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劍道一重天

第三十六章 劍道一重天

兩人酣,下的皆是快棋,蘇玄本是新手,記得的幾個定式本就不多,碰上賈閣老這種高手,直接原形畢露,最後只能憑藉靈機一動偶爾下幾手神仙手給老人造成一些麻煩。

蘇玄從一開始但求輸少點,到最後甚至不理大局,只求多給賈閣老製造麻煩,在明眼人眼中,整局棋下得不堪入目。兩人皆不在意,樂在其中。

第一局,蘇玄一百十一目投子認輸。

第二局,蘇玄撐到三百目。

第三局,兩百目,

第四皆是兩目。

第六局開始后,蘇玄不再下快棋,落子都要思索半響,棋風開始模仿之前賈閣老擺譜時的白子。

“賈閣老認為陛下是個怎樣的人?”

賈閣老捻子沉吟半響,“棋盤上,棋盤事,我只能說在棋局上陛下一直在追求某種境界,我眼中的棋盤與陛下眼中的不是一個東西,陛下想要某種更加虛無縹緲的求真。事實上,陛下這些年一直在求證某個真相。”

“閣老認為陛下看到那個真相了么?”

“天心難測,如何猜的到,倒是蘇先生覺得陛下在追求什麼?”

蘇玄斬釘截鐵,“無錯,真正的無錯。”

賈閣老渾身輕顫,手中的棋子悄然落下,吶吶自語道:“無錯,無錯啊,原來如此么,蘇先生想必心中已有定數了,又何必來問老夫。”

蘇玄捻子輕敲棋盤,輕笑道:“不,我與老先生一樣,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對於陛下要做的事僅僅只停留在感興趣的程度,畢竟在沒達到他的境界之前,我所見所想所說不過只是一面之詞,不過都是輕妄之言罷了。”

賈閣老雙眸深邃,目光灼灼緊盯着蘇玄的眼睛,蘇玄坦然處之,攤手示意自己所言皆是真話。

“敢問蘇先生是敵是友?”

蘇玄微笑道:“茫茫大雪,孤舟垂釣,總有行人駐足觀賞,蘇某不過就是那些行人中的一個,不過我是喜歡釣魚卻不擅長的那類人。”

賈閣老輕嘆口氣道:“賈某已經上了陛下的賊船,是真;但賈某對於其餘事確實知之不詳,也是真。蘇先生此行恐怕要失望了。”

真話。

受限於見聞,賈閣老只是冥冥中有所感,並不知道詳情,蘇玄畢竟已經半個腳踏入了修行界,自小生活在修士環繞的黑水城,見識不是賈閣老能比擬的。故而憑着這些瑣碎的線索已經隱隱猜到煙水國皇帝想要做的事。

蘇玄抓起一把棋子灑落棋盒中,嘩嘩作響。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跟老先生下了幾盤棋后更是確定了九成。”

賈閣老捋了捋鬍鬚,笑眯眯道:“聽蘇先生措辭,好像與您的年齡不太相符啊,莫不是......”

不愧是活成了人精的老傢伙,自己喬裝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人發現到破綻。

算了,既然要合作,就先拿出些誠意來。

蘇玄笑嘻嘻地掀開假面,收入懷中,“賈老,我也不是故意隱瞞,只是我這個年紀帶個小丫頭走江湖,還是多少有些麻煩,只好出此下策。”

本以為蘇玄最多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如今看到蘇玄年輕的眉眼還是難掩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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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閣老笑道:“蘇先生還真是年少有為,我在先生這個年紀估計還在跟朋友騎馬、蹴鞠玩鬧呢,倒是陛下當年也是與先生一樣這般淡定從容,若是陛下還在世,肯定能與先生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賈老也相信陛下死了?”

“不信,但說還是要這麼說的,萬一哪天說漏嘴了,人老嘍,說不定哪天就駕鶴西去了,有時候嘴不對心,常有的事兒。”

“哪裏的話,我看賈老鶴髮童顏,心寬體健的,壽元還長着呢。”

賈閣老被誇得哈哈大笑,拱手道:“承先生吉言。”

一直被長輩稱作先生,饒是以蘇玄的臉皮都有些撐不住,尷尬笑道:“賈老嚴重了,小子還當不起先生兩字,賈老還是直呼蘇某名字吧。”

賈閣老笑容滿面,“若是蘇先生還當不起先生兩字,還有誰配得上?達者為師,才德皆備者便是女子被稱為先生亦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先生過於自謙可就落了下乘了。”

蘇玄無奈轉移話題道:“年竹不是煙水國人吧。”

年竹因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聽兩位長者所聊的國家大事,此時正雙目痴獃,將自己的頭腦放空,處於神遊天外的狀態,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大聲回道。

“在。”

賈閣老笑着接過話茬:“年竹有一半厭火國的血脈。”

雖然已有猜測,但得到賈老的肯定答案還是有點吃驚,煙水國與厭火國乃是世仇,兩國讎視歷史已經長達兩百多年,期間大大小小紛亂不休,在這種國情下,出現的混血兒會有什麼下場不難想像。

即便國民的素質再高,堆積的不滿總有一天會爆發,到時候會發生什麼,縱觀華夏歷史,不難想像。

“當時年輕,正是意氣風發時,哪有這麼多瞻前顧後,當然現在也不曾後悔就是了,年竹這麼能幹,說到底我還是賺大了,你說是么,小年竹。”

年竹翻了個白眼,別過頭去,不吱聲。

只是這番插科打諢后,年竹埋藏在心的歉疚終究能淺幾分。

蘇玄笑道:“年竹天生靈韻飽滿,再加上賈老悉心教導,今後不論最什麼想必都是個中佼佼者。”

賈閣老說道:“聽聞蘇先生是那傳說中的修士,你看一下年竹可有修仙的資質?”

