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輕的指揮官

陳年的灰塵味撲鼻而來，李易立刻再次穿上了動力外骨骼裝甲。

有了面罩的過濾系統，李易頓時覺得呼吸順暢多了。

空曠的大廳里，各種設施設備和這些灰塵一樣，都充滿了歲月的痕迹。

走下樓梯，李易正前方的位置是一個小型演講台，牆上掛着“米國總統”的徽章,一台老式攝像機正對着演講台。

想必這個基地的建設者，還期望着哪怕是爆發了核戰，米國總統也能夠在這裏向全世界發出自己的聲音。

演講台往上是一段短階梯，走上階梯，擺放着三排真皮沙發，看起來像是一個休息空間。

視線再往右,是一個小型會議室，會議室旁邊,則是一個大型的指揮控制室。

指揮控制裏面佈置着數個帶顯示屏的圓形電子控制台，一排電腦伺服器靠在牆邊。

這些電子機器全都正在運行，閃爍着五顏六色的指示燈。

毫無疑問，它們是這個應急指揮所的C4I系統，也就是所謂指揮、控制、通訊、情報和計算機系統。

逃到這裏的米國總統可以依靠它們繼續指揮全國的軍隊。

雖然看起來古老無比，不過它們運行得很正常。

指揮控制室的水泥牆另外一側，一套龐大的水循環系統。

半封閉的水池裏，水流汩汩，在馬達的驅動下，不斷流動。

水循環系統旁邊是一道玻璃框架牆，透過那些被灰塵掩蓋而變得有些模糊的玻璃窗，李易看到了一片綠色。

那是一個綠植溫室。

裏面的植物品種眾多，綠意盎然，非常繁茂。

水循環系統能夠為這個庇護所提供足夠的用水，而綠植溫室除了保留必要的植物種類，還能夠在人造光源的作用下，為這個庇護所補充必要的氧氣。

再加上堅挺的發電系統，這個庇護所建設得非常周全,躲在這裏面的人,只要不自己作死，可以堅持很長的時間。

嗯，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足夠的食物。

不出意外的話，在這裏某個地方，肯定有一個食物儲藏室。

就是不知道，那裏面儲存的食物還能不吃。

不過，建設這裏的人肯定怎麼也想不到，米國總統和他的官員將軍們，根本沒有時間趕到這裏。

逃到這裏的，反而是一群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嗯，目前而言，除了以李易他們，其他人現在都是小人物。

而作為以後的大人物，約翰·康納站在指揮控制室里，手裏拿着一塊帶計時器的C4炸藥，滿臉不可置信和沮喪。

他眼中閃爍着無助和疑惑，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這裏根本就不是“天網”核心程序所在的位置……”

“我之前就說過，這裏並沒有“天網”。”

李易穿過那些驚惶不定的倖存者,走到約翰·康納跟前，淡淡說道：“我之前就說過，這裏並沒有“天網”。”

約翰·康納搖了搖頭，依然一臉懷疑：“那布魯斯特將軍為什麼讓我們來這裏？”

他口中的布魯斯特將軍，就是凱特·布魯斯特的父親，羅伯特·布魯斯特，那個下令啟動天網然後被T-X幹掉的可憐傢伙。

李易瞥了一眼凱特·布魯斯特。

她的眼眶通紅，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看來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父親臨終的用意。

李易說道：“因為布魯斯特將軍想讓你們活下來。”

約翰·康納終於想明白了，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他癱軟地坐到了一張佈滿灰塵的椅子上，喃喃道：““審判日”終究還是租住不了嗎？”

“沒錯，核戰在所難免。”

聽到李易的話，約翰·康納突然問道：“為什麼？！你們既然來自未來，為什麼不阻止布魯斯特將軍啟動“天網”？！”

李易很想說系統送他們過來的時間還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已經儘快趕來了。

不過，這種話，也就只能在腦袋裏想一想。

他淡淡一笑，說道：“那你可以問一下T-850先生，為什麼他從2032年回到過去，第一時間去營救你們，而不是去找布魯斯特將軍，阻止他啟動“天網”。”

