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出發,尋找琉璃珠
該來的始終都會來,在我十五歲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再一次墜入到那個熟悉的深淵中。
“淺馨,淺馨,淺馨!”似曾相識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是你?你來了。”
“淺馨,你已經長大了。十五及笄,明天你就已經成人了。”
“是啊,已經來了十年了。”
“你可以去找琉璃珠了。”
“好。怎麼找?”
“我已經將七彩琉璃環給你,今夜一過,你就上路吧。記住琉璃珠要用心用情,方可感悟。此環只有你一人可以看到,其中的玄妙,你自己慢慢揣測。”
這次醒來我沒有了吃驚,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想起那人說給我了一個七彩琉璃環,我忙伸手在身上探摸了一遍,根本就沒有。想起他說是環,應該是耳環,手環,腳環一類,忙舉起雙手仔細研究。發現在我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個類似於紋身的手環,原來這就是會保護我的法寶啊,挺神奇的,還不容易丟……不過也忒小氣了些,我以為法寶怎麼都是金啊玉啊的,這花紋一樣的東西也太不上枱面了……
今兒是我的十五歲大壽,衣裳已經準備好了。看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忙收拾起來。先纏了胸,十五歲,胸部發育的可憐,每天還要纏着勞什子,純粹是抑制發育。我一邊咬牙纏一邊安慰自己說:“堅持啊,過些日子,我就再也不纏着勞什子了。”
心裏尋思着,如果對遼爹爹說我要出去尋找琉璃珠,估計他也不會信吧?乾脆悄悄離開。少了我這個搗蛋精,瑞雪山莊就會恢復平靜的生活中了。
這路費我倒是不擔心。每年過節遼爹爹都會給我金豆子壓歲,五歲時五顆,六歲時六顆,到現在已經有100多顆了……應該足夠我在外面的開銷了。
穿到這裏十年了,把瑞雪山莊就當成了家,沒想到分別就在眼前了。我把房間細細的打掃了一遍,把自己穿過的衣服整齊的疊好,放到柜子裏,隨身準備了個小包袱放到暗格里藏好。
遼爹爹,千景,慎司,卓平都來給我慶祝生日。冉歲依然沒有回來,我也不問,依舊嘻嘻哈哈快快樂樂地。畢竟這裏不屬於我,我既然是要離開的,還是不要有太多的牽挂的好。
一頓飯吃的開開心心,和往年一樣,我被慎司餵了個肚滾腰肥。雖然沒有做到扶着牆進,但的確做到了扶着牆出。卓平幫我拿着禮物,千景扶着我,慎司給我去找消食丸。一路把我送到房裏,看我沒事了,才走了。
等到大家都走了,我才懶洋洋的去沐浴。鑽到木桶里,把頭深深埋在水裏,待到頭露出水面,藉著滿臉的水珠才把暗藏了許久的眼淚流了出來。
瑞雪山莊的爹爹,哥哥們對我如同親人,眼下就要離開了,別離的情緒竟然如此撕心裂肺,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該散了……
回屋子我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着,翻身下地,有點煩躁地推開窗子,依窗站了一會。月光如流水一般,順着窗戶瀉進屋子,沒點燈,屋子裏如同沁溢了層薄薄的青霧,薰爐里熏着梅花腦,就着月色一縷輕煙緩緩從金獸口中漏出。一時興起,翻出抽屜里的沉香片丟了進去,我坐在琴前,今晚是在這裏最後一次撫琴了。
我沒有彈以往練熟的曲子,而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就莫名非常喜歡的一首歌,多年練習下來撫個調沒什麼問題,撥着琴弦,唱到:
月瓣似乎凋謝
倒映在那湖邊
點亮湖邊一個圈
一個人的感覺
靜靜的看着天
不知道天有多遠
像出列的孤燕
游弋在白雲間
划不完美的和弦
屋檐上冒着煙
對煙囪說再見
這一去就是永遠
多少離恨昨夜夢回中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月斜江上
棹動晨鐘
前夢迷離
漸遠波聲
笛聲悠悠
春去匆匆(歌曲名:若相惜)
陣陣秋風吹來,風中帶着陣陣寒意,經過窗子吹到我的臉上,說不出的如斯寂寞……
唉,我長嘆一聲。西風吹面立蒼茫,欲寄此情無雁去。也許這一別……和冉歲再也不能相見,此生就是永遠不見了吧……鬱悶,我敲了敲腦袋,我幹嘛要想他,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婆婆媽媽起來。我撇了撇嘴,鄙視了自己一下,爬上床睡覺……
