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嗡嗡酒館
第8章八·嗡嗡酒館
木製桌椅隨意擺放着，整個旅館一層看上去像是混亂的聚集地，充斥了各式各樣的人。
人們在旅館內盡情交流，痛飲帝國啤酒，吧枱坐滿了人，人們總是在抱怨帝國北方最近的不安穩，商道不順等等。
老闆菲爾達·格雷茨和他的妻子喬莉經營着這家嗡嗡旅館。
菲爾達是南方瑞克領人，有着清醒的態度和精明的判斷力，他負責處理生意往來，很少能看到菲爾達不皺眉的樣子。相較之下，喬莉恰如其名，臉上永遠掛着微笑，她那洪亮的笑聲回蕩在旅館各處——她負責管理酒吧和與顧客打交道，而其刺耳的諾德人口音，總能成為不少過往旅客的歡樂之源。
隔了一道帷幕的后廚里，兩名廚師忙得熱火朝天，壁爐里爐火燒得正旺，一鍋又一鍋濃濃肉湯不斷從后廚端入大廳里。
大廳中心，篝火烤架上的烤全羊冒着熱氣，肉香味在旅館內部不斷飄散着，常住旅館的吟遊詩人正彈奏手中三弦琴，清脆歡快節奏熏染了所有人，侍女們臉上也泛着微醺地醉紅色。
萊倫稍稍遲疑一下，隨後目光看向人群里一個侍女，明白了什麼，後者剛給客人倒完酒水，注意到萊倫的視線，站直身子，遠遠地對他嫵媚一笑。
“只是想提醒一句，趁着奧弗朗發火前，早些跑，說不定能活下來。”
“勉強有一頓飯吃，開旅館整天忙裏忙外的，也不就是幾塊黑麵包的事情嘛，還要應付那些領主手底下當兵的，多一子少一子，算不上興隆。”
200年前的帝國皇帝“救世者”路德維希陛下，對待歸化的諾斯卡人具有極大包容性。
不過房間的隔音效果確實不怎麼樣，半夜一陣男喘女叫的聲響從隔壁房間傳來，稍微有些影響萊倫。
“早上好，尊貴的客人，您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需要送進來嗎？”房門外響起一陣輕緩地敲門聲，只有定了二等房間的客人才能享受送餐服務。
在帝國北方沿海經常會看到他們，這些諾斯卡人“背離”混沌邪神的理由很簡單，多半是覺得那四個邪神很“傻X”。
面前的老闆娘沉默了一陣，有些警覺地問道:“你找奧弗朗做什麼？”
她剛一轉身，勾起的嘴角變得輕佻。
幾個夥計和旅館侍女正在打掃桌面和地板，垃圾堆積在一處，再一塊裝入圓桶里，由兩個健壯的男人抬起，從小門運出旅館外。
從戰爭結局損失來看，帝國慘敗，諾斯卡人血賺，直到一年後帝國皇帝率軍北上支援諾德領，才將此次入侵的諾斯卡掠奪者徹底趕走。
“有人托我給他送一封信，我需要親手交給他。”萊倫挑了挑眉，眨巴眨巴眼睛，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帝國曆2052年9月17日。
沒人會拒絕一次酣暢淋漓的放鬆，旅館中間，幾人正圍在篝火旁，伴着琴聲跳北方特有的踢踏舞，周圍桌上喝酒旅人臉上笑容不斷，紛紛舉起酒杯，大聲為跳舞者喝彩。
在旅館夥計走後，萊倫推開向陽的窗戶，看着窗外的景象。
老闆娘喬莉嫣然一笑，“你還是第一個叫我夫人的傢伙，嘴真甜，祝您住店愉快，尊貴的客人。”轉身離開。
以往她這麼做，有些客人就像勾走了魂似的，會多給十幾枚銅幣作為小費。
“年輕的士兵，你起的真早啊。”徐娘半老的老闆娘喬莉一個人坐在吧枱後面，正擦拭酒杯擺放整齊，看到萊倫下樓，微笑着說道。
不得不說嗡嗡旅館的蜂蜜酒味道確實不錯，琥珀色酒液味道甘甜帶有麥芽香氣，而且有助睡眠，這是萊倫來到中古世界睡得最舒服得一次。
“額，大概六點半左右，客人。”
“我知道了。”老闆娘喬莉笑了笑，頓了頓，語氣隨意道：“年輕的士兵，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任務早些回去吧，不然，你會後悔來這裏。”
喬莉上下打量萊倫，眼神複雜地看着他身上的軍服，突然問道：“你是西面德拉科瓦爾德森林駐軍哨站的士兵嗎？托卡隊長不會是你長官吧。”
“怎麼？客人您定的不是二等房間嗎？”老闆娘喬莉笑容不變，問道。
老闆娘笑容加深幾分，繼續道：“哦~您是尊貴的二等客人，可以免費品嘗這杯酒。”
