利者，都是巫師，妖精就算想收錢大概也收不動。

傑瑞不關心妖精們到底心裏想不想收錢，他只是覺得，憑白多一處還算比較保險的地下金庫，也是一件好事。

雖然系統能為他隨身攜帶無數金幣、寶石與魔法道具，但是這些東西可是會在這具肉體死後自動清除的，沒法帶到下一個賬號去。

有了古靈閣提供的金庫，傑瑞就可以儘可能安全保險地將財富留到下一世，從而促使每一世都會以更優渥的條件開局。

只要和古靈閣預先設置好特別的提取條件，即不記姓名只看信物或是口令，就能完成這個佈局。

‘等等，我自己挖一個地下密庫似乎也沒問題？’想到這裏，傑瑞有些尷尬，居然不自覺地走向了路徑依賴。‘算了，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還是分開儲存、降低風險吧。’

他再次將思路導回正軌，古靈閣有這麼多的僱員，還圈養了巨龍和斯芬克斯，妖精們究竟靠什麼來維持古靈閣經營的呢？

總不會是用愛發電吧？

傑瑞搖了搖頭，這顯然不可能，他將目光投向了箱子中的金加隆。

答案會在這裏嗎？

在前世哈利波特系列風行四方的時候，有無數人圍繞其中的設定、情節展開討論。

他曾看到過不少有趣的設想，其中就有套利交易方面的內容。

在魔法界，一枚金加隆等於十七個銀西可。這一點倒是比較接近金銀的地殼丰度，根據測算，地殼的黃金白銀比率大約為一比十九。

但是，在麻瓜世界，1991年的金銀兌換比例，一度達到了一比九十九的誇張程度。

這就意味着足以讓人鋌而走險的超高利率，根據傑瑞之前在大廳的觀察，顧客是可以使用黃金、白銀來兌換金加隆與銀西可的，也可以反向操作。

這就意味着，只要從麻瓜世界帶來白銀、在古靈閣換成銀西可，然後把銀西可換成金加隆、再把金加隆換成黃金，最後回到麻瓜世界把黃金換成更多的白銀……

如此周而復始、循環往複，就能套走古靈閣中的財富。

如果嫌麻煩的話，還可以只用金加隆與英鎊來進行這個操作。

1991年每克黃金的價格大約是8.68英鎊，一枚一元硬幣大小的金幣大約是15.7克左右，其價值約為136英鎊。

古靈閣給新生們的兌換比率卻是：一枚金加隆等於五英鎊！

但是，傑瑞沒有這麼行動。一來是因為他目前並不缺錢，二來是這種操作有其限制條件。

進行此類推測的各路大神們，已經把各方面的情況進行了全方位的預估——想要應用這個方法，至少得滿足三個條件，缺一不可。

第一，古靈閣的兌換通道不設上限。關於這一點，很多同人作者都認為麻種新生的兌換額度為二十或五十金加隆。

第二，魔法界貨幣的金加隆與銀西可，他們各自的含金量與含銀量大致接近，如果是接近百分百的‘純金’‘純銀’自然最好不過。

第三，妖精們都是老實人，不會急眼掀桌子，搞出拔網線、凍結交易的操作。考慮到他們的先輩，曾經發起過兩場血腥的妖精叛亂，答案不言而喻。

傑瑞在來到這個世界后，曾經思考過這方面的問題。不過，他當時的重點落在了金加隆的含金量方面。

但由於他當時不清楚辨別黃金成色的技巧，結果就暫時拖延了這個問題。

現在，摸索多年的他已經能給出答案了。金光閃閃的金加隆，其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純金。

金加隆在重量與質感方面與對比物黃金的不同，並不完全是鑄造時使用了魔法所造成的結果，裏面確實摻了不少其他便宜的金屬。

‘所以，古靈閣其實是靠鑄幣來維持的嗎？’傑瑞對銀行的運作機制所知甚少，並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就在這時，妖精戈努克突然開口提醒道：“說真的，岡特先生你應該多考慮怎麼用這些金加隆。古靈閣大方地為巫師提供了寶物租用服務，再合適你這種情況不過了。”

傑瑞有點愣神，什麼叫我這種情況？莫非妖精猜出了我想在霍格沃茨搞事？

見目標沒聽明白意思，妖精戈努克繼續解釋道：

“只要付出一筆小錢，你就可以獲得一件傳世珍寶一個學年的使用權。這些寶貝可是解咒員從古墓與遺迹中找回的失落寶物，絕對夠體面。”

這下子傑瑞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和着是覺得自己會掏錢租借寶物充大款啊！之前岡特家族的賬簿記錄上，大概還寫了這群傢伙特愛講排場之類的內容吧？

還不待他拒絕，旁邊的鄧布利多就勸阻道：“這些金加隆，足夠你在畢業後去對角巷開一家商店的了，我建議你慎重考慮。”

顯然，鄧布利多很清楚舊時代的岡特們，是副什麼做派，很擔心眼前的少年也掉進妖精的坑裏。

傑瑞笑着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目前不清楚魔法界物價，不打算草率花錢。至於開店什麼的，他更想當投資人。

不過，在他心底，卻對妖精的寶物有了不小的期待，也對古靈閣的收入來源有了更多的認識。

解咒員帶回的這些寶物，自然大多是落入了妖精手中。無論是面向社會、短期租用，還是長期‘租’給富裕的有需求者，應該都能帶來不少收入。

至於鄧布利多的干涉，傑瑞這回倒沒多少感覺。就雙方的立場而言，剛剛分明是校長阻止學生踏入消費陷阱，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眼見錯失良機的妖精戈努克，則不滿地小聲切了一下，但他也沒多說什麼，金庫就在眼前了。

傑瑞放眼望去，只見一堵結結實實的牆，牆下的兩側各站着一尊青銅雕塑，穿着巫師的長袍卻是蛇頭人身。

細長的蛇頸從袍服領口中伸出來，互相纏繞着貼在了牆上，詭異的造型讓人看着有種心裏發毛的感覺。

傑瑞走上前去，凝視蛇頭人身像的眼睛，那碩大的黑寶石，看上去就像活的一模一樣，彷彿下一秒就會轉動。

他能猜出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了，當然是蛇語。

或者該說，岡特家族的金庫果然就是這樣。痴迷於蛇佬腔的他們，怎麼可能在設計金庫安保措施的時候，忘掉了這門絕活呢？

傑瑞清了清喉嚨，就用蛇佬腔說道：“嘶……打開……嘶嘶。”

在後觀看的鄧布利多，見他自行猜出了答案，就放棄了上前提示的打算。

在低沉的嘶嘶聲后，兩個蛇頭分開了，石牆從中間裂開，緩緩地退到兩邊消失了。

只見一陣金光閃爍……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了，牆壁裂開后，一股濃濃的綠煙從裏面湧出來，濃煙散盡之後，露出的東西只有牆壁。

並不是說，岡特家族搞出了多重包裝這種花里胡哨的玩意，而是說這個保險庫裏面空蕩蕩的，除了六面牆壁之外什麼也沒有。

嗅嗅見了，都會直接掉頭就走的那種。

傑瑞撇了撇嘴，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