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與現實
“在嗎？看看鎖骨。”
“……”
“……5G新時代……”
“……”
“我們畢業啦……”
“……”
“元宇宙……”
“……”
“移動互聯網紅利正在加速消失……”
午睡中的陸方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夾雜着紛亂信息的畫面攪着他的腦海。
不成體系的的信息彷彿沒有盡頭。
隨之而來的是頭疼。
嘶……
陸方潛意識裏已經伸出手去揉腦袋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又知道自己沒醒來，還知道自己想要醒來，也知道可能會出現以為自己醒來了，其實還在夢裏，還有可能會發現自己呼吸困難，想呼吸又無法妥善管理身體器官的奇怪光景。
這種遭遇陸方不陌生，只需集中意志，便可擺脫夢境桎梏。
不知道過了多久。
掙脫並未生效，他‘看’到了新的畫面內容。
率先出現了一張看起來很憂鬱的熟悉臉龐……咦？那不是成熟版的我嗎？
“我是陸方……”
一種莫名直覺闖了進來——這個夢要結束了。
果然，陸方忽然長出口氣，接着終於搖晃着從軟塌上坐起。
雙手捂着腦袋揉了一會，放棄了繼續躺下的誘人舉動。
好片刻后，頭疼逐漸緩解，陸方趿拉上拖鞋，不禁一陣長吁短嘆：“又是這樣稀里糊塗的夢。”
他已經被類似的夢境‘折磨’多日。
看着落地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陸方直撓頭，這一覺他又睡了整下午。
在窗外透進來的些許光影中，陸方打開了房間的燈。
房間內有一張軟塌，一面掛在牆上的穿衣鏡，一個玻璃門書櫃，和窗前一張大書桌。
無論是書櫃還是書桌都看不到一本書。
書櫃裏是幾把鍵盤、頭戴式耳機和幾個樂高模型。
書桌上擺着一台大電競級顯示器，旁邊還配了個很有設計感的機箱。
這是陸方的‘休息’室。
燈亮以後，陸方探頭照了下鏡子，青澀的臉上盡顯倦意，還能看到額頭上的汗漬，平常乾淨清爽的頭髮也揉成了一團。
明明才十五歲，鏡子裏的面容卻好像有挺大憂愁。
陸方不由甩了甩腦袋，臉上浮現的乾淨笑容很快將憂愁驅散。
這才滿意的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朝鏡中的自己沿臉側比劃了下，隨後順手抓起軟塌上的iPhone5S，愉快的走出房間，蹬蹬蹬下了樓。
………………
走進客廳，聞到了餐廳傳出來的香味，陸方迅速湊了過去。
“媽。”
“終於又下廚啦。”
方晚秋聞聲回頭看向陸方，忽然眼角上挑，有絲絲不悅：“開學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收心，現在是高中了知道吧，不要一到周末又只顧着玩遊戲！”
陸方叫屈：“今天真沒有。”
“那你告訴我這一臉疲相怎麼來的？”方晚秋收回目光，翻動鍋鏟，“我看你是該讓你姐來好好管管了！”
聽到這話，陸方脖子微微一縮，一五一十的解釋：“真沒有，下午有點困，一不小心睡到現在，又做了那種奇奇怪怪的夢。”
方晚秋趕緊再次回頭看向陸方，上下打量這，語氣關切的道：“頭不疼吧。”
沒等陸方回答，方晚秋又說：“怕是暑假成天成宿的打遊戲，
熬壞了身體，去，燉鍋里有湯，趕緊趁熱喝一碗。”
陸方聽得嬉皮笑臉的說：“我正想說喝點湯補一補。”
“要不然我才懶得下廚。”方晚秋沒好氣的碎碎念，“還不是聽你念叨總睡不醒夢多。”
陸方嘿嘿一笑，手腳麻利的從燉鍋中盛了湯，趁熱一口口慢慢喝着。
不多時，入戶門廳那邊傳來動靜。
姐姐陸雨寧人還沒進屋，聲音先傳了過來：“陸方陸方，快來幫我拿一下東西。”
陸方還沒應聲，方晚秋的聲音先一步響起：“天天使喚你弟弟，什麼東西我來拿。”
“那不用了。”陸雨寧喊道。
坐在餐桌旁的陸方連屁股都沒動彈一下，恨不得立刻蹺上二郎腿，這種光景他顯然早已習慣。
接着父親陸庭山和姐姐陸雨寧雙雙走進了餐廳。
“原來今天是媽下廚呀。”陸雨寧眉毛一揚，又看向優哉游哉的陸方，“唉~這弟弟越大越不懂事，不知道給姐姐拿東西也就算了，都不知道給盛碗飯。”
陸方只是輕輕一撇嘴。
果然，還在廚房收尾的方晚秋斥了聲：“陸雨寧你自己沒長手嗎？”
陸雨寧也是撇撇嘴，顛兒顛兒走進了廚房，媽媽長媽媽短。
母女倆走出來時，已經坐到餐桌旁的陸庭山適時收斂了臉上看戲的表情，很麻溜的起身接碗筷。
那動作可以說是千錘百鍊，行雲流水。
方晚秋廚藝非常好，炒菜色香味俱全，讓人胃口大開。
只是她基本不下廚，平素都是住在背後工人房裏的阿姨們做飯。
飯桌上，方晚秋提了句：“庭山，明天帶陸方去找個中醫老國手瞧瞧，他最近還是要麼睡不醒，要麼多夢，精力不佳。”
“行。”陸庭山滿口應下。
陸方趕忙表達了不同意見：“不是已經去醫院看過說沒問題了嗎？”
“讓你去你就去。”陸雨寧逮到機會直接落定，眼皮都沒抬一下。
陸方：“……哦。”
他也不是怕陸雨寧，單純是不想跟自己這親愛的姐姐起衝突，他怕自己一拳頭下去把已經二十四歲的姐姐打哭，難哄。
跟前兩年還偶爾被陸雨寧捏着耳朵輔導作業沒有半點關係。
……
飯後
陸雨寧看着一側沙發上的陸庭山，習慣性的提起了公務：“阿里這次登陸美股的IPO配售馬上要結束了，我們是不是該決定了。”
“還不確定。”陸庭山搭了句。
對此陸雨寧並不意外，念叨着：“之前定60~66美元，現在又改到66~68美元，我們也不可能長期持有，越來越高的IPO定價很可能接盤，而且美股業務次次折騰，真不如裁掉回籠資金。”
陸庭山沉默了下，面無表情的說：“裁掉美股業務也是個選擇。”
陸雨寧和陸庭山的對話‘刺激’到了陸方，他腦中忽然閃出些畫面。
揉了下腦門，陸方鼓足勇氣插話：“不如一次性多投點，掙個大的直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