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亡國殤 第二章:賜婚
“翼釗——”
一聲尖叫的同時,犀水寒也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全身香汗淋淋,茫然的看着面前這個陌生而破爛的房間。還不等反應過來,房門已經被人推開,一個秦兵端着飯菜走進,目不轉睛的盯着犀水寒,似乎沉浸於欣賞這蓋世容顏。直到飯菜放在她面前許久,才被犀水寒哪充滿殺氣的目光喚醒。“吃飯,吃飯了就要趕路了。”
犀水寒看着敞開的房門外邊把守的秦軍,冷冷的問道:“趕往何處?”
秦兵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液。“自然是與假守匯合,趕往咸陽了。”言語間,仍舊不忘欣賞面前的尤物,咂着嘴。“難怪就連秦王都要得到你,果真是……”
“我的僕人姬喏何在?”犀水寒徑直打斷了他的話。
“那個小尤物,誒吆!別提多美了。”提到姬喏,秦兵原本臉上是欣賞的神態頓時化作了姦邪的笑容,似乎還在回味某種趣事兒,手托着下巴色眯眯的道:“雖然排在了幾十名之後,哪尤物依舊能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實在是……說起來,估計我還能再享受一遭。”
犀水寒聽聞這些,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自小與自己一起長大,外人來看是主僕之別,可是她早已經當她是唯一的姐妹,自小的玩伴。如今的國破家亡,卻讓她慘遭如此橫禍。不由眼前發黑,她緊咬牙關,猛地起身,企圖殺了這個言語齷齪的,可不等她起身,整個人又重重的摔了下去。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雙足早已經被繩索捆的結結實實,只不過捆綁之人可能懼怕她身上出現痕迹,故而在繩索之內夾了一層軟錦,若是她不劇烈運動,倒是很難發覺。
既是如此,哪秦兵也驚慌的退了兩步,畢竟首領顏斈銞瞬間倒在自己面前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只不過這驚慌的神態也不過稍縱即逝,挑釁的說道:“首領真的有先見之明,即便是有重兵把守,也要鎖捆了你。”
犀水寒掙扎了兩下,終究還是放棄,抬頭冷冷的瞪着這名秦兵。秦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轉身離去,邊走邊道。“哎!你以為你真是什麼第一女將,什麼戰國第一美女,若不是秦王點名要你。便宜了我們兄弟,死也值了。”
“站住——”
盯着幫着自己身體的繩索,面無表情,淚水也情不自禁的滴落。秦兵一愣,站住身,沒有回頭。
“她……”聲音略顯顫抖。“在哪……”
秦兵嘴角姦邪的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說著已經出了門,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犀水寒抬頭,看着哪破舊的房門,加大了聲音。“她在哪?”
門外,回應她的是幾個秦軍邪惡的笑容。
淚水,一滴滴的落下,她的嘴角卻情不自禁的顫抖着叫出那個名字。“姬喏——”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她哪燦爛的笑容和一本正經的神態。一直以來,她都當這個每天叫着自己小姐的丫頭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嬉笑打鬧,就連戰場上她都是整個隊伍的開心果。而真正讓她覺得她一直都很成熟的時候,則是五日前,王的賜婚旨意到達的當晚。
國家亂,戰事頻繁,自十六歲隨父親上戰場,與聯同姬喏在內的十七名近衛,深夜潛入敵營,親手斬下了敵軍首領的頭顱,一疫成名,不但轟動了整個韓城,甚至在整個七國都名聲在外。
兩年內,犀水寒父女的名頭並進,屢立奇功,韓王宮成了她最大的嚮往,雖然她早就知道,那個令她此生再難忘卻的名字已經隨着他的主子入了上黨城,可她還是渴望能夠在這櫻花林中,尋找到當年的那種美,那種童邪的美感。因為那個時候,沒有憂愁,沒有仇恨,更沒有那些被人推崇的家國情懷,只有歡樂。
突如其來的一道賜婚,如同晴天霹靂,壞了她多少年來內心無限的憧憬。她好想拒絕、反抗,可是看着父親哪蒼老面容上的期盼神態,她強行壓下了內心中的所有情感。因為她知道,父親已經再也不是那個可以在戰場上馳騁,憑藉著戰功守衛這個家的大將軍,而自己也根本無法繼承者將者之名。偏偏此事的戰國形勢,沒有這個大將軍的頭銜,等待這個家族命運的是什麼,是個未知之數。
思索了許久,她應了,換來的是父親臉上許久未曾見到的笑容。代價,則是她的一生。
房間內,她靜靜的坐在銅鏡之前,面前放着一個精美的錦盒。透過銅鏡,她看着自己全身的新裝,淚水卻不由自主的流下。旁邊,姬喏靜靜的為她梳着頭髮,不時的打量着她的神態。終於,她還是沒有忍住,放下梳子,轉身坐在了她的對面。
“小姐,你……是不是還在想着……”
犀水寒猛地一轉頭,將她後面的話硬生生的噎了回去。“抗旨,乃是死罪,霍及全家。”
“既然小姐知道,何必要沉迷於往事。”姬喏一本正經的神態,讓犀水寒的內心深處都感覺到震撼。“更何況,如今秦獨強,對H國虎視眈眈。太子倉雖然是質子,身處上黨城,可是哪可是趙國的上黨城。太子妃,或許……才是真正能保住將軍,保住全家的唯一選擇。”
犀水寒皺了皺眉頭,略帶驚詫的看着面前那個即熟悉有似乎很陌生的姬喏,那個一直以來只會伺候她,哄她開心的玩伴、隨從。更何況,姬喏所說的一切,她並不是不懂,可出現在她的口中,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你……這番話,是何人教你的?”
