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時不我待

是夜，泰德回到了風暴堡壘，並在豺狼人老管家霍格的引領下再次來到了利休斯那座輝煌肅穆的龍廳中。

只不過讓泰德有些意外的是，原本用於會客的龍廳竟是擺放着一尊碩大的石台，其上魔法的光輝閃耀，呈現出一副截然迥異於托瑞爾的地圖，其上各種島嶼、大陸、森林、草地、被毀滅的城堡都宛如飄浮在主物質位面的扭曲幻象一般。

已經學過不少位面地理學識的泰德腦海中當即蹦出了一個令他不可思議的地方：

永恆混亂之混沌海。

為什麼是那裏？而看地圖上插滿的各種魔法標識還有依舊未歸復的座位和桌上已經涼掉的茶水，這裏似乎已經完成了一場作戰會議。

泰德整條龍都驚了，老龍利休斯這是要跟誰開戰了？

混沌海......

這時利休斯那熟悉的聲音再次於黑暗中響起：

“你的沉眠期來的比我預計中還要快一些，有些可惜了，若是稍微再晚一些，我還可以在臨行前帶你領略一番何謂真正的戰爭，不過，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沉眠期是我們巨龍賴以成長與長生的天賦本能，但有時同樣也是束縛我們的枷鎖，命運之中，唯歲月光陰不等人，也許我們動輒幾年乃至十幾年一次的沉眠醒來，便已然錯過了太多太多。

“所以，泰德，不要再猶豫等待了，這兩天便準備一番吧，你必須得趁着沉眠徹底來臨前在異位面站穩腳跟，否則也許你一覺睡下去，有可能就再也沒機會醒來了。”

泰德頷首，直言問道：“我也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向你辭行的，只是，你要跟戰神開戰了？為什麼？”

以他的層次所了解的資訊來看，他才剛贏下這場演變戰爭，魔法側只要靜靜的等待收割戰利品就行，利休斯的意圖和舉動簡直堪稱魯莽，甚至是瘋狂！

那可是一位老牌的強大神力，而能夠於托瑞爾萬神殿這麼多年屹立不倒，定然是有其底蘊的。

而在他看來，作為一名女神卻尚且年幼的莉雅是絕不擅長戰鬥的，更何談與一名老牌主神戰鬥。

這讓他心底起了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就像是原本奔行在既定安寧生活的馬車突然脫離了原本的軌道，不知會駛向何方。

黑暗中緩緩睜開兩顆猙獰的龍眸，利休斯起身，步入泰德所在的燈光下，兩條龍的影子終於有了交集，他看着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兒子’，緩緩笑着開口道：

“位面地理學的還不錯，看來沒白請那幫傢伙給你惡補了一番常識，但是泰德，你要知道，我們身為智慧生命，有時候卻不能僅僅靠常識而活着，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有些人，每天都在以違背常理的方式上演着。

“有些存在，他們永遠都在貪婪的汲取着一切可供壯大的養分、權勢、力量與一切，不知疲覺的互相試探着，一步步逼近着，想要染指他們不該染指的東西，據為己有。

“如果這個時候，你軟弱了，你退縮了，便是縱容對方的惡行，屆時，所有饑渴難耐的餓狼都會蜂擁而上，將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撕的粉碎，將你所珍視的、默默守護的變成他們掌中褻玩的道具。

“所以，我選擇用我自己的方式，將這隻噁心的爪子斬斷，將它的主人拖入萬劫不復。

“泰德，這便算是我教給你的第一課吧。

“對待惡客，如果沒有足以碾壓一切的力量，那便用瘋狂。

“即便，那需要付出很多。

“但那，也是我們彼時所唯一能夠做到的。”

“可是......”泰德好似聽明白了些什麼，正待開口追問，利休斯卻沒有給他深究的機會：

“好了，時間寶貴，還是先來講講你這次的異位面行程吧。

“如果是別的家族，在給繼任者安排第一次位面開拓時，多半會在已經開發成熟的位面選擇一個。

“但有些麻煩的是，我目前所掌握的位面中，基本要麼是已經被我徹底打服了的，要麼是烈度高到你進去只能當炮灰的。

“所以我索性花錢買了一個時光坍縮區外圍的小位面坐標，和主物質位面的時光流速大概在8比1。

“雖然沒有魔網覆蓋，但對於你來說應該不算是個大問題，那裏的力量上限大概相當於我們托瑞爾的16級大師。

“初期剛進去實在打不贏也可以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睡一覺再說，也不用擔心被過於強大的敵人直接預言你的所在——”

面對一反常態甚至顯得有些喋喋不休想要一口氣將所有事情都交代完的老龍，泰德卻是突然打斷道：

“有沒有時光流速更快些的位面？”

利休斯緊盯着泰德看了一會兒：“當然有，當年大奧術師們根據位面幾何推算出的位面坐標不知凡幾，但你口中的那些位面，無一例外都是時光坍縮區內圍，不光位面通道極不穩定，其內危險也是完全不可控的，以你的天賦而言，完全沒有必要冒這種風險。”

“可你們就要開戰了......如果我能更快的成長起來，也許......”

泰德卻是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耗費多少時間，又要成長到什麼程度，才能影響到一場即將到來的神戰，才能保護那位可愛可親的小女神不受人侵害。

利休斯卻是一爪子重重拍在泰德的肩上：“想什麼呢臭小子，你才多大，我在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還在剃刀山的藍龍堡里欺負兄弟姐妹呢。”

似乎感覺到了泰德的遲疑，封神之龍的目光也變得嚴肅起來：

“聽着，我對你的所有付出並不是不求目的的，但你至少在異位面站穩腳跟，好好的活下去，就是對我、對我們魔法側最大的幫助。

“等到你成年了，才是到了可以抉擇的時候。

“好了，去準備吧，我已經囑咐特麗莎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有什麼需要也可以跟霍格提。

“最後，臨走前去一趟女神神殿，跟我們的小女神，告個別吧。”

說完這一切，封神之龍便轉身離去，踏入那深不見底的陰影之中。

可望着老龍那堅定不移的背影，泰德對這一切看似一帆風順的‘安排’，對於利休斯想要將他培養成下一任封神之龍的期待，卻是頭一次陷入了時不我待的惘然與掙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