沒等約翰·康納有所反應，耿直的T-850機械人就直接說道：““天網”的啟動無法阻止。”

它的回答很簡潔，並不能完全解答約翰·康納的疑惑。

李易補充道：“2029年，“天網”派遣T-800終結者回到1984年，刺殺你的母親莎拉·康納，而那個時空的你，派遣一名叫做凱爾·瑞斯的抵抗軍戰士回到1984年，去救你的母親。在其後的戰鬥中，凱爾·瑞斯與你的母親暗生情愫，隨後，便有了你。”

約翰·康納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

李易笑了笑，沒有回答，接著說道：“T-800終結者被摧毀，但是你的父親凱爾·瑞斯也因此犧牲。隨後，T-800終結者的殘骸最終被米國國防部的下游承包商賽博坦公司獲得，並根據其CPU逆向研製，研究出了一種革命性的微處理器。而這……”

李易停頓了一下，視線掃向那些倖存者，然後說道：“就是“天網”的基礎核心。”

倖存者里，幾個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和一個身穿中校軍裝的米軍軍官身子驟然一凜，看向李易的眼神震驚無比。

那個中校軍官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絕密！”

李易沒有搭理他，而是注視着約翰·康納，接著說道：“1995年，從養父母家裏偷跑出來的你居無定所，騎着摩托車到處流浪。”

說到這裏，凱特·布魯斯特瞥了約翰·康納一眼，這讓約翰·康納的臉紅了紅，表情頓時變得稍稍有些尷尬。

“就在某一天，T-1000終結者，”李易停頓了一下：“也就是那個化妝成警察的液態金屬終結者出現了。”

約翰·康納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顯然，他對那個可以隨意變形的終結者印象很深刻。

李易繼續說道：“就在你陷入危險的時候，T-800終結者出現了，拯救了你，然後把你母親從精神病院裏面救了出來，沒錯吧？”

約翰·康納點了點頭：“沒錯。”

他看向李易的眼神越加驚訝。

即便是來自未來，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來自未來就能知道的。

“隨後，你們前往賽博坦公司首席科學家邁爾斯·戴森家中，試圖通過殺死他，來阻止“天網”誕生。在邁爾斯·戴森的幫助下，你們前往賽博坦公司，炸毀了大樓，T-1000終結者和幫助你們的T-800終結者，都在鋼廠熔爐里被終結。原本在1997發生的“審判日”被阻止了，但是……”

李易再次停頓下來，那些倖存者聽着這個故事，正聽得入神，驟然沒了下文，都有些不滿地看向李易。

李易笑了笑，接著說道：“但是現在，賽博坦公司依然存在，“天網”依然存在，所以T-X終結者……哦，就是那個身材火辣的女性機械人來了，T-850先生也來了。”

李易結束講述，直直盯着約翰·康納，沉聲問道：“現在，你明白為什麼T-850說“天網”的啟動無法阻止了嗎？”

和其他人一樣，約翰·康納沉浸在李易所說的內容裏面，一臉沉默。

好一會，他才慘然一笑，說道：“我明白了，只要“審判日”沒有發生，那麼“審判日”就一定會發生。”

這句話存在邏輯上的矛盾，可是那些倖存者聽在耳中，眼中都是充滿思索，一些人更是直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對科技的追求，對金錢的慾望，對個人或者政權權力的爭奪，只要人類沒有滅亡，某些人都會堅持對“天網”的研究和開發。

所以哪怕約翰·康納們再努力地去阻止“天網”的啟動，去阻止“審判日”的發生，“天網”的誕生和核戰的爆發，都不可避免地會出現。

約翰·康納低下頭，看着手中倒計時剩下不到30秒的C4炸彈，眼中一片茫然和絕望。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堅持，到底有什麼意義。

李易瞥了約翰·康納一眼，微微有些諷意地說道：“約翰·康納，未來的人類抵抗軍指揮官，就這麼一點挫折，就能讓你消沉下去嗎？”