姬喏淡淡一笑。“此等局勢,所有韓人都是心知肚明,何須他人來教。”
犀水寒輕嘆了口氣,微微的點了點頭。
姬喏上下打量着犀水寒,詭異的笑了笑。“更何況,小姐心心念念的人,難道不是在上黨城?”
犀水寒猛然起身,怒目而視。“姬喏,你……休要再開此等玩笑。犀水寒既然已經應了賜婚,今後便是……今後便是太子倉的太子妃。”言語之間,一轉頭,緩緩的伸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那個錦盒,慢慢的打開,露出了那把傳承了許久的妃子刃。
“好美的匕首。”姬喏盯着匕首。“只是為什麼看上去絲毫不鋒利?”
“一把象徵地位的匕首,何來的鋒利。”犀水寒悠悠說道:“或許,所有韓人都不希望它邊的鋒利。”
姬喏搔了搔頭。“怎麼,小姐說的話奇奇怪怪的。”
犀水寒淡淡一笑。“怎麼,你的話難道不是奇奇怪怪的。而且……”
話音未落,忽然止住,抬頭望着人影綽綽的窗外。“外邊為何這麼吵鬧?”
姬喏轉頭看了看窗外。“沒有啊!這裏是將軍府,有什麼可吵鬧的。定然是為了慶祝小姐……”
“噹啷——”
房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開,已經頂盔帶甲的犀氅衝進房門。犀水寒眼見曾經,匆忙迎上去。“父親,發生何事?”
犀氅臉上強行擠出的笑容仍舊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恐慌。“沒事,王令我進宮。而且要求前往上黨的成婚隊伍,即刻啟程。”
“啊!即刻啟程?”姬喏情不自禁的驚呼。
犀水寒也是眉頭緊鎖。“不是兩日後才啟程嗎?為何……”
“王命不可違,你也是軍中之人。”犀氅怒道。“難道要抗命不成?”
“孩兒不敢,可是……”
“哪便即刻啟程。”犀氅硬朗的一轉身。“姬喏,事出突然,送親隊伍由你統領,務必將太子妃安全送往上黨城。否則你這條小命就留在趙國領地吧!”
姬喏匆忙跪地。“將軍放心,姬喏定當誓死護送太子妃入上黨城。非但如此,不管何時何地,姬喏也不允許小姐……不,不允許太子妃受到任何傷害。”
“這……這便好。”犀氅的聲音有些顫抖,忽然猛地轉過身,背對着犀水寒。“哪,你們這便啟程吧!”
“父親——”十八年的父子,犀氅的任何舉動又豈能瞞得過犀水寒,緊走兩步拉住了犀氅的衣衫。“到底發生何事,為何還要深夜進王宮。還有,為何我……”
“此乃王命,焉來緣由。”犀氅沒有回頭,聲音卻情不自禁的顫抖。“即為人妻,又乃一國太子之妃,萬民之母。以後……以後萬事三思而行,無論何時,都要謹記你……韓太子妃的身份。”
言罷!不等犀水寒和姬喏再有任何話語,他已經邁步要走,甲胄卻被犀水寒緊緊的抓住。他頓了頓,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犀水寒不再說話,她很清楚父親的脾氣,過多的話語還不如就這麼享受着那佈滿了老繭的手握着自己的那種感覺,享受着那份獨有的父愛。可惜,犀氅根本不給她任何的留戀,猛地睜開了她的手,硬邦邦的留下了一句話:“即刻啟程,路上莫要忘了看王妃下的秘箋。”
犀水寒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淚水早已令她眼前模糊一片,就連緩緩起身的姬喏的面孔都逐漸變的模糊。倒是哪雜亂的淫笑聲,令她感覺到異常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