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魔

第五章 入魔

“烏黎前輩,前面哪條是支流?”

蘇玄前方總共三條分流,分別流經不同水域,經過一天一夜的漂流還是蘇玄第一次見到陸地,可想而知這條大河有多麼寬廣遼闊。

一條大河就可以橫貫一州,那四方海域又該有多麼浩大。

“嗯,最左邊那條,等會兒抓緊可別被甩出去嘍。”

“什麼,啊啊啊啊。”

水流盡頭竟是一條瀑布,將整條大江橫劈開來,激流跌宕,不時有碎石雜物被亂流形成的漩渦吞噬不知去向。蘇玄如一柄飛劍被水流帶下懸崖瀑布,很快變成黑點消失在濤濤江水中。

蘇玄耳邊凈是水花怕打石壁的聲浪,眼前也被砸得粉碎的水霧遮住了視線,令蘇玄不禁苦笑,這是第二次墜下懸崖了吧。

東邊烈陽,西邊雪。

蘇玄落下瀑布已經一月有餘,山林間摸爬滾打,朝飲甘露暮飲雪,不時采些野果,打點野味解解饞,倒也怡然自得,只是身上衣物已經破敗不堪,遠處看已經與野人無甚區別。

蘇玄沿着山泉一路向下,源有活水,大概率能找到鄉野小村。只是蘇玄運氣顯然用完,以他現在的腳程,一天三百里不在話下,只是這麼久,不僅沒找到一點人跡,甚至連飛鳥蟲獸都變得稀少。

密林深處,一座隱秘的山洞之中,一位背生白毛的古怪老人正赤身裸體浸泡在一灘腥臭異常的血水之中,老人面部身體佈滿噁心的濃瘡,有的甚至還在蠕動,彷彿下一刻就會有蟲子自裏面鑽出。

血潭旁邊一名長相奇醜的孩童,正在宰殺一隻只倒地的毒蟲鳥獸,將鮮血,濃漿擠如血潭之中,不大的血潭彷彿怎樣都裝不滿似的,水位反而不停地往下降。

古怪老人突然睜開雙目,單手一攝,將醜陋孩童擒在手中,孩童被掐住咽喉,只能不停發出嗚嗚慘叫,掙扎不休,古怪老人充耳不聞,獰笑着說道:“小丑娃,這點精血靈氣完全不夠,養了你這麼久,也該輪到你發揮作用了。”

話音剛落,老人便一口咬在丑娃脖頸上,時間血流如注,幼小孩童畢竟年幼,哪裏經受的住這般摧殘,不一會兒功夫便癱軟不動了,古怪老人隨口吐了些唾沫在孩童傷口,將其丟在一旁自生自滅去。

“小丑娃,這次你若是不死,老夫便傳授你神功秘法,到時候咱們師徒二人一起成仙成佛。”

古怪老人吸血過後明顯有些精神錯亂,恍惚間似是有所察覺,不禁嘿嘿獰笑道:“這是瞌睡來枕頭,剛好嫌血食不足,又送來個粉嫩的娃娃。”

“不對,這荒郊野嶺,哪來的娃娃,莫不是那些黃皮道士又追來了?還想拿餌食吊我,氣煞我也。”老人轉念一想,“那幫正道人士應該想不出這般狡詐計量,若真是老天垂憐,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豈不可惜。”

老人念頭數轉,大喝道:“丑娃,你去探探虛實,看那小子什麼來歷。”

半響沒有回應,老人才回覺丑娃已被自己吸食精血,生死不知了,一時間怒意橫生,臉上獰色更濃,略一思索,從懷中掏出一隻殘破的小巧紙鳶,連吹兩口腥氣,小巧紙鳶彷彿活了過來,一雙紙翅翩翩向洞外飛去。

這邊蘇玄已經察覺到問題所在,這裏似乎被人布下迷陣,陣法不算高妙,蘇玄稍微計算一番就發現陣眼所在,這陣法明顯是隨意擺下的,破綻百出,蘇玄想要強行破陣也可以,只是必然會驚動主使,那便守株待兔,若是那人是築基以上,蘇玄此時被盯上想逃不太可能,築基修士大多有飛行法器,光憑速度必然逃脫不得。那便只有利用姐姐的符籙,有心算無心說不定能出奇制勝。

蘇玄選了一處風水寶地,就地取火,守株待兔。

火光映照着蘇玄的面龐熠熠生輝,不時撥弄着火堆,略顯無聊,期間那人已經數次試探,那隻傀儡紙鳶已經多次在蘇玄上空盤旋,或是躲在枝杈伸出暗中窺視,蘇玄都沒有理睬,佯裝不知。

