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亡國殤 第十九章:刺殺
趙烈的這隊趙軍不過二十多人,但卻軍紀嚴明,甚至可以與秦軍的紀律相媲美。可奇怪的是,自從趙烈下令不再囚禁犀水寒之後,在犀水寒的居住之所真的沒有人再看守。犀水寒起初並不相信,嘗試着出了門,甚至穿梭於廚房之中,那些趙軍看到后根本不加理會,但是只要到了大門口,那些趙軍就會開始注意到她。
其實按照她的頭腦,若在平時的時候,首先要想的自然是這些趙軍為什麼要截獲自己和無霜,無霜現在在那裏這樣的問題。可自從她知道了鐵面將軍就是趙烈之後,仇恨早已經讓她喪失了理智,一門心思的想要殺了趙烈。
一個人,有着國破家亡的經歷,按理來講應該是國讎家恨為先。可犀水寒面對的國讎家恨,是自己無法面對的強秦帝國。後期被翼釗的一份言論徹底的動搖了她的內心,故而將殺害太子倉的趙國將軍趙烈視為自己最大的仇人,就連侍奉秦王藉機滅趙殺趙烈的念頭都能萌生,可見她內心的恨已經到了極點,自然顧不得其他。
從定陽到平陽,一路上她沒有了趙軍的看守,行動愈加方便,好像那個趙烈故意給她機會殺自己報仇一般。
她也不管趙烈是什麼內心,處心積慮的對其進行刺殺。但無論她想出什麼樣稀奇古怪的辦法,甚至是隨時隨地出手,趙烈都好像能夠未卜先知一般。而且趙烈的趙軍每經過一個城市所居住的院落都是多個房間,當犀水寒辛辛苦苦的找到其居所之後,無論是否得手,第二天隊伍都會繼續啟程。
可是在平陽城卻有不同,即便是她對他行刺三次都失敗之後,他依舊沒有繼續前行。
以往她只顧刺殺,並沒有多想,這次當她刺殺三次未果之後,也逐漸的冷靜下來。
窗外漫天星光閃爍,院內幾個趙軍來回行走巡邏。犀水寒坐在窗前的一張桌子前,惡狠狠的盯着自己房間斜對面的房間內窗子上映出的兩個人影,手中的妃子刃握的更緊。
那間房子就是趙烈的屋子,和每次的休息不同,這一次趙烈到了定陽,就似乎故意不在躲躲藏藏,指着那間房子告訴她自己就住在她的對面。她當然不會放過機會,時刻注視着那間房子,只要感覺到他到了休息的時刻,那就會伺機衝進去,然後再被趙烈制服趕出房間。
既不打,也不殺,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似乎把自己當成了玩物一般戲耍。
“趙烈,你到底要玩什麼把戲。”她默默的問了一句,惡狠狠的目光再次轉向對面的房間。
對面房間內的一張桌上,擺放着酒菜,鐵面將軍趙烈與另外一名趙將對立而坐,飲酒交談,似乎根本不把犀水寒的事情放在心上。
“將軍,邯鄲傳來消息,大王依舊屯兵邯鄲城,任憑眾將軍勸說都不肯將各城軍馬譴回,若是秦軍突襲Z地,恐怕任何一個城都沒有反擊之力。”
趙將說到這裏,看了看自顧飲酒的趙烈,自己也喝下一口,放下酒杯試探的問道:“大王如此膽小,連趙國屬地都無暇顧及,只顧及自身安危,真的肯主動伐秦?”
趙烈默默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道:“當年的韓王是無暇顧及韓民,趙王卻是因為膽小懦弱。當初秦伐韓,多少人勸說趙王出兵助韓,趙王卻質疑認定秦的目標是邯鄲城,還屯兵邯鄲。如今,韓已亡,假守騰已經返回咸陽城,他還是不肯讓邯鄲的大軍撤軍。此舉如同貓與老鼠,即便是老鼠再怕,貓也會來抓。與其躲在驚恐之中度日,為何不聯合起來主動進攻。若是秦調養生息,反過頭來伐趙,趙焉能倖免。”
趙將微微一點頭。“只是不知道將軍能否勸得動趙王。難道……”眼珠一轉,向窗外看了看。“將軍真的是想向趙王獻出犀水寒,以作趙軍出兵的條件?”
“胡說。”趙烈喝叫了一聲,大概是用力過猛,手不由自主的按住了被犀水寒刺傷的肩頭。“堂堂男兒,涉及的又是國家政事,焉能哪一個女子做談判的條件。”
“可她畢竟是個大美女,若是獻給趙王,趙王心中必然喜歡。不如……”趙將的臉上露出了猥瑣之色。
“啪——”
趙烈一拍桌子站起身。“當初我們阻截秦軍,奪回犀水寒和韓無霜公主,是不想秦王拿着此二人俘獲亡韓民眾。若是我們再將其獻給趙王,哪恐怕我們非但得不到亡韓民眾之心,還會被亡韓民眾唾棄。”
趙將一看趙烈發怒忙起身跪倒。“末將愚鈍,末將愚鈍。”
趙烈看了他一眼,略顯無奈。“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們還要在平陽逗留一日,後日再啟程趕往邯鄲城。”
“是——”趙將站起身,轉身走到了門口,伸手拉開門,又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趙烈,微微一皺眉頭,轉身而去。
聽到門關閉,趙烈這才轉頭看了看門口,再次嘆了口氣坐在桌前,伸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那露在鐵面外邊的雙目中顯出了無限的憂愁。忽然,他眼中神態一轉,凌厲的目光一轉,對着窗外說道:“怎麼,猶豫了許久,是不忍心殺我,還是沒把握殺我?”
