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交談
第417章交談
枯槁老人的雙眼看着面前的趙玄麒，說出了莫名的話語。
這是原本只有固定邏輯的投影，恢復了一定的自我意識？
是因為受到了三陰罡煞的刺激？
果然，自己耳邊能夠聽到莫名低語，不是因為幽冥道，而是因為陰符之力本身。
趙玄麒雙目微眯，沒有放鬆，反而更加警惕。
他無法判斷老人本身的實力強度，但無論如何，恢復了一定神智的對方，絕對比之前單純依靠固定邏輯行事之時要更加可怕。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趙玄麒沉聲對老人說道。
“掌握了陰符的你，居然不知道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么？”
聽到趙玄麒的話，枯槁老人神色有些怔然，隨後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原來如此，我只是‘投影’么？整片幽冥域也同樣如此，如今是什麼年代？幽冥域是否還存在？”
枯槁老人對趙玄麒詢問道。
“如今是大魏治下，幽冥域已經不存於世，甚至在歷史之中，也已經語焉不詳，不為後世人所知，當世幽冥道已經衰落，修行到後期，會遭遇不詳，無人知曉原因。”
趙玄麒盯着老者，緩緩開口說道，似乎想從此人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此人既然是古代幽冥域中的人物，又因為三陰罡煞的刺激而覺醒了神智，當是知曉許多與幽冥域有關的隱秘。
“幽冥域還有那段歷史都已經被遺忘了么？看來當年他們成功了，只是我很好奇，就連幽冥域的存在都被抹去，陰符之傳承，怎麼可能還能夠再現世間？”
枯槁老人有些疑惑於不解。
“我的情況有些特殊，總之我通過一些渠道，獲得了這門功法，進而修鍊到如今的程度，你是古代人物的投影，應當知曉當年往事，可否告知我？”
趙玄麒詢問道。
“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被遺忘，就該被徹底塵封，不再提及，否則對於此方世界，是巨大的災難，你所修的功法不該再出現，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不要再繼續修鍊下去，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一把，剔除你所掌握的陰符之力。”
老人開口說道。
“你在和我開玩笑么？”
趙玄麒雙目眯起，眼中露出了一絲危險的神色。
若是他主修陰符之力，老人的話中之意就是讓將他廢掉，這絕對稱不上是善意。
“後生，我這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此方世界，既然已經塵封，那就不該再出現，繼續修行下去，你會失去一切，甚至成為禍亂的根源。這門功法，只要你身處此方世界之內，就是一條絕路，繼續修行下去，不會有好的結果。”
“也罷，你恐怕不會輕易放棄陰符之力，這的確不現實，但那也沒有辦法，甚至於，我也只能親自動手，讓陰符之力，永遠塵封，不再出現，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感激我。”
枯槁老人嘆息着開口，有一種蒼涼和無奈，又有一種不容置疑，就好似陰司的判官，斷人生死善惡，由不得人反抗與置喙。
剎那之間，他的神色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原本的平靜，瞬間變得無比兇惡，雙目變成了純粹的漆黑，本就枯槁充滿褶皺的面容變得更加扭曲，散發著恐怖的惡意。
嗡嗡嗡！！
整座客棧都在發生巨大的變化，一排排棺材板在不停的顫動，原本被趙玄麒三陰罡煞所震懾的一眾紙人此時也開始掙扎着起身，房間四周的牆壁增生出黑紅色的物質，就好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此時此刻的趙玄麒，好似身處於某種巨大生物的胃部之中。
強烈的陰寒之力衝擊他的身軀，周圍的空間如琥珀般凝結，讓他幾乎難以動彈。
刷！！
他操控三陰罡煞猛烈爆發，雙臂震蕩，三陰刀斬出，斬破了周圍空間的束縛，但三陰罡煞擊出不到三米遠，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抵抗，瞬間掐滅，消散於無形。
果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老傢伙甚至復蘇之後，居然第一時間就想要殺死自己，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原本，他以為以陰符之力在幽冥域之中的“權柄”，應當能夠獲得對方的認可和信任才對。
