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賈母和她的丫鬟們
賈芸喝酒的速度慢,小口小口地抿,饒是如此,一盅酒還是很快喝完,而倪二已經喝完了一壺酒。
一盅酒當然很少,但賈芸已經感到微微醺意,這讓他發現,擁有很強體能的他,酒量好像不是很大。
不難理解,一個人酒量的大小主要取決於體內兩種酶的含量,乙醇脫氫酶和乙醛脫氫酶,而不是體能越好酒量就越大。
倪二的酒量很大,他也很愛喝酒,一壺酒對他來說不算很多,有些醉意,還沒大醉。
喝完一壺酒後,倪二就沒再喝,有些機智的他,不會忘了自己要去擺平之前那三個潑皮的事,避免麻煩找上門。
“芸哥兒,雖然我已經把你當個爺們了,但你年齡確實小,若大個三四歲,今日便請你去妓館,找個樣貌好的伺候你。”
倪二走出酒鋪,摟着賈芸的肩膀笑道。
賈芸笑了笑,當成了笑話。
妓館就是低級青樓,這種地方的女人哪怕再漂亮,賈芸都不會沾染,何況這種地方漂亮女人也少,哪怕是青樓的美女甚至花魁,他也不會隨便沾染。
倪二繼續摟着賈芸的肩膀笑道:“既然我倆現在相與交結了,以後你跟我就不用客氣,有什麼不平的事儘管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賈芸再次笑了笑,這次沒當成笑話,他知道倪二是認真的,不過賈芸心裏有分寸,知道倪二可用但不可亂用。
“我去擺平今兒的事了,你竟請回去吧,替我帶個信兒給我娘和我媳婦,叫她們晚上早些關門睡,我不回家了。”
倪二一邊說著一邊有些趔趄地走開。
賈芸也轉身走開,回到家門,先去了隔壁倪二家,將倪二的信兒捎給了倪二的娘和媳婦,然後才走進自己的家門。
卜五娘正坐在炕上做針線活,見賈芸進來,趕忙放下手裏的針線,迫不及待問:“怎麼去了這麼久?事辦的如何了?府上的二老爺願意幫你嗎?”
賈芸走到炕邊坐下,微笑着將事情說了遍,跟母親分享這份幸福。
果然,卜五娘得知賈政給了賈芸一百兩銀子,推薦賈芸去牛氏武學,還幫忙交每年五十兩的學費,頓時大喜。
“二老爺真真是個好人,芸兒,你可要記得這份恩情啊。”卜五娘道。
賈芸點頭:“兒子是懂得感恩的人。”
他確實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此前他就跟賈政說過,日後他武舉有成,定然不會忘了回報。
事實上,他已經決定要救榮國府里的金釵們,如果真能做到,就相當於救了榮國府也救了賈政。
他要是做到這點,像今日這種程度的恩情,哪怕賈政對他繼續施恩幾次,也足以抵消了。
……
……
榮國府確實很大,也確實很豪華,是多院落的大建築群,富麗堂皇,廳殿樓閣,崢嶸軒峻。
諾大榮國府可以大致分為中路、西路、東路。
賈母居住的榮慶堂在西路,榮慶堂為五間上房,從西向東依次是西稍間、西次間、明間、東次間、東稍間。
賈母一般睡在西稍間的暖閣,
東次間和東稍間之間有碧紗櫥隔斷,由於賈母溺愛賈寶玉,如今幾歲大的賈寶玉,就已經跟她一起住在榮慶堂,睡在東稍間。
原著里,林黛玉進榮國府後,賈母讓賈寶玉搬出東稍間,將東稍間讓給了林黛玉。賈寶玉則睡在了東次間,跟東稍間只隔着一道碧紗櫥,於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跟林黛玉培養出了微妙的感情。
這是後面發生的事了,現在林黛玉還待在揚州沒進榮國府。
因為賈母喜歡熱鬧,她住的榮慶堂便經常熱鬧,經常有很多人聚在這裏。