約翰·康納身軀突然一震。

那些倖存者都是用複雜的目光看着他。

聽到現在，就算再蠢，也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大概。

這些身穿科幻裝備的精銳士兵來自未來。

“天網”反叛，發動核戰殺死了絕大部分人類的未來。

而這個看起來就像街頭小混混的傢伙，則是未來人類反抗軍的首領。

倖存者里，有些人疑惑，有些人興奮，有些人眼中則充滿懷疑和審視，還有幾個人，看向約翰·康納的眼神則有些不屑。

就在這時，一個電子控制台上的音箱則突然發出了聲音：“哈嘍，有人聽到嗎？這是蒙大拿州國民警衛隊，聽到請回答，完畢。”

“這是米國空軍西部防空區，我們失去了與空軍司令部的聯絡，有人聽到嗎？聽到請回答，完畢。”

“我們正在受到攻擊，有人聽到嗎……”

……

音箱裏接二連三發出聲音，它們來自於米國軍隊各個兵種，無一例外，全都失去了與相應指揮部的聯絡。

約翰·康納和凱特·布魯斯特對視了一眼，茫然的眼神頓時閃爍起希望的神采。

人類還沒有滅亡，還有很多人活着。

人類還有希望！

約翰·康納立刻按下了手中C4炸彈倒計時的停止按鈕，上面的數字在“00:07”停了下來。

李易瞥了一眼約翰·康納。

若是這個傢伙再不停止炸彈倒計時，李易就要動粗了。

這個傢伙現在的心理素質，比以後那個人類抵抗軍的指揮官差遠了。

而且，這個世界上，可不止米國一個國家，即便“天網”用核彈洗地，全球各地存活下來的人類和軍事力量還有很多。

音箱裏依然在傳來各種求助的聲音。

就在約翰·康納有些猶豫的時候，那名中校軍官毫不遲疑，直接朝電子控制台那裏走去。

軍官正要拿起控制台的麥克風通話器，李易卻擋在了他的跟前。

這個看起來40歲左右的白人軍官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和緊張，不過他依然站得筆直，面對全副武裝的李易毫不示弱：“這裏是米國軍隊的軍事基地，我是米國空軍中校，現在這裏我的軍銜最高，按照戰時條令，我是這個基地當之無愧的指揮官。”

李易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他浪費口舌，直接抬起右手，在他脖子上敲了一掌。

強大的力量下，軍官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接着，李易看向有些驚訝的約翰·康納，眼神中充滿鼓勵。

約翰·康納領會李易的意思，他走到控制台前面，按下了麥克風通話器的通話按鈕，有些緊張忐忑地說道：“這是水晶峰基地的約翰·康納。”

音箱裏立刻傳來了回應：“康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那裏誰負責？”

聽到對方的問題，約翰·康納的目光晃動了一下，有些猶豫。

他現在的心態依然是那個普通的米國青年，還沒有成為指揮官的強大心智和覺悟。

李易腦中朝小隊的所有人下達了一個命令。

下一秒，小隊所有成員的面甲打開，露出了各自的相貌。

他們看向約翰·康納，眼神溫暖，充滿支持。

約翰·康納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他知道，這是李易他們在用這種方式支持自己。

他的目光很快就變得堅定起來，剛才微微有些發顫的聲音也變得沉着無比：“我就是這裏的指揮官！”

就在約翰·康納說出這句話后，李易腦中立刻響起了系統的提示聲：

【任務一：營救約翰·康納和凱特·布魯斯特。任務完成，任務評分96分。營救出26名倖存者，額外獎勵260積分。】

【激活任務二：協助約翰·康納成立米國人類抵抗軍。】

系統話音落下，李易心中猛地一喜。

自己的猜測沒錯，額外拯救的人員，果然會有積分獎勵。

另外，自己幸虧沒有冒然奪取基地的指揮權。

按照任務一的內容，約翰·康納和凱特·布魯斯特是這個任務世界的重要角色，完成任務和激活新任務，必然和他們有關。

音箱裏，傳來了對方的回應：“康納，這是蒙大拿國民警衛隊莫里斯少校，請重複你的身份，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