不該出現於世間的絕學么？
身為幽冥域的一員，對方似乎居然也贊同幽冥域應該從世間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這其中到底牽扯到何種隱秘？
“嘿嘿嘿，陰符之力，三陰罡煞，的確是非同一般，可惜啊，你修鍊的還是太過淺顯，只不過是剛剛入門，只當得起一個普通鬼差之位而已，在我面前，還翻不起風浪。”
老人發出了怪異的笑聲，他一步一步，身形枯槁，動作僵硬，從櫃枱之後走出，朝着趙玄麒走來。
嘩嘩嘩！
周圍一具具紙人朝趙玄麒貼來，周圍的牆壁如同胃壁一般收縮，甚至開始分泌出一種未知的液體。
外界。
嘩啦！嘩啦！
驛庄門口的白幡猛烈飄蕩，幽綠色的鬼火驟然熄滅，貼在建築上的符紙似乎隨時都會脫離，整個驛庄建築都開始詭異的扭曲。
六陽門幾人此時目光都有些獃滯了，躲得遠遠的，原本驛庄所在之地，還能夠讓他們感受到一種安全感，但現在，那座建築的氣息已經變成了擇人而噬的猛獸，僅僅只是身處附近，都感覺到彷彿要被對方吞噬。
“完了，這所謂驛庄，居然如此之兇險，班皓師兄和那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恐怕只有天華榜前列的高手前來，才有可能克服。”
“.”
幾人面如土色，此時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一種強烈的無力感自心中升起。
驛庄之內。
“陰符之力，不是你能夠掌控的，乖乖配合我吧，這樣能夠少一些痛苦。”
老人陰惻惻的說道，似乎是因為能力的施展，使得他本身又受到了絕域的影響，開始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此時，趙玄麒的身形已經近乎完全被一道道紙人包裹，恍若木乃伊一般，三陰罡煞完全被壓制，老人走到其面前，伸出了枯槁的手指，指甲好似數百年沒有修剪了一般，漆黑狹長。
“都已經是被時代淘汰了的老東西了，連存在都被抹去的失敗者，還在用你那固有的認知去衡量這世間的一切么？”
“陰符之力，不是我能夠掌控的？你又怎知我的本事，也罷，就讓你這個應該徹底葬進塵埃之中的老古董見識一下好了，你所謂不可掌控的陰符之力，在我手中，也只不過是利用的工具之一而已啊。”
就在此時，趙玄麒的聲音緩緩從紙人的包裹之中響起，他那被束縛的身體，開始了動作。
兩隻手掌伸出，兩股不同的恐怖力量分別在雙掌之上凝聚。
噼里啪啦！！
一隻手掌之上，恐怖的雷電凝聚，熾盛霸烈的威能驅散了一定範圍之內陰寒之力的壓迫，紙人在雷電的攻擊之下，束縛與纏繞自然散開。
另一隻手掌之上，三陰罡煞匯聚，陰寒凝固，死意濃烈，強烈的反差，帶來的是一種五感與意識方面強烈的刺激。
“這是？！！”
老人純黑的眼睛猛然凝固，死死的盯着趙玄麒手中那兩道截然不同的術式與力量。
“神武印掌印者，神烈武顯靈官所修大靈官錄的雷法？！”
“怎麼可能？！神武之道，與幽冥生死之道，如同水火一般，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即便是那一位位紅塵為仙的掌印之人，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不可能有人做到，不可能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人嘴裏發出難以置信的呢喃，雙目有些失神。
以他的身份，以及曾經的實力，見識過太多，經歷過太多，知曉了太多，這個世界之上，早已沒有了能夠讓他驚訝的東西。
然而如今，一個無法理解的存在，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即便是那些紅塵為仙的掌印者門，也只能專修之道，即便兼修，也不可能到達同一高度，並且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神武印之道，剛猛霸烈，肉體強橫，武力沛然，意志衝天，如擎天之柱，蒼天崩而意不屈。
幽冥印之道，變化莫測，如大地後土，包藏萬象，萬物歸終。
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然而，更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面。
趙玄麒雙手合十，掌心的兩股力量，居然融合在了一起。
吼！！
恐怖的咆哮聲震耳欲聾，如同混沌一般的灰色霧氣猛然迸發，凝聚成巨大的獸形，在整個客棧職中膨脹開來。
刷刷刷！！