片刻后，老闆娘開口說道：“你的表現襯托出不符合年齡的老練，年輕的士兵。”
呵，又是一個好色的傢伙。
“可不是嗎？北佬養的巨獸一衝起來，簡直要了命了！”
清晨陽光透過向陽的窗戶，照在絨毯床鋪上的男人，刀削斧砍的面龐看着英氣十足，他深深吸氣，睜開了眼睛。
“北佬的長船至少有兩個貝爾格城堡大！”
“恐怕我沒有多餘的錢支付這杯蜂蜜酒，問一問其他客人吧，一定會有酒客想品嘗。”萊倫站起身，將包裹斜挎在肩部，伸手委婉回絕道。
萊倫習慣地眯起眼，心底快速權衡利弊。
“六點半”萊倫若有所思，衝著旅館夥計問道：“布雷鎮西格瑪教堂的牧師還是老澤伊斯嗎？”
而出手闊綽，就顯得萊倫像一個不懂行的愣頭青，傻裏傻氣。
喬莉重新坐下，擦拭着萊倫的酒杯：“昨天故意多給了侍女小費，是為了遮人耳目，我說的對嗎？”
萊倫聽完老闆娘的話，垂着腦袋，沮喪說道：“可我.要送這封信啊，不然長官會把我後半年的錢全部扣光的。”
把準備好的早餐放在房間的木桌上后，旅館夥計微微欠身，正要離開時，萊倫問道：“現在幾點了？”
“再來一杯麥酒。”兩枚銅幣拍在枱面上，萊倫表情平淡。
老闆娘白了一眼，一邊埋怨着，一邊從身後酒架上取出一瓶麥酒，斟滿一杯后遞給萊倫：“那個死男人又忙着去進貨了，這兩天來的客人比較多，后廚倉庫的食物儲備又不太夠，菲爾達整天拉着兩個夥計四處張羅着，自己是舒服了，臟活累活全丟給我嘍。”
“算了吧，身上本就沒幾枚銅幣，再喝下去，以後就要喝西北風了。”萊倫打趣着，從衣兜里摸出兩枚銅幣放在吧枱上。
“這個奧弗朗，我還真想拜訪拜訪。”萊倫搓了搓下巴，心裏有了計策。
卻發現嗡嗡旅館的老闆娘喬莉，端了一杯酒水，身上黃綠相間的連衣長裙裙擺晃動，正向他走來，老闆娘年齡可能超過了40歲，但整體保養的很好。
沒人會相信一個血氣方剛的帝國士兵，在面對穿着暴露的女人時會沒有一點反應，要麼他隱藏的很好，要麼他不是男人。
只有年輕氣盛的小男生才會這樣的衝動，而曾經的萊倫心智超過三十歲，該體驗的都體驗了，對這方面沒有那麼饑渴。
正如有些帝國人信仰邪教，並非所有諾斯卡人都信仰混沌邪神，總一部分例外存在，只是佔比很小。
“還是他，我們老闆說那個傢伙沒什麼人脈，以後也只能在這一片做個小教堂駐守牧師。”旅館夥計說完，欠身帶上了房門。
見萊倫杯底見空，喬莉笑問道：“再來一杯？”
萊倫聽冒險者大聲討論的內容，默不作聲吃着晚餐。
侍女見萊倫的目光沒有絲毫留戀，頓時對面前這個身上軍服老舊的士兵起了興趣，遞上一張羊皮紙菜單，問道：“就你一個人嗎，我們的空房間不多哦。”
吃完晚餐，萊倫嘴角一抹，正準備拿起包裹上樓。
“二等客人？”
幾個冒險者停止討論這個話題，萊倫注意到旅館另一邊桌子上，有幾名諾斯卡雇傭兵抬起頭望向這裏，目光兇狠地盯着他們
冒險者轉而繼續盯着那些遊走在人群里的火辣侍女，聊些千篇一律的話題。
自己對這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十分清楚，帝國曆2502年春季，數量遠超兩萬人的諾斯卡掠奪者入侵帝國北方諾德領和奧斯特領，戰局糜爛，直到現在諾德領的鄉野小路，還充斥着諾斯卡掠奪者身影。
吃完了早餐后，萊倫隻身下樓走到旅館一層大廳，包裹斜跨在背後。
“為你服務~勇士”侍女微笑着彎下纖細腰肢，故意將領口春光露出，嬌滴滴道。
“就我一人。”萊倫點了兩塊黑麵包，一大杯黑麥啤酒和一份肉湯，接着從衣兜里摸出兩枚銀幣，遞給侍女，“這些應該足夠支付了，至於剩下的，就當做你的小費吧，美麗的小姐。”
“奧弗朗可不像我這麼好心，相信我，你不會想認識他的。”
萊倫禮貌地點點頭，要了杯麥酒，坐在吧枱旁座椅，隨口問道：“老闆菲爾達呢？怎麼沒看到他？”
房門推開，一個旅館夥計端着餐盤有些冒失地踏入房間，險些摔了一跤，還好餐盤沒有傾倒。
“還要去送那封信嗎？”她歪着頭，露出白皙脖頸，語氣玩味道。
老闆娘捏住兩枚銅幣收進錢箱裏，起身趁勢向萊倫位置靠過去，萊倫鼻尖能嗅到她身上香水味。
