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退卻
趙玄麒演武完畢，走回了他自己所在的位次站好，因為他的表現，場面一時有些寂靜。
“好了，演武繼續，都別愣着，下一個弟子抓緊時間登台！”
白衣真傳出聲打破了寂靜。
這時大家才清醒過來，排在趙玄麒之後的記名弟子霍然驚醒，這才匆匆上台。
回到了位置上的趙玄麒，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四周充滿了異樣的目光，有艷羨，有不信，他也不去理會，低着頭，雙目半閉半睜。
接下來的演武，就又重新變得波瀾不驚了起來，趙玄麒這樣的奇迹並沒有再次發生，剩下的記名弟子之中，再沒有一人能夠成功通過考核。
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所有演武完畢，翁嘯林沒有多留，在最後一個記名弟子演武結束后就直接起身離開。
白衣真傳留了下來，緩緩走到了台前，對所有人說道：“考核演武全部結束！通過的弟子留下，其他人現在就離開武館，失去繼續學習的資格，退回武館武道服，從此以後，與武館再無關係，去吧！”
這話一出，幾個身穿黑衣的內門弟子立刻上前，驅散沒有通過考核的記名弟子，有些弟子再也壓抑不住情緒，低聲抽泣了起來，但也不敢在武館之中撒潑放肆，只能乖乖的轉身離去，走出了武館大門。
院落中瞬間變得空蕩蕩一片，只有通過考核的十四人站立。
白衣真傳對着眾人嘉勉了一番，隨後重點表揚了周澤，並且宣佈了周澤被館主特許直接成為內門弟子的消息。
頓時一道道艷羨的目光落在了周澤的身上，就連周澤自己都微微有些驚訝，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實際上內心狂喜。
外門內門，雖然一字之差，但在武館之中地位、待遇等等都截然不同。
最顯而易見的，外門弟子是由內門傳功師兄或武館真傳代師教導，而內門弟子卻能夠得到館主的親自指點。
這一刻起，周澤可謂是一步登天了。
接下來，白衣真傳對眾人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又讓內門的傳功師兄為除周澤外的所有人換了外門弟子的灰色武道服，就讓他們各自散去，休息一日，明天準時來武館進行正式的入門儀式。
而周澤則被單獨留下，由白衣真傳帶着進入內院，似乎是館主要單獨見他。
這讓所有人更加羨慕。
趙玄麒倒是沒什麼感覺，見完事了，轉身正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一道道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趙兄，恭喜恭喜。”
“相處半年，我等竟不知趙兄還有這等本事，真是汗顏啊！”
“是啊趙兄，你也太能藏了，一聲不吭的居然練到了四響。”
“趙兄，一會兒我們做東，去醉仙樓小聚，你也一起來吧。”
“……”
趙玄麒轉頭一看，圍上來的全都是當初與周澤玩在一起的那一批富家子。
四響，雖然還遠遠不如周澤的七響，但在百名記名弟子之中，也是能夠排得上前五的好成績了。
這些富家子受到家裏影響，從小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此時看到趙棋有些本事，如今還成了同門，以後說不得多有交集，於是立刻笑臉相迎，主動結交。
對於他們來說，武道可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趙玄麒看着這些之前連正眼都沒看過他一眼的富家子，此時一個個滿臉笑容，彷彿多年好友，絲毫不見之前的冷淡，心中沒有什麼自得之感，倒是有些膩歪。
榮華、富貴、地位、名譽……
這些都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只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工具。
若是他想要，這些東西他在前世早就能應有盡有。
如果這是在從前，留給這些笑臉的將是一道迅速離去的冷漠背影，因為他已經不需要這些工具。
工具沒用了，自然就要丟掉。
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些工具或許還有用得上的地方。
他只是蔑視規則，並非不通曉規則。
“不是我故意隱瞞，只是最近才有所領悟。”
“至於聚餐的事，我看還是等以後，家姐還在家中等着我，我想要第一時間將這個好消息與她分享，諸位見諒。”
趙玄麒笑着說道。
“理解理解，令姐這半年確實辛苦了。”
“沒關係，那麼我們改日再聚。”
“……”
眾人笑着客套了幾句，隨後便告辭離去。
夏清一個人站在原地，將這一幕看在了眼中。
她沒有上去和趙玄麒打招呼，徑直離開了武館。
實際上，她不知道的是，趙玄麒根本就沒在意她這號人。
在和其他弟子客套了幾句之後，他便離開了武館，走上了回家的路。
……
……
趙棋姐弟倆的小屋街道附近。
五道身影躲在街角，一直盯着小屋的方向。
“趙琴確定還在屋裏吧？”
鄧卓對身邊的小弟問道。
“在的，剛剛我去看了，還在屋裏。卓哥，我看這個時間點嘯林武館的考核應該也結束了，趙棋那小崽子肯定通不過，不如我們直接進去把人先抓了吧，免得到時候出什麼意外。”
一名身材精瘦的小弟提議道。
“不急，既然趙琴在，趙棋就跑不了，穩妥起見，等他考核結束歸來確定了消息，再動手也不遲，做事情不能莽撞，都等了半年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鄧卓倒是不心急，反正獵物就在手中，也不怕逃了。
“卓哥，你還別說，那女人皮膚是真白啊，等下抓了回去，能不能…….”
有小弟說道，隨後其他幾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容。
“如果是個雛兒，那當然不能破了她的身子，否則就賣不上價了，不過其他地方嘛……”
鄧卓有些意味深長的笑道，其他人也會意的笑了起來。
“卓哥你看那邊，是不是趙棋那小崽子回來了？”
就在此時，一名小弟忽然指着街口方向說道。
鄧卓等人也是神色微動，朝街口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趙棋的身影一步步走來。
但隨後，幾人的臉色大變，因為他們清楚的看到，趙棋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武道服，胸口心臟位置，還有一個明顯的黑色虎頭刺繡。
這是……嘯林武館外門弟子的灰色武道服？難道，趙棋這傢伙通過了武館的考核？！
怎麼可能？！就在幾天前他還卧病在床昏迷不醒，據說差點連命都沒救過來。
鄧卓等人心中升起了難以置信之感，甚至懷疑趙棋身上的武道服是不是偽造的。
不過，這種可能性極低，就算是趙棋有這個膽子，天海府內恐怕也沒有哪個裁縫鋪的裁縫有這個膽量。
趙玄麒也發現了這幾個藏在街角的傢伙，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直接朝鄧卓等人走了過去。
“我們走。”
看着趙玄麒走來，鄧卓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死死的盯着對方身上的那件灰色武道服看了幾眼，迅速帶着手下的幾個小弟，頭也不回的朝街巷另外一邊走去，根本不和趙玄麒正面碰頭，更沒有放什麼狠話。
鄧卓很清楚，如果趙棋真成了武館的外門弟子，他拿捏不起，今天的行動只能放棄，和對方照面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自取其辱。
趙玄麒見對方走得這麼果斷，倒是微微愣了一下，也沒有去追，而是看着鄧卓幾人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對這些貨色，應該不算‘破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