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堂
秦明堂帶着靳軒來到錦陽宮門外,那裏早已人滿為患,這些人舉止文雅,說話輕聲細語,靳軒這種鄉野小匹雖穿上了光鮮衣物,依然與這裏格格不入。
果然,靳軒剛邁進宮門便引來無數異樣目光,他們竊竊私語,掩鼻而笑,從未見過錦陽宮出現如此糟遢之人,雖然相貌不錯,可身上的衣服與他本人實在不稱,行動舉止更談不上素雅,分明就是猴子披上了人的衣服。
剛開始,靳軒是有些怯場,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畢竟這種事也就只有一次,雖然不懂,但熬過去就好了,所以,跟在相國身後,站到前排,任憑別人怎麼嘲笑靳軒毫不在意,權當作沒看見。
二人剛剛站好,旁邊一位相貌威嚴的中年人回過頭,上下打量着靳軒,面露不悅:“相國大人,這孩子是……?”
“回安隆王,此子乃一介布衣,蒙皇上聖恩,特選為義養孫,恰逢陛下七十洪壽,下官特地帶來覲見陛下。”
“義養孫?為何着正郡王之服!”
“呃……這個下官不知,陛下特地吩咐,下官只能遵召辦事!”
安隆王不再發問,眼睛翻愣幾下,似乎對靳軒不是很歡迎。
靳軒才不管他們說什麼,只要照着辦就是了,什麼相國,安隆王的,統統跟我沒關係,能讓我回家,幹什麼都行。正想着呢,一道悅耳嬌嫩的聲音傳入耳門。
“你是誰?”
靳軒轉頭看看,這才發現在他身邊站着個瓷娃娃般漂亮的女孩,眉黛間帶着些許稚嫩,肌膚似雪,雙眸晶澈。年歲不大,看樣子比自己小些,但足以稱得上是個小美人兒。
“你在跟我說話嗎?”
“對呀,我正看着你呢,還能跟誰說話!”
“哦,我叫靳軒北岸村人,你呢?”
小女孩撓撓頭,她哪知道什麼是北岸村。“我叫苗果兒,是尚書苗闊的女兒。”
同樣的,靳軒也不知道尚書苗闊是什麼。跟這小姑娘很投緣,不僅僅因為漂亮,更是因為她沒有嘲笑自己,眼睛很真誠!
“這裏怎麼這麼多人,都是幹什麼的啊?”靳軒問道。
“嘻嘻……你都來了還不知道幹嘛呀,真逗!今天是皇帝陛下七十聖壽,我們都去祝壽的!”
哇!皇帝,靳軒心中大驚,原來自己真的進了皇宮,這要是讓爺爺奶奶知道了會不會以為我瘋了。可是我為什麼莫名其妙的進了皇宮呢,莫非我還真是皇帝的孫子!
正想着,隔着苗果兒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小胖小子說話了:“果兒,不要跟那鄉巴佬說話,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言語透露不滿。
靳軒瞄了一眼,有些氣惱,但是沒發作,他知道現在可不是胡鬧的時候,不然真回不了家了,因此對那小胖子的出言不遜靳軒直接無視,氣的小胖子臉漲得通紅。
這時,一個身穿暗金色衣服的人從迴廊走出,聲音尖細:“陛下有旨,宣各位朝臣覲見!”
話音落下,以安隆王為首的一眾朝臣紛紛走向錦陽宮正殿。
正殿可不比別處,靳軒是真的大開眼界了,很多東西都是他沒見過的,金碧輝煌琳琅滿目,似乎世間所有的好東西都彙集於此,看得他目瞪口呆!
“哼!鄉巴佬就是鄉巴佬!”
那小胖子刻意路過靳軒嘲笑道。小胖子是安隆王次子,也是當今皇帝的皇孫虞璟垚。當然靳軒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可靳軒越是無視他,虞璟垚越是氣惱。
朝臣們按照品級劃分,分立左右,靳軒站在相國身後,旁邊正是剛剛與他攀談的苗果兒。
群臣各自站好,這時,龍尊台,后在宦官朱順的攙扶下走出一位雍容華貴的老者,此人金袍龍帶加身,頭戴珠鏈冠,銀髯飄擺胸前,笑容滿面,從上至下透露一股王霸之氣,正是承國皇帝虞明基。
群臣倒身下拜:“恭迎陛下聖安,願吾皇洪壽天齊,霸業永駐!”靳軒也在人群中學着樣子,渾水摸魚。
“呵呵……各位臣工快快平身,快快平身....”