“哦，是我記錯了。”萊倫收回目光，轉手接過餐盤上那杯蜂蜜酒，琥珀色的酒液晃着壁爐火光，“就是二等房間，願尤里克賜福你，好心的夫人。”
喬莉彎着腰，雙臂倚靠在吧枱上，上衣緊繃的領口包裹住碩大鼓起，沉甸甸地擔在枱面上。
“哦~謝謝你。”侍女對萊倫嫵媚一笑，除去住店和晚餐費用，至少能剩下一枚銀幣，這樣的好事可不經常見。
老闆娘抬起雙手，示意對萊倫沒有任何威脅，婉轉一笑道：“來者是客，你的事情我不想多摻和，這麼大個旅館都夠我忙活了，再多管幾件事情，腦袋跟不上。”
他不自禁大聲嚷嚷着：“我前面那幾個傢伙看到那麼大一頭戰爭猛獁，都尿了褲子！”
“老闆娘生意興隆啊。”萊倫笑着喝了一大口麥酒，醇厚麥香抿於唇齒之間。
說著，手中餐盤向萊倫身前遞去。
之所以給出大額小費，也是為了遮人耳目，從步入旅館那一刻，萊倫就察覺到有人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嗯請說，知無不言。”
“亞特魯·奧弗朗商人，夫人知道他嗎？”
在布雷鎮穿着士兵軍服太過顯眼，藍白色與整個小鎮的主色調格格不入，索性換了一身棉麻製成的便裝。
很快，侍女先給萊倫送來一道木牌，這是住店的憑證，上面刻有房間號，她轉身去后廚為萊倫取來了晚餐，遞上餐具后便離開了。
很快就有侍女向他走來，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侍女瞥了眼萊倫身上軍服，並沒有在意，嗡嗡旅館從來不缺士兵光顧，有客人看到克里爾隊長會偶爾出現在私人專區，一個人喝悶酒。
“在這兒舒舒服服住一晚后，明早抓緊離開布雷鎮吧，性命可比後半年的錢重要的多，年輕的士兵。”喬莉不想多說些什麼，扭動腰肢離開了。
在他右手邊有幾個傢伙穿着像是冒險者，他們正大聲討論着今年春季北方諾德領發生的戰爭。
很快，一杯麥酒遞到吧枱上。
“嗯”萊倫“面露難色”，似乎在糾結於要不要說出來。
桌旁其他人附和道。
除非後者財權通天，光憑藉影響力就足以震懾其他人。
萊倫默不作聲，點了點頭，一手慢慢地摸向腰間匕首，在嗡嗡旅館消失的人可不少。
中古世界城鎮之間交通不便，信息傳遞也十分困難，底層人民對外界事物充滿好奇，一個冒險者注意到周圍有人豎起耳朵旁聽他們說話內容。
黑麵包是剛剛出爐的，還帶着溫熱，質地也偏柔軟，萊倫將兩塊黑麵包撕成塊狀，將其中一塊浸泡在大碗肉湯里。
床邊矮柜上放着他的包裹，和一個木酒杯。
他看過的可謂見多識廣，如果這點誘惑都忍不住，只能說純粹是看的少了。
“有個問題想問夫人。”萊倫叫住了喬莉。
果然，觀察自己的目光消失了。
萊倫不知道侍女心裏對他的評價，自顧自地拆開包裹取出那封信，貼身裝着。
萊倫看到大廳邊角有張桌子空餘，不動聲色走過去，放下背後包裹。
萊倫只是看了一眼便別開目光，雙手擔在桌面，對着侍女微笑道：“我需要一個四等房間，和一頓晚餐。”
“當然。”萊倫坦然對上她的目光，目不斜視。
“辛苦你了，送進來吧。”萊倫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隨後掀起被褥，動作麻利的穿上衣物。
嗡嗡旅館來往客人黑白都有，大大小小事情時有發生，按理說老闆娘不可能對一個商人這樣忌憚。
旅館正對的街道上，光線還有些黯淡，來往的人群逐漸多了起來，整個小鎮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人們也要為了新一天生計而勞作。
她露出了笑容說道：“勇敢的士兵，想來一杯新釀的蜂蜜酒嗎？味道醇厚香甜，保證讓你滿意。”
接過酒杯后，萊倫仰頭悶下，隨後轉身從旅館大門走出去，說了句：
“謝謝你的提醒，喬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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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