洞中,古怪老人顯然已經恢復冷靜,雖然觀其靈氣程度只是一名剛剛引氣的初級修士,老人自然不太害怕,便是鍊氣中期的大宗子弟,自己也殺過一個,區區鍊氣初期,何況自己在暗處,伺機偷襲,有極大的把握拿下,只是如今舊傷未愈,恐有變數,令老人略有掙扎。

“怕什麼,你連築基的仇家都干招惹,事到臨頭,卻連小小鍊氣都不敢出手,你拿什麼報仇,憑什麼當一等一的大魔頭?”

“如今被那些黃皮道士傷及根本,半點差池都不能出,否則傷上加傷,仙途可還有?適當隱忍,以防萬一。”

“我行我素天地無拘束,如你這般苟且偷生,當什麼魔頭,不如回村當回你那賴皮狗,在豪門貴婦身邊搖尾乞憐,豈不美哉。”

此時,古怪老人彷彿走火入魔,不停自言自語嘀咕不休,彷彿識海中有兩個小人打架,爭吵不休。

修行者修為越發高深,心中念頭便愈發凝實,往往惡念一起,心魔伴生。

古怪老人面色漲得通紅,滿臉狠厲之色,這番心魔交戰下,明顯惡念佔了上風。

俗話說惡向膽邊生,魔自心中來。

老人此時不由得覺着喉嚨難受,胸中燥熱,真想飽餐一頓啊。再次抬頭時,雙目一片赤紅,嘴角流下腥臭的誕水,配合洞中腥臭的腐屍以及那灘血水,彷彿地獄惡鬼來人間。

這是典型的邪氣入體,若是蘇玄被老人所殺,蠶食殆盡后,世間只會多出一頭不人不鬼的屍鬼,而不是一名修道者。

變成屍鬼的老人一改往常小心謹慎的作風,四肢着地魚貫出洞,此時唯有鮮血才能止渴,至於身上的道法符籙早已忘了個乾淨,只剩下最原始的殺戮慾望。

四野嗚嗚,夜間的密林更添一分詭譎氣息,蘇玄原地打坐許久,突然,急速的穿梭聲傳來,樹葉沙沙間一股惡臭撲面而來,蘇玄連忙以靈氣堵住口鼻,靈識不斷掃視,檢索未知威脅的位置。

“好傢夥,這是什麼東西。”

只見蘇玄頭頂,一隻背身佈滿白毛,青面獠牙的怪物正靈活地在樹梢間來回蹦躍,速度快的驚人。

蘇玄雖然驚訝,但手上動作卻是一點不慢,接連取出三張符籙貼於心口,眉心,脖頸三處要害,這三張金甲符,本來可以防護全身,但如今敵人詭異,蘇玄也不好節儉,單點防禦的金甲符肯定比全身防禦高,還不知道這怪物的殺力如何,能小心便小心。

蘇玄高聲喝道:“哪位道友在此,不妨出來一見,小子初來寶地,多有冒犯實是無心之舉......”

這頭怪物極有可能是某位修士的靈寵,修仙界千奇百怪,養這種古怪妖獸的修士雖少,但不能說沒有,況且正主不露面,蘇玄也很難全力發揮,初次真正意義上的生死搏殺,令蘇玄腎上腺素急速飆升,靈識緊緊鎖住怪物,同時手上法訣不停,將一縷縷靈氣彈彈射向各處空地,若是與修士鬥法絕不會讓蘇玄如此肆意施法,但如今,一頭野獸自然不懂這些。

等一切佈置好,蘇玄終於確定這是一頭無主妖獸,若是有人在旁控制,絕不會給蘇玄準備時間。恍惚間蘇玄身形變得虛幻了幾分,又再度凝實,這時蘇玄也終於行動起來,單手插入腳下土壤,引爆了藏於樹枝深處的符籙,怪獸吃了一驚,迅速移動起來,帶出片片殘影,蘇玄也不着急,繼續有條不紊地引爆符籙,在怪物身後留下一道道白色濃煙。

“嘿嘿,小娃娃你這種破爛符籙,可炸不到我,太慢了,太慢了,咳咳......餓,好餓,乖乖放棄讓我吃了,不輕鬆多了?”

