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撒茲勒
遠處眾人正在討論的話題已經變換了數次，從一開始的：是不是所有哥倫比亞人都嚮往做一名科研人員，結果刻刀這位地地道道的哥倫比亞少女翻了無數個白眼。一直到：有誰能從賽雷亞的拳頭底下堅持一分鐘……
因為之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所以這一次的休息時間很長，因為誰也不清楚下一次休息會在什麼時候。
聽着眾人的聊天，臨光對莫天說道：「失去記憶的話，我的一個朋友同樣也失去了記憶，你一定會和她很合得來的。畢竟對於你來說，沒有什麼比‘現在更重要了。」
「你說的是夜鶯小姐么？」阿米婭第一時間想到了她。
說起夜鶯臨光嘆了口氣道：「雖然比起一開始，她的情況好了很多，也願意和人說話了，但是……」
阿米婭神色有些黯然，口中卻堅定道：「一定可以，不光光是成為朋友，大家都會變得比這更加親密。」
眾人都相信這一點，包括莫天在內。
……
遠處核心城方向，天空大地慢慢融為一體，狂風撕扯着周圍的一切，雷光爬滿了幾乎已經凝成實質的暗黃色煙柱。
一直安逸地生活在地球上的莫天，見過最厲害的自然災害就只是颱風，最大的破壞也只有吹倒幾棵樹，撞壞幾輛車，至少莫天看到的只有這些。
而那些動輒淹沒數萬人的海嘯，緩慢吞噬整座城市的火山熔岩，他也就只在網頁新聞上看過。
可是就算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據阿米婭說，天災依舊沒有真正的降臨。
人類絕對沒有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莫天可以肯定，不單單是因為天災的破壞力，還有天災降臨時幾乎無所不在的源石粉塵。
這是幾乎與核輻射一樣無解的污染，雖然發作的時間不同，但是同樣帶給人地獄般的折磨，同樣的無葯可解。
羅德島是目前世上唯一一個可以有效抑制礦石病發作的醫療機構，可也僅僅只是抑制罷了。
眾人距離完全走出切諾爾伯格所在範圍還有七八公里的路要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阿米婭的恢復情況還沒有到可以自己行動的程度，因此依舊只能由莫天背着，好在人醒了之後就不再需要專門固定了，至少不用被繩子勒着，會讓他覺得好受一點。
少女看上去很享受的樣子，從趴在莫天背上開始，她臉上的笑容就從來沒有間斷過，臉上時不時地還會露出些懷念的表情。
到了郊區，眾人終於不用像在城市裏一樣七拐八繞地前進，遇到倒塌的建築，腳下足以讓七八兩巨型運輸車並排前進的主幹道也足以保證眾人的通過。
臨光的騎士小隊已經被她遠遠地派出去偵查了，只有她自己緊緊地跟在博士身邊，警惕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越來越靠近城市的最邊緣，眾人慢慢放緩了腳步。
「前邊的那個診所。」處在隊伍正中的貓耳少女佩蘭，忽然開口，眾人的視線隨着少女所指的位置望去，發現那棟建築已經倒塌了大半，大火燃燒得比周圍那些其他的建築陰顯要旺很多。
藉著火光帶來的亮光，依稀可以看到一個被燒到漆黑的招牌上「診所」兩字。
「阿撒茲勒。」阿米婭沉默了片刻，開口說出了診所的名字。
「真的是我們之前來過的那個阿撒茲勒？怎麼會變成這樣！」佩蘭似乎有點不能接受。
很顯然從建築的殘破程度來看，這裏被整合運動重點的關照過。
阿米婭沉默的沒有回答。
「是那個感染者診所，阿撒茲勒？」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這個看上去並不太大的診所似乎非常有名。
「陰陰掌握着整個切爾諾伯格的地下情報網，卻不肯和我們合作。那時，他們和整合運動之間的關係也十分模稜兩可。至少，如果他們當時肯向我們分享情報，或者僅僅是給個提示，我們可能早就已經撤離了。」
「這種下場，也算是自作自受。」有人開始附和地說道。
阿米婭嘆了口氣道：「也不能這樣說。」
「阿米婭，當時和他們交涉的時候你也在場，他們那種傲慢和冷漠的態度，我當時真的恨不得……」出聲附和的傢伙此時咬牙切齒的道。
這時候，一直習慣沉默的e竟然開口主動說話了：「不能全怪他們，感染者本就很難相信別人。經歷過那麼多苦難，當然會變得保守與頑固。」
阿米婭點了點頭道：「至少他們那樣做，我能理解，也願意原諒他們。不提防他人，就會被他人傷害。何況，就連感染者之間，也是沒法輕易互相信任的。而且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像我們一樣冒險。」
「更何況在一座烏薩斯的城市裏。」杜賓冷笑道。
阿米婭看到了莫天臉上的疑惑，於是細心解釋道：「他們是一家只醫治感染者的黑市診所。鑒於感染者的社會地位，大家是不可能在街道上拋頭露面的。有些不願被拋進隔離區的感染者，依然也會在城市裏，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身姿，苟活着。阿撒茲勒，就是向這些感染者提供服務的。」
作為一個穿越者，莫天一直因為某些原因保持着冷靜，在這樣的狀態下他自認為理解力已經很高了，可他依舊被這些不停蹦出的新事物搞得一頭霧水。
「現在看來，他們不但是拒絕了我們，順便也拒絕了整合運動的合作要求。」e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件事。。
聽上去好像確實是一個無解的難題，無論這些人是否答應整合運動的提議，等待他們的也不過是淪為棋子，被隨意犧牲掉的命運。
「隔離區……」莫天甚至能夠想像，這樣一個冰冷的詞語，在高層刻意編織的仇恨下，會對感染者群體，造成多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