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之兩宮情 第2章 拜訪安興貴

玄武門之兩宮情 第2章 拜訪安興貴

李世民、長孫無忌諸人立刻前去安家拜訪安興貴和安修仁大人。

只來到門口,康崇卻心生退意,因為他的出現,不老樓已經交足了1000斤黃金,又何必再搭上安興貴哥哥的金銀?何況安興貴哥哥一直隱退在家,不願多管朝廷中事。玄武門的芥蒂猶在,康崇既覺得實在對不住世民,又覺得自己是被李淵詔命幫助李建成和李元吉,只是為了幫助一個禍起蕭牆的父親,讓三個兒子盡量收手,或者把矛盾再拖延幾年。但是天不從願,玄武門之變中,李建成和李元吉還是亡故。康崇好人沒做成,反而被世民誤會,當天就被世民驅逐出長安城。

現在回來的康崇,心境早已經不再是玄武門之前的那個康崇,而且康崇也知道,眼前安家的大門裏,安興貴和安修仁到底會是怎樣的心情呢?尤其是侄子安元壽,他的脾氣很像世民,潑辣爽快,氣是氣,怒是怒,恩是恩,怨是怨,性情中人。站在安家大宅前的康崇心中不由忐忑難安,是去是留,或幫或不幫,又是忐忑,玄武門已經沒幫世民,難道這次突厥大軍南下,又要拒絕世民嗎?難!

“是安堂”中,年過五旬的安興貴大人正在數落長子安元壽:“你我父子都是大唐朝廷中人,又不是街市的商販,你倒好,不幫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反而幫助街頭商販,朝廷如果怪責下來,爹拿你的人頭去頂罪!”

安元壽嘻嘻笑道:“不老樓哪裏是街頭商販嘛?”

安興貴冷笑道:“都怪我太順着你和你三叔了!”

安元壽喝了口酒,說道:“我犯了什麼王法,朝廷需要我的人頭?難道我的人頭也可以拿去進貢嗎?再說祖薇三嬸她的不老樓也不是外人,兒子我幫個小忙而已。”

安興貴說道:“她還不是你三嬸,你不要叫得這麼熱絡!從沒聽她說過樂意和康崇三叔成親,她心中只有她的亡夫,口口聲聲以寡婦自居。”

安元壽說道:“這個您放心,只要康崇三叔樂意,只要她失蹤十年的丈夫沒有出現,兒子樂意撮合祖薇和康崇三叔的姻緣,雖然說她的兄弟不少,但我們家的弟兄也挺多,讓他二人成婚,簡直是小菜一碟。”

安興貴說道:“你那麼喜歡幫忙,怎麼就不幫幫朝廷?這個節骨眼上還樂意撮合康崇祖薇?”

安元壽喲了一聲:“爹!您去幫忙吧!我們幫得還不夠多嗎?康崇三叔已經被世民趕出京城,反正,三叔和我一直命苦,管得太多了,就說玄武門之變,我們立下的不世功勞足可把三叔留下,但是三叔還是去了揚州!現在和世民他們有什麼可說的!反正,我可沒看出來現在已經是大唐的節骨眼了!”

安興貴怒道:“你三叔康崇糊塗,闖禍闖到家了,跟隨世民十多年了,怎麼就一夜間去投奔建成和元吉呢?他走得匆忙,爹也沒有仔細問他。他糊塗,你可不要糊塗,你也幫了世民十多年,這次突厥二十萬大軍壓境,這個時候你倒做起了安樂翁!”

安元壽故意嚇得滿面蒼白:“爹,我好怕啊,二十萬人馬吶,安元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死到臨頭,一百個安元壽也想不出對策!爹,您和二叔最疼兒子我了,到時,咱倆就獻上個千兩黃金,買三條人命,您看夠不夠?”

安興貴說道:“這念頭不錯!拿錢買命,你先拿錢保住世民再說。”

安元壽擺擺手說道:“誰不知道他富有天下,天下是他的,沒錢還有土地,大不了遷都唄。哪裏用得着我小小的安元壽?”

正說間,一張吏部尚書的拜帖呈到,安興貴剛要起身出迎,安元壽抱着胸說道:“爹,您到庫房點銀子點金子為好,出迎是兒子分內的事!”安興貴呃了一聲說道:“你又要惹禍!”安元壽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就裝病,請爹您一個人操心為好!”

這句話是激話,安興貴只能囑咐安元壽幾句,不要太玩鬧,畢竟他安元壽已經二十七歲了,該在家裏掌事了!