雖然這怪物會說話饒是讓蘇玄吃了一驚,念頭急轉之下,蘇玄咬牙,以靈氣劃破手掌,手上靈訣不停,甚至雙眼緊閉,彷彿要準備大威力的法咒。

此時,勉強恢復神志的老人,心中不屑,這種大宗門的弟子果然是群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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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敵在前,釋放大威力符咒可不是活靶子,任人宰割。

不會以為三張小小金甲符就擋得住我的血爪術吧,老人舔了舔猩紅的指甲,露出猙獰笑容。

不疑有他,只見老人一個縱躍,從蘇玄頭頂飛撲而下,剛才佯裝使用大威力法術的蘇玄,立馬停下動作,手指一勾,腳邊三張土刺符化為三道修長的靈氣刺刺向老人眉心,怪物老人桀桀一笑,身形在空中竟是一扭,躲過了快如飛劍的三道土刺符。

蘇玄面色慌亂,倒退間彷彿一腳踩空,竟是仰面倒下,老人速度更是加快一分如鉤抓向蘇玄脖頸,就在利爪將要刺破蘇玄皮膚的一瞬間,蘇玄脖頸處的身體突然虛化,血色鬼爪竟然一舉穿透脖頸扎穿了厚實的土地,趁着老人失神間,蘇玄貼在土刺背後的真正殺招直接引爆爆炎符,堪比鍊氣圓滿的全力一擊,直接炸穿了古怪老人的身體。蘇玄依靠雲水身的玄妙,再加上沒有直接承受爆炸,故而只是面上焦黑並沒未受傷,只是平時不覺得,鬥起法來這靈氣消耗也太驚人了,只是短短交戰一分鐘,蘇玄的法力儲備已經見底,若是這怪物還不死,蘇玄只能靠符籙掩護跑路了。

蘇玄迅速爬起身,盯着腸子流了一地的怪物,面色警惕,袖中拈起一堆爆炸符準備跑路。

等了半天,屍體還未有動作,蘇玄才稍稍放下心來,暗暗運轉青玄錄恢復法力。

一張爆炸符緩緩飄向屍體,將屍體徹底炸成兩半,蘇玄終於安心取出丹藥服下,原地打坐調息,當然靈識一點也不放鬆保持警惕狀態,畢竟不能確定這怪獸到底有無主人,若那人也和這怪物一樣強,蘇玄只能靠前輩幫忙了,手段頻出的蘇玄已經彈盡糧絕。

恢復一半的法力后,也沒有等到幕後黑手現身,蘇玄終於放下心來,走到屍體旁邊準備尋找戰利品。

強忍噁心,蘇玄用腳踢翻怪物上半身,從胸口露出一個蛇皮袋子,蘇玄並指一招,口袋便晃悠悠地飄了過來,此時,怪物老人的頭顱突然睜開眼眸,一道血紅匹煉激射而來,直奔蘇玄眉心。

蘇玄心底一驚,以極快的速度向後一躍,只是這匹煉速度太快,眨眼間便鑽入蘇玄眉心,蘇玄只覺一陣劇痛,一隻碩大的霧狀狗頭便將血色匹煉一口吞下,隨便咀嚼了兩下,開口道:“真是劣質的心魔,難吃。”

蘇玄驚魂未定,勉強開口問道:“烏黎前輩,那是什麼東西。”

烏黎人性化地伸了個懶腰,回道:“一頭心魔罷了,修士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中一個念頭不通達就有可能被天外天魔附身,這種天魔無形無垢,無法無蹤,若是沒有相應手段,對於普通修士來說煞是棘手。只是這麼低級的修士身上也附有天魔,看來這小老頭另有一番奇遇。”

蘇玄不解道:“這天魔難道不是修士避之不及的么,為什麼說是奇遇。”

“自然是奇遇,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與天魔相鬥,未嘗不是一場心境上的爭渡,若是勝了,就是心境上的莫大提升;若是敗了,那便塵歸塵土歸土,被天魔吞噬往往下場不會太好。我輩修士,於天地斗,於大道上爭渡,若是懼怕天魔那還修什麼道,成什麼仙?在我那個時代,就有位仙人以天魔為食,曾立下大宏願,不吃盡天外天魔誓不成仙,當時已經吞下千萬天魔的那位仙人又有誰敢不稱他為仙。”

蘇玄聽得一番豪言壯語,胸中一陣心潮澎湃,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位仙人於天外天斬魔。

