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三年
鹿島州三面臨海,僅有東北部與大陸相連。
整座半島山地丘陵交錯,水網沼澤縱橫。
惡劣的地理環境,導致了在州首府帶江市彙集了全州三分之一約3000萬人口。
而低廉的人工成本,和優良的天然港口,使得這裏各類工業製造企業發展迅猛,同時也帶動了半島經濟的第一次騰飛。
同樣受制於陸地形成時間較短的緣故,整座半島地下資源儲量和品種相對匱乏,至於品質則更不必提及。
因此,在僅僅過了半個世紀后,高昂的原料運輸成本促使在這裏起家的諸多老牌重型工業公司紛紛內遷,留給這座半島的只剩下貧困人群,和惡劣的環境。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當時的州府首席確定了以文化產業為中心的發展基調。
又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壯大,鹿島州的文化娛樂行業影響力,漸漸向整個聯盟的內陸地區蔓延開來。
每年每月每天,都有從聯盟各地趕來的少男少女懷揣着夢想參加選拔。
每年每月每天,也都有少男少女打點行囊帶着破碎的夢想從這裏離開。
如果說在這裏,被選入娛樂公司練習,是百里挑一的話。
那麼,通過多年的練習考核,最後准予出道的就是千里挑一。
而最後能成功在這個名利場中小有名氣的,更是萬中無一。
對於堂姐顧涵來說,作為演員出道的她,情況看起來並不樂觀。
打拚多年的顧涵,終於得到了女一號的演出邀約。
雖然只是一部小成本影視劇。
就在她和經紀人感嘆終於熬出頭時,一則新聞通稿又將她們剛剛升起的希望破滅。
‘因原定女一號顧涵的演技暫時無法達到金聖圭導演要求,《我是律師》劇組決定讓顧涵下車,等待女一號重新確定后再次開拍。’
因為拒絕了導演的‘燭光劇本’邀請,顧涵在這一領域多年來的努力,便被人用短短几句話全盤否定。
她此刻正呆坐在出租屋內,腦海里回想着經紀人離去時那隱晦地暗示。
“叩叩叩”
幾聲短促的敲門聲,略顯突兀地在這間出租屋內響起。
顧涵有些疑惑地起身朝門口走去。
打開門,顧涵只看到門外的地板上,放着一個夾帶着便簽紙的信封。
【姐,新聞我看到了,但我知道這不是你的問題。
所以,請再忍耐一段時間,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做完,一定會請人為你拍一部大製作的影視劇。
到時候咱們讓那些嘲笑你的人,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演技!
信封里是一張銀行卡,密碼你知道的。
我在裏面存了一些錢,你作為日常花銷,千萬別捨不得。
另外,請再堅持一下。】
看着便簽上熟悉的字跡,顧涵來不及帶上房門便追了出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處,一輛警車安靜地從她身後劃過,向目的地駛去。
隔着私隱車窗,顧澄回頭看着自己唯一的親人在大院中不停呼喊尋找着,他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顧澄,你確定不需要跟她道別?”
“不需要了,如果不是為了拜託你平時對能夠她照拂一二,其實這一趟也不應該來的。”
“沒問題,我答應你。”
“胡警官,你答應的這麼痛快,讓我心裏很沒底啊。”
“是啊,我自己也挺沒底,誰讓你姐長這麼漂亮。”
......
由帶水市出發,沿着88號高速公路向行駛約30公里,有一座植被茂密的小土丘。
從5號出口駛出,沿着盤山公路一路爬行,在穿過鬱鬱蔥蔥的樹林后,一幢灰色的高牆大院就出現二人在眼前。
鹿島州二監。
“最後再確認一次,你現在改變行動方案還來得及。”
“胡課長,如果你這句話在一個小時前說,我可能會心動。但是......”
說著,顧澄抬手指了指胡有德,接著說道:“但是現在,為了不讓我姐被你騙到手,我得抓緊時間。”
看着漸漸敞開的監獄大門,胡有德嘿嘿笑着道:“既然我答應了,你表姐那邊我一定會想辦法關照,不會讓她受了委屈,這你大可放心。”
“我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當我姐夫。”
當警車穩穩停在交接等待區,看着窗外早已等候的獄警,顧澄一邊用手銬把自己銬好,嘴裏還不停絮叨着:“老胡,你死心吧,就憑你這張被車輪碾過的臉,我姐指定瞧不上你。”
“呵,放心。等你功成歸來之日,或者每年清明祭奠之時,一定會讓我兒子喊你舅舅。”
“姓胡的,我特么就知道你惦記着我那點兒錢。”
“不好意思,我是成年人。”
2014號囚室。
“唐尼,這是你們囚室來的新人,叫顧澄,你們好好認識一下啊。”
躺在床榻上的唐尼,在聽到獄警安頓后眼神一亮,笑呵呵地回道:“sir,這哥們是犯了什麼事兒啊。”
“你們好好交交心就什麼都知道了。”
等到獄警將門再次關閉后,唐尼趿拉着布鞋晃晃悠悠地走到顧澄面前。
上下打量半天,唐尼終於開口:“怎麼進來的,以前是幹嘛的?”
一身囚服的顧澄抱着被褥站在囚室中央,嘴唇囁嚅着回道:“我是被冤枉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囚室內,眾人聽到顧澄小意中帶着些許悲憤的話語,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沒事,沒事,剛進來的時候大家都這麼說。”
終於笑夠了的唐尼,一邊在顧澄臉頰上輕輕拍打着,一邊問道:“那就算是冤枉,那也總有個緣由唄。
來,跟大夥說說,到底因為什麼,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聽故事。”
監獄長辦公室。
監獄長張滿榮神情嚴肅地看着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胡有德。
“老胡,暫且不說事情敗露的後果,那個顧澄人身安全怎麼得到保障。”
“我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
揉揉有些發紅的眼眶,胡有德有些煩躁地說道:“之前實施的‘卧底’計劃,雖然取得了一定成績,但總體來說效果不甚理想。
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說誰最有希望從金星集團那裏拿到證據,這個人應該就是顧澄了。畢竟之前那起CM科技公司上市案,只要是玩金融投資的,對秦丁和顧澄的名字大家都有所了解。
再加上顧澄一貫以木訥孤僻、業務精通又不善人情世故的面貌示人。
只要金星集團急於洗白上岸的心不死,這麼一個有案底、又有能力的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
“那安排他接近泰勒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
“老張,那就太刻意了,反而過猶不及。”
張滿榮思索片刻,還是有些擔心的搖搖頭,蹙着眉說道:“但這不確定性也太大了。”
“老張,我想拜託你。如果顧澄遇到困難向你求助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幫到他,這個請求與任務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