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齊聚
殷梨死死盯着樹上墜着的兩顆還魂妖果,手不由用力攥緊。
還魂妖果真的出現了。
但她卻沒有辦法。
這些妖獸被還魂妖果迷惑了心智,暫時還沒有注意到她,但只要還魂妖果成熟,這裏一定會爆發一場激烈的混戰,而她必定也會被捲入其中。
她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趁那些妖獸注意力還在還魂妖果上時,趕緊離開,跑得越遠越好。
殷梨咬緊下唇,腳下卻像是千斤重。
還魂妖果已經幾百年未曾現身,錯過這次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碰見了。
那熊大一定會沒救的,大師兄也會受到影響。
殷梨心亂如麻。
眼見那兩顆還魂妖果外縈繞的黑光越來越盛,周圍的妖獸也逐漸躁動不安,目光滿是貪婪。
殷梨目光閃過一道堅決,終於下定主意。
她還有一個辦法,讓她有兩成的把握搶下一枚還魂妖果。
幾率雖小,但她還是甘願一試。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丸藥,握在手中,又將所有的護身法寶取出來佩戴在身上,一顆心緊張而又不安的加速跳動。
砰!砰!砰砰!
殷梨的耳邊只能聽見越來越快的心臟跳動聲。
而這時,還魂妖果外的黑光驟然消失,露出了它光滑而又漆黑的外皮,一股足以令妖獸瘋狂的氣味全面爆發。
“吼!”
“噫!”
“喳!”
萬妖齊動,地面開始劇烈抖動。
所有妖獸眼睛泛着紅光,朝還魂妖果撲去。
妖獸們為了還魂妖果幾乎是拼了命地往前跑,只要遇到有擋路的妖獸就將其撞開,被撞倒的妖獸來不及站起來,便被之後的妖獸踩為肉泥。
剎那間,血肉橫飛,獸吼陣陣。
目睹這一切的殷梨臉上血色瞬間消退,退縮之意油然而生。
這些妖獸現在已經被激發了獸性,她真的能將還魂妖果從這些妖獸手中帶走嗎?
鼻尖的血腥氣越來越濃,她低頭看了眼正在微微顫抖的手,然後就被手心中的藥丸奪走了注意力。
這一枚藥丸是御獸門的秘寶之一。
將其捏碎后發出來的香味可以徹底激發妖獸的獸性,讓它們自相殘殺。
殷梨打得越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
現在這些妖獸已經陷入癲狂狀態,再加上這枚藥丸,可以為她爭取到短暫的時間。
她只要能夠在那段時間內搶走還魂妖果,再從這裏逃出去。
殷梨突然發現自己耳邊的心跳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藥丸,將手中的藥粉向天上一拋。
無色無味的藥粉很快便發揮了它的功效。
原本就已經紅了眼的妖獸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殺!
它們不顧自己的傷勢,奮力朝着身邊的妖獸抓去,很快各處都響起了妖獸凄厲的嘶吼聲。m.
殷梨也趁機向還魂妖靠近。
百步,十步,九步……
最後一步。
殷梨目光堅定地伸出手,握住還魂妖果用力一拽。
還魂妖果到手了。
殷梨來不及高興,快速將其塞進儲物袋,催動身上神行符,猶如離弦之劍疾馳而去。
快逃。
而就在她離開不久后,一隻長像醜陋的妖獸被重重甩到了還魂妖果樹下不遠的地方。
它在劇烈的疼痛刺激之下,居然恢復了片刻清醒,抬眼間就驚愕地發現還魂妖果樹上只剩下一顆孤零零的果子了。
“啊!”
震驚之餘,它發出憤怒的吼聲。
是誰!是誰偷走了另一顆還魂妖果!
而其他妖獸被它的吼聲吸引了注意,很快也清醒過來,發覺了不對。
“哞!”
是人族!
有妖獸想起之前妖獸群中突兀的身影,露出憤怒之色。
雖然是人族!
一隻心思機敏的妖獸看了一眼被眾妖圍在中間的還魂妖果,突然調轉方向朝着殷梨離開的方向追去。
它一動,不少反應很快的妖獸也跟着跑了起來。
而留在這裏的妖獸們則為了剩下的那顆還魂妖果,再次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
還魂妖果成熟時,妖獸們的吼聲也傳到了許意等人的耳里。
許意側身望去,“那些妖獸好像很興奮啊。”
熊壯壯眼皮一跳,他怎麼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部分修士不擅長卜筮,但有時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會有一種特殊的感應。
所以熊壯壯也停了下來,眯着眼,用力感應那邊的動靜。
許意與陸在野對視一眼,沒有打擾。
熊壯壯突然睜開眼,大聲道:“我感覺到了,那邊有迷心丸的味道,一定是殷師妹!”
許意驚奇道:“這麼遠你都聞得到?”
熊壯壯搖頭,“我不是聞到的,我是感覺到的,那邊一定是殷師妹。”
他頓了頓,鄭重道:“兩位道友,我要過去救殷師妹,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會。”
說罷,他抱拳行了一禮,大步朝着獸吼聲的方向跑去。
許意看着熊壯壯的背影,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在野也不開口,靜靜地看着她。
過了一會兒,許意冷淡的開口道:“我們走。”
陸在野看着許意平淡的神色,不知為何心裏莫名有些不適。
他明明知道許意的真實性格,還是會對她抱有期待。
熊壯壯為人坦率,性格真誠,連他都得承認長壽那傢伙收了一個好弟子。
他以為許意已經和熊壯壯成了朋友。
可現在看來好像他又看錯了。
許意沉默地按照原定的行進路線繼續前行,陸在野默默跟在後面。
熊壯壯在時的輕快氛圍蕩然無存。
許意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問:“陸在野,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差勁啊。”
陸在野否認,“不。”
許意的優秀之處,不會因為一些瑕疵而被抹殺。
“可是我覺得我很差勁哎。”
許意垂下了頭。
她看見熊壯壯毫不猶豫去救殷梨,突然發覺自己的卑劣。
她做不到像熊壯壯那樣為了旁人,罔顧生死。
當初在夢境中她預見了自己的結局,她沒有選擇留下來試圖改變,也沒有向師父求助,而是選擇離開宗門,避開這一切,好像這樣可以高枕無憂。
被困在秘境中時,她時常會想,如果當初她選擇留下來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果。
後來意外當上了師祖,她更是惶惶不安。
她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稱呼。
所以她打着外出歷練的名號,又逃了。
這一次,她還要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