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悲催的王慶
“王典,你還有何猶豫,莫不是對那王慶還存有幻想。”
“不……不……小人不敢……”
王典很痛心,他沒想到自己疼愛的侄子會變成這樣,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救他。
以他的所作所為是該死,可讓自己親自動手,恐怕還真沒那個勇氣。
“那你為何唯喏退縮不肯親手將其除去!”
“我……我也不清楚……”
這是心裏話,王典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真的很糾結。
靳軒暗嘆,世間最難斬斷的就是情,當然這個情包括親情、友情還有愛情,人生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選擇,而每一種選擇的背後都要捨棄一種情感,這無可厚非,也可以理解,但又不得不做出選擇。
“王典,你可知本王為何要提出這種對你來說有些殘忍的要求?”
王典木楞的搖搖頭,說實話,他真的不懂,王慶是該死,可為何一定要死在自己手裏。
“王慶是你侄子,這我們大家都知道,換句話說,他走到今天的地步跟你脫不開關係,縱然你也有苦衷,但你的苦衷糾正不了犯過的錯,所以挽回今日局面的人你是最好的選擇。”
說到這裏,靳軒頓了一下,王典依舊認真聽着,卻未說什麼。
“無論你的身份怎樣,說到底,你是雁門關守將,如今出了差錯你有主要責任,從雁門關進入戰事的那天起,你都竭盡全力守衛這片你熱愛的土地,所以,本王希望你能善始善終,王慶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甚至給你的家族抹黑,但我不想看到忠傑之士飽受不白之冤,若想拿回往日的尊嚴和你王家的臉面只有靠你自己,沒人能幫忙,這便是本王的用意,說了這麼多,如果你還不忍心下手的話,那麼本王也不勉強,我堂堂黑甲軍能要了王慶命的人比比皆是,不是只有你才可以,懂嗎?”
每句話都像刀子一般戳進王典心裏最軟弱的地方,頭深深埋在雙臂之中,但淚水早已決堤,回想起往日畫面,王慶由無知孩童成長為雁門關守軍的得力戰將,再到如今出賣信仰,投敵叛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國恨家仇,父子情長,愛恨交織在一起滋生出淚水,模糊雙眼。
“王爺……別說了,您別說了……”
人道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用盡一生之愛呵護自己的孩子,希望他有一天可以頂天立地,不說光宗耀祖最起碼對得起自己的心血和祖宗的期盼。
可當你精心愛護的人長大成人,選擇了一條完全相反的路並且自信滿滿地站在你面前,迫於親情可能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只不過這笑容更像是對記憶付出的一種嘲諷。
此時的王典百爪撓心一般,家與國,道與義他必須做出選擇。
“我……我答應……我都答應!”
別看靳軒說的跟聖人一樣,其實他心裏也不好受。
“王典,我知道你會答應,而且一定會答應,但本王不需要勉強,你答應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給你的也不是任務,更像是建議。”
“我答應,不勉強,王爺請放心,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只不過不想承認而已!”
王典抹了把眼淚堅定說到,透過沾有淚水的睫毛看到一張稚嫩而又成熟的臉,眼前的人是肅親王,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照比王慶還要小上幾歲,可他的話他的眼睛為何這般具有穿透力,而我的侄子只是虛長了幾歲,照比人家差了十萬八千里。
“好,既然你明白,我也就不多說了,下去準備吧,你隨時都可以反悔,本王絕不怪罪!”
殘忍的事落在王典頭上,可他卻覺得這是一種恩典,非但沒有怪罪,反而磕了幾個頭,而後含淚走下瞭望塔準備去做他該做的事。
這期間楚穆一直未說話,但他們二人之間的談話卻沒落下一個字,待王慶走後,這才道:“你這麼做有意義嗎,王慶本來就該死,何必要讓他親自動手,到時候臨陣轉變得不償失啊!”
靳軒會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嗎,他比誰都明白,只不過選擇相信王典。
“呵呵……大帥您說我們打仗為了什麼,只是為了守衛國土保衛子民安康嗎?”
“當然是這些,不然還會是什麼,誰也不想打仗,只是迫不得已罷了!”