安元壽真的躺上榻子裝“病”,不裝病是不行的,也不知世民和長孫無忌打了什麼主意又要如何對付康崇三叔。玄武門之戰似乎錯在康崇,恐怕三叔回來就會被李世民千刀萬剮呢!

他命滿院的舞姬在院落清歌妙舞,又擺好了宴席,於是獨自一人坐着悶悶地喝酒,一面欣賞歌舞。

長孫無忌靜靜地走進了安元壽所在的院落,抬頭見二字“雲歡堂”,他站在雲歡堂的門樓下,果然滿庭芬芳,歡洽無比。

腦海里是一幕幕長安街頭難民如潮的景象,但眼前是一幕幕妙齡少女歡歌雀躍的姿態,心想:好個愜意的安元壽,滿長安都找不到第二家了。是的,李世民砍不了他安元壽的腦袋,突厥頡利可汗進了城也不會搬他安元壽的人頭。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個無冕之王。

安元壽見長孫無忌站在遠處,於是親自下榻,來到長孫無忌面前見禮,又直接拉着長孫無忌,二話不說,就一起來到榻上坐下。

一位美人上前奉酒,安元壽問道:“這是什麼酒?”

長孫無忌這才見此酒奇異,呈粉紅之色,似是花瓣的顏色。果不其然,美人輕聲說道:“這是今年三月的桃花酒!”

安元壽抬頭見長孫無忌已經皺眉,心中想道: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情喝桃花酒?就算是月中仙子捧來桂花釀,也不會喝一口了。但安元壽就是安元壽,他抿了一小口桃花酒,雖然口齒留香,卻還是搖了搖頭,一陣蹙眉在酒托中擱下了小半盞。

長孫無忌說道:“美人捧來了桃花酒,很和你的心意。但是,這裏畢竟是長安,不是桃花源!安公子喝得一點也不順心呢。”

安元壽搖頭而笑:“大人好沒趣味,長安有大唐和突厥兩家在我家山門外唱戲,我去桃花源做什麼,放着好戲看不到!”

此時,李世民和康崇已經攜手而入,只是沒去“雲歡堂”。美人退下后,康崇看了看酒盞中的酒水,就知道安元壽今天心情不好,連桃花酒也不喝掉,證明安元壽根本沒有心情做一個真正的桃源中人。

康崇微微一笑,招呼一名美人,上呈一角美酒。

長孫無忌見美人躬身上前,推杯換盞,在青盞中注入鮮紅的美酒,美人說道:“二位大人,嘗一嘗一品高粱。”長孫無忌望了這位美人一眼,這酒來得很及時啊。他哪裏想到這眼前的酒全是康崇的安排。

長孫無忌說道:“這高粱酒酒色如血,想必嘗來味道甚苦!”

安元壽對美人擺擺手,命她下去,長孫無忌說道:“突厥大軍倆日內將至,皇城內外必然血流成海,此地是雲歡地,怎可品嘗血味?”

安元壽心想:自己豢養的美人今天很愛國啊,看看下面又該呈獻什麼酒了!

這呈獻高粱酒的美人退下之後,跟康崇粗略講了一下安元壽的心情。康崇心中更加好笑,又喚來美人一名。只是低低數言,美人不由面有難色,但還是答應了康崇的要求。

這位美人一手持羊皮囊,一手持馬刀而出,裝扮成胡人的模樣,舞蹈而出,剛剛向安元壽敬獻了馬奶酒,卻突然拔刀向安元壽虛劈一刀而來,刀鋒又快又急。安元壽把手中的馬奶酒杯扔了出去,酒杯正揮在刀鋒上,一斬兩半。宴席中的曲樂聲頓時消失,家裏的伏兵和門客已經驚聞有美人“刺殺”安元壽,數十人紛紛趕來救駕。

長孫無忌擋在安元壽身前,也驚得渾身大汗,美人怒道:“美酒美饌能幾時?長安城破則后府妾身等枉死他人之手,倒不如近日大家一嘗奴家之血,即便死在自己人嘴裏,奴家也快活!”

只見美人已經倒轉刀鋒直劈自己的手心,割破皮膚,鮮血如注,拌合著馬奶酒一同倒入酒杯之中,再敬獻給長孫無忌和安元壽。安元壽心想:到底是什麼人能說服這些美人如此愛國。連性命也不要了,是皇帝陛下么?

