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各方雲動
“嗯,小半柱香的時間。”
蘇玄通過香瓜上的符籙產生爆炸聲反饋,簡單地計算了一下這座地淵的深度。
大概千米的深度,不深也不淺。
蘇玄神識一掃,這裏的陰氣濃郁程度,使得他的神識覆蓋面縮減到了百米方圓,想必那座灰雲山也是同樣的情況,這兩處是這座秘境中陰氣最為濃郁的地方,斬殺陰兵獲得陰源的速度最快,當讓深入其中危險係數也是成倍提高。
蘇玄想了想還是縱身一躍朝着一處洞口竄了進去,因為他有種預感司徒淺淺肯定會在這兩處陰氣彙集之處任選一處殺個痛快,按照她的性格這都不用猜幾乎就是事實了。
但這次幸運沒有一直眷顧着蘇玄。
灰雲山接近山頂的地方,有蒼藍色的冰焰將漫天陰氣炸成一朵絢爛的冰花,就連侵蝕性極強的陰氣也不敢攖其鋒芒,觸之即退。
司徒淺淺雙眸冰寒,似有千年寒氣溢出,幽瀾火的威力在此時終於被她煉化到了極致,攻防一體,運轉隨心。
“雨花宗的女娃,幹嘛要這麼一根筋,我可沒惹你吧。”
一道灰色虛影異常狼狽地躲避着空中四散的冰花,一朵朵冰焰時隱時現,總能在出乎意料的角度出現在虛影身邊,灰色虛影的遁法極好,雖然身形慌亂但總能在險之又險的時刻躲過冰焰花瓣的數次夾擊,最重要的是四周陰氣對他來說不但不是影響,反而是助力,這一點太過奇怪,即便是真正的鬼修也無法這麼快掌控無主的陰氣,更何況此地陰兵也不是吃素的,它們不會允許四溢掠奪陰氣的不速之客。
此人身上的氣息與此地陰兵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第一次被他跟蹤時,甚至還將其誤認為普通的陰兵,險些中招,如今更不可能放鬆警惕。
“你不是十宗大比的參賽人員,是一直在此地修鍊的外來者,天宗的人嗎?”
“哈哈,小女娃想像力真豐富,可惜,差一點就猜中。我與齊林這小子確實有些淵源。”
灰色虛影全身都被神秘的霧氣籠罩着,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聽他語氣似乎帶着一絲幽怨之氣。
司徒淺淺柳眉微擰,沉默不語,此人滿嘴口花花,沒一句真話,但是他認識天宗的齊林長老應當是確有其事。
灰色虛影見司徒淺淺素手微滯,眼珠子一轉,遁術施展到極限,化作一道灰團團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漫天的陰霧之中。
司徒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繼續追擊,將時間浪費在此人身上,得不償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諸葛熏她們再說,適才她在追殺此人時已經捕捉到了一絲同門的氣息,只是想着先解決眼下的麻煩再去匯合,可這人的逃命能力實在出類拔萃,她久久拿之不下,如今及時止損才是正途。
灰影不知跑了多遠,見司徒沒有追上來,才大喘氣地停下來歇息。
灰霧消散,露出了裏面的真容,乾枯的皮膚配上赤紅的瞳孔,再加上此人雙手雙腳上尖銳的黑色指甲,此人居然是只有自我意識的旱魃。
旱魃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紅袍男子,頭皮一陣發麻,才出虎穴又入狼窩,想我西山也是從金丹修士手中逃得一命的絕世大僵,難不成今日要死在鍊氣小娃娃的手中。
窩囊,太窩囊了。
西山悲憤不已,神色悲苦地捶胸頓足,道:“我西山一世英名,難不成要折戟於此了嗎?”