今日是寧國府賈敬的壽辰,榮國府內宅的女人不少都去了寧國府。
偏偏喜歡熱鬧的賈母沒去。
因為賈母是賈敬的長輩,她也不喜賈敬,而且賈敬過壽辰,賈敬自己不在場,待在城外的道觀,賈母也就不想去了,找了個借口婉拒。
眼下賈母待在榮慶堂,身邊雖沒有太太小姐們,卻圍着幾個媳婦婆子,還有一群丫鬟。
這群丫鬟包括了鴛鴦、珍珠、鸚哥等等,有的是少女,有的還是小女孩,雖然年紀小卻都是美人胚子。
顏值最高的當屬鴛鴦、珍珠、鸚哥,這三個也都心地純良,克盡職任。
賈母不僅喜歡熱鬧也喜歡美女,是個顏控,所以她身邊養大的丫鬟一般都是美女。
珍珠便是原著未來的襲人,因為賈母溺愛賈寶玉,原著里,賈寶玉再長大兩三年,賈母便將珍珠給了賈寶玉,做了賈寶玉身邊的首席大丫鬟。
因為珍珠姓花,賈寶玉這個文青聯想到舊人詩句上有“花氣襲人”之句,於是徵得賈母的同意,將她更名襲人。
不過現在珍珠還沒給賈寶玉,她現在主要服侍賈母,有時史湘雲來了,也負責服侍史湘雲。
鸚哥則是原著未來的紫娟,林黛玉進榮國府時只帶了一個老嬤嬤和一個十歲小丫鬟雪雁,賈母將鸚哥給了林黛玉,更名紫娟,做了林黛玉的大丫鬟。
現在鸚哥年齡還小,林黛玉也沒進榮國府。
此時的榮慶堂里,賈母正跟圍着自己的媳婦婆子丫鬟們說笑。
突然,門上看門的一個小丫鬟走進來,對賈母道:“老太太,外面有個婆子想見你,她說她是秦德家的。”
“秦德家的?她突然來見我有何事?”賈母納悶。
秦德家的,多年前曾是貼身服侍賈母的一個媳婦,後來因為品行不端,將她打發到府上別處去了。
小丫鬟道:“問她不說,只說有要緊事找老太太。”
賈母頓了頓道:“叫她進來吧。”
“是。”小丫鬟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不一會兒,一個婆子走進榮慶堂,這婆子就是秦德家的,也是秦顯的娘。
秦顯娘跪在賈母面前哭喊起來:“老太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你突然找我為你做主,為了何事啊?”賈母心不在焉。
賈母不喜歡品行不端的秦顯娘,她跟秦顯娘也已疏遠多年,今日秦顯娘突然找來求她做主,冒犯了。
不過念在舊情和出於好奇,賈母還是想問一下原因。
秦顯娘道:“老太太,我曾服侍了你幾年,後來雖離你遠了,這些年還是一直在給府上做事。”
“我還把我的兒子、媳婦都安排到府上做事,就是為了報答當年老太太對我的恩情,想着能多給府上效力。”
“今日二老爺突然將我兒子攆了出去,老太太,求你念在這些年我們一家人為府上效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讓我兒子回府上吧。”
“二老爺攆的?”賈母詫異,隨即道:“二老爺素來宅心仁厚,既然他氣得要攆人,你那兒子一定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賈母對賈政再了解不過,知道賈政極少做攆人這種事兒。
秦顯娘頓時尷尬,咬着牙關道:“說是我兒子勒索西廊下住的芸哥兒的銀子,這可真是冤枉死人了。”
“我兒子跟我說,他只是跟芸哥兒開個玩笑,沒想到芸哥兒那麼小心眼,不僅當了真,還抓他去二老爺跟前告狀。”
賈母又詫異了:“西廊下住的芸哥兒?五娘的兒子?”
秦顯娘道:“不是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