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蒙冤受屈

第十一章 蒙冤受屈

聽到這話,徐文宏的溫煦目光立時冷了下來,沉聲問道:“理由?”

“習練武藝,日後好為姆媽復仇。”

徐國難早就打好腹稿,不假思索答道,眼裏射出仇恨光芒。

姆媽,孩兒必定多殺韃子,替姆媽報仇雪恨。

徐文宏瞧在眼裏,把床板重重一拍,怒道:“習練武藝幹甚麼,忘記娘的臨終囑託了么!”

見兒子目光倔強,與亡妻生前十分相似,眼裏微酸,柔聲道:“習練武藝爹可以教你,少年特工培訓萬萬參加不得。”

“為啥?”徐國難梗着脖子問。

“特工就是密探,國姓爺張貼告示招募少年特工,為的是每日洗腦培養忠心密探,日後派遣潛伏刺探,替國姓爺賣命出力。”

徐國難聞言不驚反喜,雀躍道:“我願意當特工潛伏刺探,為反清復明賣命出力!”

啪的一聲,徐文宏忍不住重重打了兒子一記耳光,面色鐵青道:“爹不允許!”

見徐國難眸里晶光閃爍,緩了語氣柔聲道:“你以為特工培訓是小孩子過家家?教官都是東廠番子出身,動輒打罵,皮鞭抽死都不稀奇。爹只有你一個乖娃,哪能送進活地獄受苦。”

徐國難聽老爹語音哽咽真情流露,心中說不出的熨帖,只是不好說出真實想法,嘟嘴道:“不參加就不參加。爹可要教我練武,日後好為姆媽報仇。”

不欲徐文宏多想,轉移話題問道:“爹,國姓爺誤信奸言殺了施家滿門,施琅會不會真地跑去投降韃子——”

想到抗清英雄淪為韃子走狗,心頭黯然,再也說不下去。

徐文宏想也不想,搖頭道:“不會!”

徐國難剛舒出口氣,就聽老爹續道:“陳先生已吩咐玄水堂設法處死施琅,死人怎會跑去投降韃子。”

語氣冰冷無情,徐國難悚然色變,目光怔怔望向黑暗深處,再也說不出話來。

施琅當然不曉得廈門發生的系列變故。他與劉白條、施安輪流划著漁船,無驚無險抵達漳州,暫住天地會玄水堂堂口,等待陳永華向國姓爺轉圜,洗清冤枉再返回廈門,

施琅生怕官兵拿捕,宅在堂口輕易不敢出門。施安性格跳脫不耐悶住,整日吵着上街閑逛。

施安是施府的家生僕人,自幼服侍施琅,兩人從小一起上樹捉鳥下河摸魚,名為主僕情若兄弟,感情極其深厚。

施琅違拗不過,自忖化裝易容,官兵輕易辨認不出,大着膽子陪同施安上街閑逛。

劉白條與施安甚是投緣,跟着一同前往。

三人上街走出沒多遠,前面出現家茶館,說書先生正在說《精忠岳飛》,講到岳爺爺風波亭含冤受害,臨終絕筆“天日昭昭”,口角生風繪聲繪色,醒木拍得震天作響。

下面坐滿南來北往的茶客,喝茶嗑瓜子甚是熱鬧,都聽得津津有味,痛聲怒罵奸相秦檜投降韃子,殘害忠良。

施安性喜聽書,見此情景嚷着要進去,劉白條也是面現嚮往。施琅有可無不可。

三人踱進茶館,找了空位坐下,正要喚茶博士泡茶,忽聽鄰桌有人嘆道:“岳元帥精忠報國,寧受風波亭之辱也不肯降金投敵,我朝偏生出了奸賊施琅,不顧倫理節義拋卻父母性命暗地投靠韃子,陰謀造反作亂,實是豬狗不如、天厭棄之。”

又聽有人接口道:“幸虧國姓爺英明神武,沒讓施琅奸謀得逞。聽說施琅奸賊狗急跳牆,殺害追捕官兵一溜煙逃往福州投降韃子,已經做了韃子大官。國姓爺大怒,下令將施家滿門抄斬,真是大快人心,可以浮一大白。”

說話茶客年約四旬,手搖摺扇,都是腐儒學究模樣,自是從官府得知消息,之乎者也罵個不休。

施琅聽到滿門抄斬四字,面色立時慘白無血,腦袋嗡的一聲好似千斤大鎚用力錘打;施安目瞪口呆,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劉白條性格暴躁,哪能容兩人當眾污衊造謠,砰的一聲用力拍在桌面上,擊得茶水四濺瓜子亂飛,瞪起銅鈴大眼,粗聲罵道:“哪來的王八羔子胡咧嘴亂放臭狗屁,施琅將軍是岳飛爺爺轉世,最是精忠報國。告訴你們這些王八羔子,施琅將軍好端端坐在老子旁邊,哪只狗眼瞧見他老人家投降韃子。”

兩名腐儒見劉白條衣着破爛,說話無禮,勃然大怒,正想開口喝斥,聽說奸賊施琅居然就坐在茶館,登時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茶館裏一陣大亂,眾茶客都轉頭望來。

施安暗叫不妙,忙拉了劉白條一把,拖着施琅疾步跑出茶館,行不多遠見一隊捕快拎着鐵尺鏈條呼嘯而來,自是得了舉報前去茶館捉拿逆賊施琅,領受重賞。

施安縮在街角不敢作聲,等捕快走遠方才拖着施琅一口氣跑出城門,到了處荒僻山林方才停下腳步。

施琅一路上渾渾噩噩不知東西,被山風一吹方才清醒過來,撲倒在草地上放聲痛哭,施安抱住哭泣,劉白條也陪着掉了好些眼淚。

過了一陣,施琅慢慢坐直身子,眼裏已不見一滴淚水,沉臉向施安道:“你與劉順躲在這裏,我出去走走,馬上就回來。”

施安急問道:“大公子哪裏去?”

施琅緊了緊腰帶,把懷裏的短刀放好,冷聲道:“那兩名書生說施家已被滿門抄斬,不知是真是假,我自然要去探聽明白。”

見施安面有憂色,安慰道:“施安莫擔心,大公子還要保住有用之身,不會胡亂行事壞了自家性命。”

長笑一聲拔步便走。

施安瞧着施琅蕭瑟身影消失在林木中,滿腹心思無情無緒,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劉白條坐在塊石頭上,只是大聲斥罵賊老天。

這一等就是半天。

眼見天色漸黑明月升空,照得遠近一片銀白,宛若濃墨中灑了些許銀粉,遠近又有幾丘無主荒墳磷火熒熒,鬼哭神嚎極是陰森可怖。

施安肚裏飢餓卻不敢走動,生怕大公子回來找尋不着,又盼望腐儒言語只是謠傳,施家闔門平安,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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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末當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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