紅袍男子正是佈陣陰山之上,守株待兔的鯤龍道昆雲,他在此已經收穫了三隻獵物了,收穫頗豐。
昆雲跳下用做陣眼的石頭,饒有興緻地打量着眼前的旱魃,他剛才看似胡亂地踩踏幾下,其實已經破壞了陣法的數處陣符,只要這隻旱魃想得話,隨時都能破陣逃離。
“前輩可是這裏的土著?”昆雲雙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微笑道:“哦不對,這份靈力,難不成是被齊林長老強行拘來此處的。”
西山眼珠子在眼眶中靈動地轉了一圈,一不留神便滾出來一顆,在地上彈跳了幾下,就被西山單手一攝收回手中。
昆雲嘖嘖稱奇,像是眼前這般體魄孱弱的旱魃,倒是少見得很。
“你與那個變態認識?那可就好辦了,我與那傢伙是老熟人了,那天咱們倆喝醉酒,那傢伙發酒瘋就把我丟這裏來了,這一忘就是百年啊,我這百年在這裏過得可慘可慘了,你小子想個辦法把我給整出去,我保證回去后在齊林那傢伙面前替你美言幾句,到時候神通秘寶嘎嘎多,一定不讓好兄弟吃虧。”西山好不容易塞回了眼珠子,便開始滿嘴跑火車,一張尖牙利嘴說起來便是沒完沒了。
昆雲劍眉微挑,笑道:“我與齊林長老不太熟,真要說來還算有點小仇。”
“確實,齊林那老混蛋,我老早看不爽了,兄弟不瞞你說我這些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便是拜其所賜,小兄弟你放我出去,我去帶你尋那周天秘寶,放心我知道的仙窟不少,有幾處就連築基境修士都能去的,來來來,放開你的靈獸袋,我進去藏一藏,等我重獲自由,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這邊聊得歡,灰烏山另一側,便沒有這麼和諧了。
另一側漫山遍野都是一人高的紫磷草,只有這種植物能在這座全是陰氣的秘境中成活,靠着濃密的陰氣,這裏的紫磷草長得格外茂密,已經有結草為林的架勢了。
“沙沙,鏘。”
數道刀劍交擊聲,刀光淋漓若雨下,一片片紫磷草被連根拔起,就連地皮也被生生削去了數層。
一名身穿黃黑相間的虎袍男子,一名手握書卷的青年男子,一個渾身長滿纖細毒刺的青衣男子正在追殺一名白衣勁裝的少年。
這三人分別是虎洛宗的程虎、青羅院的鍊氣第一楊籙,以及御獸門的冬蟲。
被追殺之人則是烏玄宗的吳安,劍道之上更進一步的他,同時面對三位實力不俗的同階修士也絲毫不弱下風。
程虎的刀光威猛有餘,速度不足,吳安只需要稍加註意,便不會被擊中,御獸門的冬蟲也是毒刺飛射的神通應該來自於他的靈寵,毒刺速度極快,但破不了他的劍罡護體,同樣威脅不大,唯有一直不緊不慢跟在兩人身後的楊籙,讓吳安心生戒備,他的符籙之術與雨花宗的馮生不同,更為詭譎無常,中術之人往往不知道他是何時施展的符術,此人需要最為小心。
不叫的狗咬人最狠,只是他還未加入烏玄宗在外流浪時學到的至理名言。
只要楊籙不出手,吳安絕對不會先出劍。
三人身形變幻,吳安側身躲過程虎勢大力沉的一劈,並藉著下劈的衝擊波,躲開了冬蟲的毒刺掃射,躲不掉的射在吳安的劍罡之上,只是產生幾道波紋便了無生息。
雷聲大,雨點小,他們幾人的配合實在太差,不足為懼,當然這是在楊籙還未出手的情況下,吳安神情凝重,全副精神基本有一半掛在這名手握書卷的翩翩君子身上。
“該死,冬蟲,你能不能看着點,你這同身術到底同化的是什麼妖獸,本命神通未免也太弱了吧。”程虎咬牙切齒地逼退身上的幾根毒刺,這小東西雖然不能給他造成什麼大影響,但是扎多了難免渾身瘙癢,難受!
冬蟲臉色冰寒,若是春繭在這裏,他們兩人配合絕對能留下吳安,但是眼前這個虎洛宗的弟子實在太礙眼了,好幾次他都懷疑這個程虎是和對面一夥的,三番屢次地破壞了他佈置的陷阱,令他打起來極為難受。
“楊籙,看了這麼久的戲,也該出手了。”冬蟲語氣不善,顯然被程虎的大大咧咧折磨得夠嗆。
楊籙舉起書卷輕敲脊背,微笑道:“有人想要漁翁得利,我們總不能傻愣愣地當那隻鷸吧。”
兩人聞言皆是悚然一驚,冬蟲全身利刺鼓起朝着一處草叢中迸射而去,閃爍着幽紫光澤的尖刺,開疆闢土,在茂密的紫磷草叢中掃出了一條筆直的空地。
“叮叮噹噹。”
無數聲脆響傳出,一名身穿青色勁裝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正是此次參加十宗大比的仙林苑蕭清遠。
他手中的長劍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準確地嗑飛了所有毒刺,收劍歸鞘,蕭清遠雙手負后甚至沒有用手。
御劍術,又是一名劍修。
冬蟲眉頭微皺,大喊道:“城主府難不成想要淌這趟渾水?”
蕭清遠身形一閃來到,聳了聳肩道:“蕭某是代表仙林苑參賽的,與城主府無關。”
這是大姐頭教他的話術,只要有人拿城主府壓他,將仙林苑推出來頂包即可。
吳安似是感受到對方的善意,拱手道:“這位道友,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一個人應付得來,道友不需要把自己卷進來。”
蕭清遠淡淡地說道:“我也是受人之託,拿錢辦事,吳道友不必介懷,我們各打各的就行。”
吳安無奈,也沒有不識趣地再次拒絕,轉頭說道:“分割戰場,不能讓他們配合默契了。”
“我來對付御獸門與虎洛宗的弟子,那個青羅院的交給你了。”
吳安想了想道:“好。”
見兩人達成共識,楊籙苦笑着拿書卷輕敲額頭道:“兩個劍修,有點麻煩了。要不我們先退一步,從長計議?”
“別忘了宗主大人的囑託!”冬蟲低聲吼着,以心湖漣漪繼續說道:“不惜一切代價,將吳安毀了,才是我們這次的任務,其他都可以放到一邊,春繭他們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候他們插翅難逃,你要是敢留手,我保證回去后你絕對要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別太生氣啦,我聽話還不成么?”楊籙嬉皮笑臉的,又是讓冬蟲青筋直冒,十分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