“以蘇某的修為還看不出,等你們皇帝陛下大事一成,必定會與外界接軌,到時候想必會有不少宗門前來尋求仙苗,賈老可以讓年竹去試試。”

年竹撇了撇嘴,瞪眼道:“我不去,蘇先生請別在賈老這裏這麼多話了,咦,蘇先生,你的臉怎麼?”

年竹此時才察覺到蘇玄面容變化,捂着小嘴一臉詫異地瞪着蘇玄。

蘇玄自懷中取出麵皮覆在臉上,豎起一根食指置於鼻尖,笑眯眯道:“這是我們三兒的秘密,年竹可要保密哦。”

年竹咽了口口水,艱難地點了點頭。

“賈老,不如說說您與年竹相遇的趣事吧。”

“好啊,年竹這瓜娃子小時候可皮得很,我就着重拿幾個珍藏已久的糗事說說。”

年竹一個飛撲捂住賈老的嘴,滿面通紅,氣急道:“不許說,爺爺,不是說好以前的事都翻篇了么,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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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信用!”

賈老扒開年竹的小手,笑道:“蘇先生若是想知曉更多,可以與宮中胡戒先生聊聊,他也是與先生一樣的修行者,那些老夫不理解的部分,陛下還是更願意與他商量。胡先生跟老夫不一樣,寡言少語的,我與他向來聊不到一塊兒去,想要他開口可就難嘍,我還從來沒見過這傢伙在除了陛下的其他人面前說過超十句話的時候,蘇先生想撬開這老匹夫的嘴可得費點功夫。”

蘇玄拱手謝道:“多謝賈老。”

噹噹!

“賈老,賈家的供奉袁枯又來拜訪了,可要讓他進來?”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更加急促的敲門聲,袁枯直接推斷門栓,徑直走到蘇玄等人面前,重重跪在兩人面前,以頭搶地,強忍心中悲憤道:“賈老,小人看護不利,大小姐被歹人擒走了。”

賈閣老虎眉倒豎,語調壓抑,喝道:“你再說一遍,雨萱在這京城被人綁了?賈家養你們是吃乾飯的?”

袁枯頭埋得更深,不敢搭話。

蘇玄皺了皺眉,賈雨萱被綁走的時機也太巧了,難不成。

“袁枯,你先別急,現下有什麼頭緒或是線索。”

袁枯抬起頭,慌忙取出一袋錦囊遞到蘇玄面前道:“嫌犯留下這袋錦囊就走了,輕功很高,遠在袁某之上,我追了幾條街就追丟了。目前只知道這些。”

蘇玄接過錦囊問道:“什麼時候發現賈小姐被抓的?”

“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卯時了,小姐未起來吃早食,丫鬟進去送餐食才發現小姐已經被抓了。”

蘇玄接過錦囊,神識一掃,一張符籙靜靜地躺在裏面,只是符籙上還附有一層無色無味的附着物,要不是蘇玄事先用神識一探究竟,恐怕已經着了道。

蘇玄凝水為手,輕巧地打開錦囊,取出那張泛黃的符紙,以靈力打開,一道令人惱火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當日鬥法,還未盡興,午時來南郊一敘,可保賈姑娘無礙。”

不出所料,果然是那個彩袍男子。當日隨手斷了他一縷分魂,這彩袍公子懷恨在心,找自己報復不難理解。想來這賈姑娘有此一劫,還是自己禍及池魚了。

雖然那傢伙做事噁心,但不可否認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在蘇玄的記憶中,除了水仙姐她們就再沒遇上靈力如此渾厚的修士了,大概率是與水仙姐一個等階的存在。

練氣圓滿么。

蘇玄喃喃自語道。

初見時蘇玄就發覺這些人靈力駁雜不堪,與自己的靈力精純度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高級功法的優勢顯露無遺,即便高自己一個等階,他也有把握獲勝。

當然只能是速戰速決,萬一拖入久戰,在靈力的量上還是這些高階修士更勝一籌。

鍊氣圓滿足足高了自己兩階,要是那彩袍男子還有什麼出乎意料的強大法器,蘇玄甚至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此時前去赴約,說定有什麼陣法機關等着自己,敵方在暗,更是掌握地利,自己存活的幾率再少一層。

蘇玄的理智一直在勸導自己別去冒險,一時間陷入兩難境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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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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