窗子被推開,冷若冰霜的犀水寒站在哪裏冷冷的看着她。“狗賊,沒有把握我也要殺。”
話音未落,手按在窗沿上,正要縱身而入,卻見趙烈一擺手,有些無奈的說道:“哎!哎!你好歹也是一名武將,又是韓太子妃,為什麼有門不走,一定要翻窗而入啊!”
“你——”
一句話提醒了犀水寒,她轉頭看了看房門,雖然這趙烈可惡,卻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瞪了他一眼,關閉窗子,轉身從房門走進,徑直的走到趙烈身後,舉起匕首,還不等刺下去,趙烈再次開口。“這幾日以來,你不斷的刺殺,你不厭煩本將也厭煩了。”
這麼一說,犀水寒舉起來的妃子刃再也無法落下去,瞪着那個根本不理會自己,自顧喝酒的趙烈。“你殺我夫君,此仇不報……”
“沒有人不准你報仇。”趙烈笑道:“只是你一而再的刺殺不成,難道就不能動動腦子,用用計謀?真不曉得當年你是怎麼摘下敵將的腦袋。”
“你怎麼知道我……我當年刺殺敵將之事?”犀水寒驚訝的問道。
“我知道你的事可多的很,你要是想知道為什麼,不如陪本將軍喝酒,本將軍一高興沒準兒就告訴你。”趙烈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言語中卻帶出幾分輕佻。
“你,無恥——”
犀水寒叫罵了一聲,舉起的妃子刃奔着趙烈后心徑直刺去。這次趙烈自然有準備,身子一側閃開妃子刃的同時,伸手刁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手指在她手腕上一扣,妃子刃落在地上。緊接着他一起身,一拉一扯之間,將犀水寒的整個上身壓在桌子上,一隻手臂整好壓在她的胸口之上,一張鐵面距離她的面孔不過寸許,她甚至可以聽得到他的喘息之聲。
犀水寒雖然生的美麗柔弱,但畢竟也是武將出身,按理說與趙烈的武術比較,應該不相上下。可經過了家破人亡的變故,又被秦、趙之軍接連捕獲,加之心中仇恨已經蒙蔽了心智,舉手動作都較之前延緩了許多。
更何況自她出生以來,無論是沙場作戰,甚至是被秦軍抓獲,都沒有一個男子敢對她如此輕薄,更不用說整個人壓在自己的身上,頓感羞怒,掙扎着叫道:“你這個無賴,放開我。”
這麼近距離的相處,冰冷鐵面露出來的雙目都有些痴迷,直到犀水寒喊叫數次他才反應過來,那眼神頓時轉變成不羈之色。“怎麼?殺不了本將軍,還不準本將軍沾點便宜嗎?難不成本將軍還不及你要伺候的秦王?”
“你……你……”
犀水寒深深的喘着粗氣,看着被趙烈手臂壓着的胸口。“你這個無賴……放開我。否則……否則我就……死在……”
“你死的了嗎?”
趙烈雖然這麼說著,卻也緩緩的鬆開她站起身。犀水寒驚慌的站起身,身子向後一退,伸手抓起抓起桌子上的妃子刃橫在面前。“你……你……我……”
羞愧難當,卻又無可奈何的心情讓犀水寒一時之間火冒三丈,一反手,妃子淚奔着自己刺去。
“你要是不想報本將殺你夫君之仇,死了也好。”趙烈也不阻攔,只是高聲說道。
這句話硬生生的讓犀水寒馬上刺入身體的妃子刃停了下來,惡狠狠的看着對面的鐵面。“你,你到底要怎樣?”
“你要報仇,本將給你機會,為何你還要問我到底要怎樣?”趙烈事不關己的坐下身,繼續飲酒。“本將也甚是好奇,這H國第一女將到底有何本事,可以十六歲戰場上割下敵將的腦袋。如此看來,真是有些誇大啊!”
犀水寒怒氣沖沖的盯着他。“趙烈,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好。”趙烈一點頭。“其實你想殺了本將,本將倒是可以幫你出一個主意。”
犀水寒冷冷的看着他,也不接茬。趙烈繼續說道:“其實你可以延續之前的方法,要滅趙就伺候秦王,要是殺我趙烈,只要伺候好趙王便是。”
“你……”
犀水寒羞愧難當,氣的渾身發抖。
“這不是你一貫的辦法嗎?”趙烈一抬頭。“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過了明日,本將就會加緊形成,不日便可見到趙王,你殺我報仇的機會可就在眼前了。”
“趙烈——你好無恥。”犀水寒知道此次刺殺早已告敗,氣急敗壞的一跺腳,轉身而去。
她剛走到門口,卻被趙烈叫住。
“站住——”
犀水寒站住身。“怎麼,你是不是要先殺了我,免得我報仇?”
趙烈一搖頭。“你可以報仇,但是明天不可騷擾。過了明日,你隨意報仇。謹記。”
犀水寒一皺眉頭,想了想,越來越覺得這個趙烈奇怪,但是不管他有多怪,這個仇她一定要報。想到這些,她推門而出。
看着犀水寒的背影,趙烈長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道:“明天,你應該記得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