一隻只紙人邪祟被崩開，如同腸胃一般收縮的牆壁被灰霧硬生生撐大，就連老人的身軀此時也在不斷後退。
前世，他的境界與力量固然驚人，但如今，即便是恢復了神智，他依舊要遵循絕域的某些規則，根本無法達到前世的高度，甚至就連十分之一的威能都難以動用。
恐怖的灰霧彷彿沒有極限的膨脹，將整個大廳撐開，短短几個呼吸之間，驛庄的大廳似乎便難以承受，出現了一絲裂縫。
呼呼呼！！
濃郁的灰霧從裂縫之中向著外界逸散。
那躲藏在遠處的六陽門幾人，此時也目睹了這一幕，一個個都呆若木雞。
那股神奇的灰霧力量，他們當然不會輕易忘卻，那晚班皓以及一眾先天高手被擊敗之時，他們就在現場！
此人，居然就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擊敗了班皓師兄的那位神秘高手？！
這這這這
驛庄之內，老人眼中濃郁的黑色褪去，神色重新變得清明，他看到了彷彿混沌起始的濃霧之中，一道身影邁動步伐，緩緩的朝他走來。
“你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你們無法打破的規則和界限，我能夠打破，陰符之力也好，靈官之力也罷，都不過如此。”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或許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能夠順手解決一些你們解決不了的麻煩。”
趙玄麒走到了老人的面前，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俯瞰着對方。
他固然可以繼續操縱無界之力擊殺對方，但對方只不過是一道投影而已，若是泄憤的話毫無意義，而他更在意的，還是對方所掌握的情報。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這世間還有你這樣的人物，若是你能夠達到紅塵為仙的掌印者的高度，或許真的能夠做到一些事情。”
“但很可惜，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卻無法說出口，當年的封印還在，我只是區區一道投影，無法對抗那股力量，若是你有興趣，我也只能告訴你一些我所能說的東西。”
老人神色閃動，沉默了一陣，最終開口。
“把你所能說的，全都告訴我。”
趙玄麒淡淡的說道。
另一邊。
棺材之內。
班皓處於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他似乎失去了形體，只有精神在飄蕩，看不見一切事物，就好似真的已經死去一般。
這副棺材，似乎有鎮壓活人生機的力量，此時他的身體已經被完全鎮壓，就好似鬼壓床一般，任憑他的精神如何努力，都無法操控分毫。
“糟糕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處於這種無邊的黑暗之中，對於人的意志是一種巨大的考驗，沒有感覺，沒有時間的概念，到最後甚至可能連自我都會被磨滅。
到時候即便絕域收斂，作為生人的他被絕域“彈出”，得以蘇醒，精神上也不知道會留下怎樣的創傷。
短短的一段時間，在他的知覺之中，卻在被無限的延長。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只是一處外界節點，居然如此兇險，果然是我的實力太弱了么？連參與絕域中心的爭奪資格都沒有！！”
班皓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甘。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前方的黑暗之中似乎出現了一道光亮。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如同黑暗中的曙光，他的精神不顧一切的朝光亮處衝去。
光亮越來越大，透過光亮，他居然感知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
他的身體在劇烈的震動。
不對，是他的腦袋在劇烈的震動。
啪！啪！啪！
一陣陣的響動聲在他耳邊越來越大。
下一刻，他猛然睜開了雙眼，入目只見一道蒲扇般的手掌，在他的瞳孔之中迅速放大。
啪！！
一個大嘴巴子重重的扇在了他的面龐之上，強烈的疼痛刺激之下，他的眼淚都差點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咦，醒了啊。”
就在此時，一道幽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