“確實,不過我認為打仗只是獲取利益的手段罷了,任何民族任何國家都不是以戰爭為生,無論戰況多慘烈,死傷多少人,最後都會回歸和平,只是雙方得到或者失去有所不同而已,既然我們不遠萬里守衛國土保衛子民那麼就不單單是守護他們的生命,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質量的,如果此事不由王典親手解決,那就等於逃避,他的後半輩子都會活在懊悔與逃避之中,這個人也就廢了,不光是他,我想要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人必須為他的過錯負責,而且絕不能逃避,所謂的逃避並不是躲過世俗的審判或者騙過國法的制裁,被騙的人只能是自己而已,既然守護子民,也就守護住他們的品格和尊嚴,不然戰爭就沒有意義,如果王典選擇逃避,那麼城中人該怎麼想,再說敵眾我寡,如果您的士兵選擇逃避,那我們為了這雁門關還有什麼意義?”
一席話使得楚穆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知道靳軒不簡單,絕非池中之魚,可他卻沒想到靳軒竟然能把問題看得那麼透徹,那麼的深入人心。
“你想用此法讓城中百姓安心,並且警示後人?”
“哈哈……差不多吧,也沒想那麼多,只是不想看着忠傑之士今後慘淡度日。”
“呵呵……那你再說說,承國與涼燕之戰我們會勝嗎?”
“呵呵……大帥說笑了,我又不是算命的,怎會知道,不過我堅信,最後勝利一定是我們的!”
“為何如此斷定?”
“首先,戰爭並不是我們挑起來的,而是由涼燕兩國發起的,所以我們算是仁者之師,而他們也是小人之師,仁者無敵,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再者,無論如何我都有必勝的信念,倘若自己內心都不敢承認勝利,那麼從那一刻起就已經輸了,大帥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哈哈……哈哈……
楚穆聽完這番話什麼也沒說,而是哈哈大笑,先前的那種焦慮似乎一掃而空,也沒人知道他這笑究竟意味着什麼。
……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還不到一刻鐘,此時,由打花蔭鎮而來的聯軍已經距離雁門關不遠,甚至可以聽到城門外那驚天動地的廝殺之聲。
聯軍探哨偷偷繞過城牆,探出腦袋仔細看着,他們不想知道別的,只想弄清楚黑甲軍是否全軍出動。
不多時探哨回報石霸和干邪二人,說城門前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清,據推測承軍至少出動六七萬人。
二人聽罷還是沒動,細細思索,黑甲軍只有十萬,連日來的消耗早已經不足十萬,頂天也就九萬人,如果出動七萬人馬就說明還有兩萬人馬尚未行動,刨除各郡鎮的守衛,城內頂天也就一萬多人,自己帶來的五萬人馬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消滅,而且還不費吹灰之力。
可就算是這樣,石霸和干邪還是沒動,他們之前與黑甲軍有過交戰,深知其狡猾,指不定從哪裏又倒騰出人來,一旦冒然進城恐遇伏,可以說南涼軍已經被打怕了。
倆人眼珠子一轉,目光對上若無其事的王慶,後者被這詭異的眼神嚇了一跳。
“呃……呵呵……二位將軍,有什麼事嗎?”
干邪一笑,打馬過來:“王將軍,本將有件事有求於你!”
“什麼事,將軍儘管說!”
“也不是什麼難事,你曾經是雁門關守將,對這裏再了解不過,我想讓你進城看看,看看城中有沒有埋伏!”
王慶笑容一僵,心裏暗罵,干邪你大爺,這不是讓我當炮灰嗎,若是被人發現還能有我的好?想要發火,可是在場之人清一色都是南涼軍,王慶沒敢。
“將軍,這樣不好吧,若是被發現他們定然不會放過我,尚未開戰我就死了,你們回去也沒法跟殷大帥交代啊!”
干邪嗤笑,這小子還挺油滑。
“王將軍放心,我們並不是讓你去送死的,只因你對這裏熟,再說一旦被發現你跑回來也就是了,我們五萬人在這裏還能眼睜睜的看着你送死?”
“不行……我還是不去,誰愛去誰去!”
嘿……還他娘的挺擰,干邪沉下臉。
“王慶,我知道你是地字號將軍,但本將在你之上,如今二位大帥命我帶隊,你敢不從就是抗命,我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說著干邪從腰間拽出佩劍。
王慶心裏直罵娘,可也不敢反駁,就他那點能耐五個捆一塊也不是干邪對手,無奈之下只能硬着頭皮進城,大不了發現不對就跑唄。
王慶心裏是一百個不樂意,騎着馬,馬蹄呱嗒呱嗒一步步走着,倒像是游山逛景,石霸看不慣,甩起馬鞭照着馬屁股狠狠抽了一下,戰馬受痛,好像離弦之箭一溜煙跑了,可苦了王慶,一快一慢之間好懸從馬背上摔下來,心裏不斷的問候着石霸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