烏黎面含微笑,繼續說道:“你身懷《青玄錄》,修行路上必然是一片坦途,但是神功秘法皆是次要,只有自己心境上的攀升才是實打實的提升,若是修心不足,即便你此時擁有仙人神通又如何?不過是稚童持神兵,傷人傷己罷了。所以,今後修行上的每一個關隘,皆要珍惜,常常回憶,反覆咀嚼,吃透了,別人搶也搶不走。”

蘇玄深吸口氣,鄭重地答道:“謹遵前輩教導,蘇玄會仔細琢磨的。”

修道修道不過認真兩字,修為尚淺時的認真,與修為通天時的認真,到底是不同的,越是修為高深,越是感觸良多。這也是青衣與烏黎成仙后才回味過來的。

蘇玄整理好心情,將怪物的屍體焚燒殆盡后,埋在土下。作為蘇玄踏上修道路上第一個真正的對手,給予了應有的尊重。

朝陽若火,蘇玄終於在太陽完全升起時找到了老妖怪的洞府,正是之前迷陣的陣眼所在,剛一進洞,一股刺鼻的腥氣就撲面而來,與老怪物身上的臭味一模一樣,蘇玄強忍噁心,隨手一道金光符護住全身,經過之前被心魔偷襲,蘇玄愈發小心謹慎了。

靈識一掃下,竟發現有一絲微弱聲息,定睛一看,一名幼小毛孩正趴在地上微微顫抖,身上到處都是血跡。

蘇玄心中一抽,強定心神,問道:“烏黎前輩,這孩子?”

烏黎沉聲道:“普通小孩,沒有靈力,應該是被那人抓來修鍊血術的。”

得到答覆,蘇玄心中怒意橫生,恨不得將那具怪物屍骨挖出來再挫骨揚灰一番。抱起小孩,蘇玄檢查一番孩子身上傷口,光是巴掌大的傷口就有十幾處,大多在腳踝,手臂肚子上,雖不致命,但依然觸目驚心,其中致命傷就是孩子脖頸上的咬痕,深可入骨。此時雖然不知被什麼液體腐蝕,傷口已不再流血,但留下的傷疤依然可怖。

蘇玄趕忙掏出一顆百草丸碾碎了給毛孩服下,這般傷勢自然不是一顆尋常丹藥能救活的,只是如今死馬當做活馬醫,凡事皆要試試,這孩子這般傷勢換做一名身強體壯的漢子都不一定能活的下來,更不要說這十歲不到的孩子了。

最關鍵的是這孩子滿臉蒼白,應該是失血過多,擅自輸血萬一血型不匹配,那就死定了。

“烏黎前輩,可有辦法救他?”

“要說辦法,也有,只是......”

蘇玄焦急地說道:“先救他再說。”

烏黎化作一道黑霧鑽入毛孩體內,繼續說道:“救了他,我又要沉睡一段時間,若是能在找來些滋補靈魂的寶葯,或許能提前醒來,當然這次的那種丹藥,藥性不夠,需要更加好的。”

“希望你別為這次選擇後悔......”

一條人命,無價之寶。

蘇玄認為即使修道長生,也要對生命保持最基本的敬畏。大道無情,若人也是,那也太過無趣。

良久,烏黎前輩重新化為黑霧鑽回蘇玄識海,疲憊道:“身上的傷好治,心病難醫,這孩子已經封閉心靈,藥石難開,我傳你一道安神術,你自己把握。”

毛孩氣色已經稍稍好轉,呼吸亦是流暢起來,令蘇玄長長地舒了口氣,走出洞府,將其中污穢燒得一乾二淨,在用符籙炸塌之後,蘇玄才離去。

照顧孩子蘇玄也是初次,一番手忙腳亂地洗漱打理后,才發現這孩子竟然是個女孩,索性還小,否則為其清理身體也是一樁大麻煩。

孩子身上的毛髮顯然也是感染邪氣導致,與那白毛怪人身上一致,被烏黎前輩治療后,身上的白毛陸續脫落,只是頭髮和眉毛不知為何沒變回來,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色,蘇玄也只以為是邪氣未能除盡所致。

復行數天後,蘇玄終於找到出林子的出口,尋到一處山上獵戶,夫妻二人亦是熱心腸,聽說自己二人是被山賊搶奪,逃入林子,二話不說便要為自己二人準備吃食,換洗衣物。

蘇玄一臉感激道:“多謝大哥大嫂,奈何身上錢財都被山賊搜走,否則定要感謝一番。”

身材粗壯的大嫂,連忙擺手,豪放笑道:“哪裏需要這些,你們兄妹兩這些天可受苦了,這些殺千刀的流匪,千萬別給我碰上了,否則我見一個砍一個。”