虞明基,承國第三代皇帝,也是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親政四十七年,還還算國泰民安。虞明基子嗣不少,可到現在依然沒有冊立儲君,這也是安隆王虞成國最在意的事,也是承國最敏感的話題。
皇帝端坐龍椅,群臣紛紛落座,虞明基看着強盛的承國和滿朝文武不禁喜上眉梢。
“各位愛卿,如今我承國國力昌盛,子民安康,全賴各位愛卿傾心輔佐這才有朕今日的大好河山。適逢朕七十壽誕,大喜之日,各位愛卿不必拘禮,盡情開懷暢飲,哈哈……”
言罷,絲竹歌舞上演,群臣相互致敬,歡聲笑語,一片祥和之氣。
席間,安隆王虞成國作為大皇子,率先站起身,舉起酒杯:“父皇,今日是您七十聖壽,又是您在位四十七年,真乃萬民之喜,兒臣特地命人前往西域,為您量身定做一件暖絲珍珠衫,祝父皇聖壽齊天。”
慶隆王開完頭,接下來便是群臣獻禮,每一件禮物都價值不菲,珍珠瑪瑙已經不算什麼稀罕物件。
唯有秦明堂沒有任何錶示,二皇子安平王虞成武湊過來:“秦相國,群臣都為父皇獻禮,唯獨不見相國之物,莫非相國忘記準備不成?”
秦明堂儒雅一笑,站起身,對着龍椅上的皇帝深施一禮道:“稟陛下,臣並非忘記為您準備壽禮,相反,臣剛好為陛下尋得一件特別之物,也是陛下日思夜想之物。”
話音一出,群臣立刻議論開來,相國處事素來嚴謹,從來不會虛言蒙蔽,他所說的壽禮究竟是什麼,皇帝擁有整個天下,又有什麼東西是他日思夜想的。
皇帝也有些疑惑,究竟是什麼東西讓相國如此認真,莫非是……
正想着,秦明堂道:“陛下,臣從民間帶來一個人,據調查,此人很可能就是已故三皇子安慶王之子——虞璟軒!”
話音一落,瞬間引起一片嘩然,群臣議論紛紛,人們不敢相信,塵封十幾年的皇家禁忌竟然在皇帝壽宴上舊事重提。
三皇子安慶王虞成文十四年前因謀亂之罪被處以極刑,死後其子虞璟軒也不知去向,十四年過去了,沒人敢在皇帝面前重提此事,可今天這個秦相國不分場合地點,竟然又把舊事翻了出來。
皇帝聞言心中一動,顫抖的站起身道:“秦卿,你是說你找到璟軒了?”
“回陛下,人我是找到了,至於是不是安慶王之子還要請陛下聖斷!”
“他……他在哪!”
“陛下,此人正坐在臣身後!”
刷……
霎時間,所有目光全落在靳軒身上,後者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所有人盯上了。誰也沒想到,這個看着傻裏傻氣的人就是安慶王之子!
“荒謬,真是荒謬!秦相國,你隨隨便便在民間找個孩子就說是安慶王之後,你有什麼證據,你又把皇室尊嚴置於何地!”安慶王一甩袍袖怒道。
“回安隆王,下官確實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這孩子就是安慶王之後,不過種種跡象表明,此子就是安慶王後人,當然,下官不可能只憑跡象就斷定他是,所以才請陛下親自裁決!”
“一派胡言,我承國疆域如此廣袤,你又是根據什麼跡象找到的他!”安隆王還是不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
“成國,先不必討論這個問題,我來看看這孩子!”皇帝沉聲道。
秦明堂拉着靳軒的手,站到正中間,並示意他跪下。靳軒這回更傻了,腦子裏一片空白,秦明堂讓他跪下,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孩子,抬起頭來。”皇帝仔細看着。“你叫什麼名字,從哪來?”
“我……我叫靳軒,來自梁州北岸村!”
“哦!那你是怎麼到這裏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本在村子裏玩兒,後來不知為什麼來了幾個蒙面人拿着刀要殺我,之後又來了幾個騎馬的黑甲武士,他們救了我,再後來我就莫名其妙的到這了!”
皇帝聽罷面色一沉,冷眼看着下面人,他知道,派人去殺靳軒的人一定是其中的某個人,只是現在還不確定究竟是誰,如果這孩子真的是安慶王之子,他發誓,一定找出這個幕後指使者。
“那你知不知道朕是誰啊?”
“你……你……你是皇帝老子!”
皇帝聞言哈哈大笑:“好!說的好,朕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