三更一過我翻身起床,穿好衣裳,懷揣金豆子,留書一封,乘着夜色的掩護,翻牆頭去嘍。
要說離家出走也是個技術活,好在以前和卓平玩耍的時候,他帶我走過的一條瑞雪山莊的暗道,不然就我這輕功,嘖嘖嘖,早被宇天,宇林發現了……
天已經蒙蒙亮了,我一路狂奔,要趕在被遼爹發現以前,有多遠跑多遠……
理想是遠大的,現實是殘酷滴。跑了一會,我就已經腿發軟,眼發黑了,而且還有個最最嚴峻的問題,就是我還不認路啊!蒼天啊,你劈死我算了。我一門心思朝着離瑞雪山莊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兩個時辰,終於看到前面有城鎮了,城門上三個大字“谷川鎮”。就先到這裏稍作整頓,再做打算。我打定主意,朝城中走去。
早晨的鎮子裏已經熱鬧非凡,街道上車水馬龍,小商販擺攤叫賣,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我好奇的四處打量,畢竟這是第一次出門,平日裏遼爹爹不讓我出來,說是害怕官府的人追殺,我因為怕死惜命就乖乖的當了宅女。
眼下可算是大開眼界,只是……我發現不光我四處顧盼,走到之處也備受矚目,開始我還沒在意,可是越走越覺得射在身上臉上的目光讓我異常不自在。我偷偷打量自己,穿戴沒什麼異常。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是我的臉……
自從穿來瑞雪山莊,我就根本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冉歲房間裏沒有鏡子,瑞雪山莊裏找遍了也沒有。記的剛開始,我還很好奇自己長什麼樣問冉歲要過鏡子……
“大哥,你給我買個鏡子好不好?”我仰着小臉央求着。
“馨兒要鏡子做什麼?”冉歲轉過身看都不帶看我一眼,冷冷地問道。
“我想看看自己長什麼樣?穿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我穿着新衣服,興奮地搓手。
“馨兒不用了照了,你長的太丑,我怕你會嚇着自己……”冉歲鼻子微哼,冷冷的說道。
鬱悶!不甘心,洗澡的房間太昏暗,我端盆水出來,我照!還沒看清楚就被冉歲把盆端走……
“那有男孩子這麼愛美的,你看看你,五短身材,渾身都是肉,快別照了,嚇病了可不好。”冉歲冰冷加挪揄的口氣實在是讓我生氣。
“我不是男孩子!”我大聲抗議.冉歲連忙捂了我的嘴。
“馨兒,你是男孩子,以後你就是男孩子!馨兒乖,瑞雪山莊中也只有我和爹知道你的身份,連千景他們,爹都沒告訴……你要是想多活點時間,就別想那些女孩子的事情,照鏡子這事以後可千萬別跟人提了……”見我有點不屑,隨即又展開了君子愛美不應該在外表,應該……(此處省略若干字)
如此打擊恐嚇加熏陶,再加上身邊都是男性,而且根本就找不到可以照的鏡子,慢慢的我對自己長什麼樣不怎麼關心了。調皮玩耍時偶爾瞥見水中倒影,模糊的一瞬,想起自己男子身份,搖搖頭,繼續扮演我的混世魔王去了。
可眼下我對自己的容貌突然抑制不住的好奇,發現前面有個攤販上擺有銅鏡,我忙奔過去。
“老闆,鏡子怎麼賣啊?”我問小販
只見那小販眼盯着我,嘴微張半天說不出話,我敲了敲頭,對了我怎麼忘記穿越這擋子事來了,忙賠上笑臉繼續問道:“大哥,這個鏡子賣嗎?”
那小販聽我叫他大哥,臉上更是亂了神色:“賣,賣,賣!”
我一聽他賣,拿起銅鏡,照一個先。
銅鏡質量也忒差,我屏氣凝神,仔細端詳,只見鏡中人兒,粉嘟嘟的臉蛋雖然沒有施粉黛卻如同朝霞映雪,粉妝玉琢一般;眉如墨畫,杏眼明仁,眼波中黝黑的瞳仁滴溜溜的,正應了我鬼精靈的樣兒;秀氣筆挺的鼻樑,一抹紅唇一撇一笑之間,臉頰上映出兩個笑渦,霞光蕩漾……這是我么!?發現自己竟然長的不醜,而且還很漂亮,這個開心啊……簡直就像是花了兩元錢買彩票中了百萬大獎一般……
怪不得眾人頻頻回首探望,哇哈哈,賺翻了!!!不過……這百分百的回頭率行動實在是不便……
我放下鏡子,問那小販:“大哥,這裏有成衣店嗎?”
“有,有有,公子往前走街頭拐角哪裏便是。”那小販殷勤給我指了方向,也不怪我沒有買他的東西。
“多謝。”我一抱拳,連忙抬腳往街角走去。
走進成衣店,我手忙腳亂,選了套黑衣,匆忙換上了。出來又挑了個黑色帶面紗的帽子,伸手把髮髻鑽套進去,掩了面容。照了下鏡子,嗯,有幾分俠士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