蘇玄一頭黑線,哪裏想到這大嫂如此彪悍,一副完全不怕的模樣。

獵戶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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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出蘇玄窘態,忙解釋道:“我娘子之前是江湖上劫富濟貧的俠女,武功可不一般,尋常壯漢根本近不了身。”

嫂子聽罷也是擺手笑道:“說不上是俠女,只是教訓過幾個為富不仁的鄉下豪紳,端過幾個土匪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蘇玄笑容不變,繼續說道:“若是嫂子這樣的女中豪傑都稱不上是女俠,那些小說話本里的女俠還不得羞愧地躲起來?”

嫂子聽罷哈哈大笑,連忙去院子打水為兩位接風洗塵。

獵戶也是豪情四起,笑道:“兄嘚,你嫂子我也是追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那時候你嫂子可是全村第一美人,嘿嘿,給兄弟我追到手了,那段歷史可謂出神入化,驚天動地,這我可要給兄弟你好好講講,來來來,坐下聊,今天咱兩就不醉不歸,啥,不喝酒,男兒志在四方沒酒怎麼行,你兄弟我當年就是憑着這出神入化的酒量名動一村。”獵戶靠近蘇玄,悄悄說道:“嘿嘿,不瞞你說,當年我也是村裡一等一的帥小伙兒,就有一次咱喝醉酒,你猜怎麼著,醒來后你嫂子就在我身邊,可把爺嚇了一跳,當時那叫一個慌啊......”

蘇玄心中無奈,又不好打斷獵戶大哥的激情演說,只好問道:“大哥,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我們兄妹二人,我叫蘇玄,家妹叫蘇......白。”

“你看我這腦子,你大哥我叫虎蛋,我覺得不好聽,就改名叫虎膽了,多霸氣。至於你嫂子的名字就有嚼頭了,是一個遊方道士起的,叫宋玉蘭,多有氣質你看,咱們村長都沒起過這麼好聽的名字,可惜咱兒子去城裏打工了,否則高低得給你兩整個結拜,那小子也是個實誠人兒,你倆肯定能聊一塊兒去。”

“水都準備好嘍,可以來泡啦,頂熱乎着呢!”

蘇玄如蒙大赦,趕忙拉着蘇白一起去洗一洗身子,中間也免不了被嫂子調笑一番。

一夜酣眠,蘇玄臨走時動用全身靈氣,為一家人做了個小小的道場,為兩位熱情的夫妻祈福,心誠則靈,至於這份因果,蘇玄欣然接下。

黑水城,城池下的烏壓壓一片,濃重的壓迫感彷彿要將眾人的喘息聲壓碎,城內未能及時撤離的平民亦是被北境鐵騎的氣勢壓迫地不能說法,一時間,人人自危,整座城池陷入死寂之中。

城池上,一名丰神俊朗的白袍少年,依舊叼着嘴中酒葫蘆,一臉散漫,饒有興緻地盯着城下北境士兵。

跟永州以修士為主導,兩國大戰全看哪邊甩的法術更多更強不同,北境人人皆是戰士,而且皮糙肉厚,一般法術完全不能破防,一隻鐵騎沖將下來,普通的軍陣根本抵擋不住,要不是後來多名元嬰修士結成大陣將這一眾鐵騎一網打盡,永州被勢如破竹拿下都不是玩笑話。

果然不出蘇小友所料,蘇堡主果然和北境勾結,只是沒想到糧草軍馬都只是幌子,蘇堡主什麼都沒帶,直接拋妻棄子自己一人奔赴北邊,這也是令虛言沒有想到的。

“大意了啊,沒想到還是被擺了一道,看來閑散日子過多了,人也變蠢嘍。”

虛言自嘲地笑道。

原來蘇堡主臨走時還破壞了城內大陣,如今大陣缺了一角,不知能抵擋大軍的幾次衝鋒呢。

領頭烏甲將領聽取手下彙報后,踢轉馬頭,槍指城頭,大聲怒吼道:“全軍突擊!”

“終於來了么。”虛言喝盡最後一口酒,壺口一道銀線掠出,如驚鴻白鳥直衝雲霄,一股犀利的劍意衝天而起,虛言此時一人一劍,威勢可抵一軍。

“百竅,蟬鳴。”

虛言袖袍一揮,秋蟬隨即飛掠沖向敵陣,一生二,二生三,飛劍足足幻化為百道劍光傾瀉而下。

浩大的軍威幻化的虎頭只是稍微抵擋少許,便被見縫插針,一一刺破,剩餘七八十道劍光筆直衝向領頭將領,擒賊先擒王。

烏將軍眼見飛劍來勢洶洶,非但沒有減慢速度,反而一夾馬腿,一騎當先,迎着劍光衝鋒,欲要以肉身抵擋。

虛言眉頭微皺,當即分開三十把飛劍先攻旁邊副將,剩餘全部飛劍繼續刺向將領周身要害。

只聽噹噹作響,銀色劍光大多不能擊穿那件古怪全身甲,唯有雙眸兩處飛劍被將軍以戰槍橫掃擊落,雖然沒受皮外傷,但秋蟬劍意透體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烏將軍吐掉嘴中淤血,心中暢快大笑:“區區飛劍,不過如此。”

這還只是是第一重千鍛術,就有如此防禦,終於,終於,被永州雜碎坑殺的十萬同胞,你們在天有靈,北國必將崛起,北國必將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剩餘三十道飛劍,只有一道穿過一名將領眼眸,取得一殺。

虛言心中驚異,這些北境蠻子的肉身愈髮結實了。

烏將軍長槍指向白袍少年,右手抹過脖頸,眼神透露着無邊殺意。

眼下虛言坐鎮防禦大陣缺失的陣腳,萬萬不可移動分毫,只能依靠秋蟬的靈動干擾敵軍陣型,只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只能放棄城池了么?”

虛言心中懊惱,說到底還是託大了,不僅是自己還是師門長輩都將北境蠻子想的太簡單了,一旦被這群蠻子攻破城池,到時候佔據天險,永州想取回失地必然難上加難。

這北境特有的軍陣也是分外棘手啊,虎頭軍魂如同一把巨型攻城錘一下下撞擊在城牆上,虛言的嘴角也是流下兩道鮮血,畢竟一部分衝擊需要虛言本體承受,令虛言此時也陷入了兩難的處境。

“撐不住了,那便來波大的再走。”

虛言面露狠厲神色,雙目一凝,一道雪白劍光與銀色秋蟬交融合一,分化劍光抖動不休,顯然這式劍術虛言還未掌握精純。

隨着雙劍交融,一條條劍氣如同脫韁的野馬,自上而下形成一道劍氣長河,一道道劍氣分化不休,不斷流向軍陣中心。

領頭將軍見勢不妙已經為時過晚,沖刷的劍氣如同一道絞肉機,將陷入其中的騎兵絞成肉醬。

只這一擊就帶走了數百條騎兵性命,烏將軍雙目赤紅,怒吼道:“我必殺你!”

不等虛言出聲譏諷,烏將軍丟下長槍,雙手合十,跪拜於馬上,神色萬分虔誠,高聲喝道:“請祖靈附身!”

數千騎兵相繼高吼:“請祖靈附身!”

北境騎兵身上頓時出現一條條漆黑紋路,蜿蜿蜒蜒爬滿全身,最終形成一個詭異的符號。

虛言識海警鐘長鳴,頓覺不妙,還不等有所作為,軍陣形成的虎形虛影便瞬間凝實,一巴掌拍在城牆上,只是一擊便將虛言拍飛出數百丈遠。

“城,破了,弟兄們,隨我衝鋒,殺光,燒光,搶光!”

護城大陣可以擋住結丹修士全力一擊,如今簡簡單單一擊就被粉碎,虛言心中也略感絕望,事不可為,如今只能救多少救多少了。

就在此時,蘇家堡方向爆發衝天紅光,一股充滿惡意的氣息瞬間鋪滿全城,連北境騎兵的衝鋒都被瞬間止住。

一時間彷彿時間靜止,一道血色身影帶着滔天殺意出現在眾人眼前,竟是聖女蘇念念。

“寂滅。”

蘇念念扦手一指,數百名騎兵立馬身軀碎裂,跌落在地摔成一灘血水。

適才還殺意高昂的烏將軍此時也面色突變,眼中充滿懼意,弟兄們可以死,但絕不能死的這麼窩囊。

“全軍,撤退!”

蘇念念也不追擊,神色默然地掃視着底下顫抖的平民,最後定格在虛言身上,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溫度:“虛言,這裏你來處理。”

虛言滿臉血污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怒吼道:“蘇念念,你瘋了,道心種魔,你難道不知道用過這禁術的人統統都死了!”

蘇念念目光冰冷,化作一道血色遁光消失在天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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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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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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