安元壽和血吞下了這杯馬奶酒,說道:“美人,你逼人太甚,怎不立刻死呢?說不定還有個全屍。”

沒想到安元壽竟然有趕走她的意思,這讓她退又退不得,走也不能走,泫然而淚:“公子!”手中的馬刀突然提起,直接向頸脖抹來。

長孫無忌不由大驚失色,說道:“姑娘!”而康崇奪步而出,一把奪過美人手中的馬刀,但美人的頸脖中已經劃破一絲血痕。康崇對安元壽說道:“元壽!何出此言急她?難道想逼她枉死?”

安元壽見康崇狂奔而入,不由從驚到笑,“三叔!”

連忙下榻行禮,又說道:“我哪裏是激她?我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誰能夠讓我府中的這些美人如此視死而歸,原來真的是三叔!——三叔!”

安家的門客見康崇從揚州回來,突然個個上前擁抱康崇,歡喜地又跳又唱,連世民和長孫無忌也激動無比。

這時,諸位少女捧來西域的美酒——“紫金葡萄”紛紛獻給世民、長孫無忌、康崇和安元壽品嘗,安元壽這才真正感動無比,摟着康崇又說又笑,說道:“三叔回來,侄子已經心滿意足了!”

世民說道:“那你還舉家去桃花源么?”安元壽呵呵而笑,康崇也笑,長孫無忌冷笑着說道:“元壽,你自己去吧,我們只要有康崇在,倒也不怕了!因為有康崇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安興貴大人嘛!”

安元壽連聲說道:“遵命遵命!本來我天生愛看戲,早就說沒我什麼事了!”

康崇說道:“安興貴哥哥年事已高,不能操持,這些雜事怎麼少得了元壽呢?”

諸人喝完了葡萄酒,安元壽命人抬來了千斤黃金,兀自不放心地問世民:“陛下真的答應留我三叔康崇在京嗎?”

世民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不老樓和你都各自出了千斤黃金,這都是康崇的功勞,朕和他早已和好如初了!”

世民、長孫無忌、康崇與安元壽用完了膳食。世民留康崇歇息,便提議下棋。長孫無忌看了世民一眼,世民對長孫無忌和安元壽說道:“倆位一起看棋,如何?”

安元壽驚笑道:“您和我康三叔倆人只會舞刀弄棒,什麼時候學着了下棋?”

長孫無忌推了安元壽說道:“您府上的美人會弄琴嗎?”

安元壽說道:“哪一首?鳳求凰?”

康崇簡直要笑絕了,長孫無忌說道:“今天不是陛下和你們康三叔大喜的日子,彈奏什麼鳳求凰啊!”

安元壽呵呵而笑,說道:“尚書大人點撥一下,想聽什麼曲子呢?”

長孫無忌說道:“一曲廣陵散符合眼下的情境。”

安元壽點頭說道:“微臣立刻準備!”他喚來下人,不一刻,有一女抱琴而入。諸人見此女全身服黑,披戴帷幕,全不見樣貌,世民很是滿意,這才對康崇舉手說道:“請了!”康崇微笑道:“好的!陛下!”

世民舉起一枚棋子直接放在棋盤正中央,長孫無忌見渾然不是下棋的格式,便知道世民以棋問局。而安元壽見世民以黑棋落子,又見康崇只用白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世民說道:“你想起什麼?”

康崇說道:“陛下可曾想起你我在雁門關的對局嗎?”

世民說道:“那時朕只有十五歲,而你也剛好二十不到吧。”

康崇指着棋盤中的黑棋說道:“您的第一顆子是您自己了,那您猜猜我的第一顆白子又是誰呢?”

世民抿唇,望了一眼長孫無忌,長孫無忌點了點頭,康崇說道:“尚書大人又是怎麼見解的?”

長孫無忌在地下走了幾步說道:“若論世民現在的大敵,似乎是頡利可汗,但這是明面上的!”

康崇和安元壽都點了點頭,長孫無忌於是指着棋盤上的第一顆白子說道:“是隋朝的義成公主!”

康崇望向了世民,而世民也走下棋坪,走了幾步,袖手點頭說道:“朕怎麼沒想到她呢?一直以為是頡利可汗呢!”

康崇說道:“突厥多番南下,多番與義成公主有關。她是四位可汗的妻子,身份隆寵。又一直想恢復隋朝,所以,我們大唐朝的大敵第一位應該是義成公主了!”

世民在棋坪上落下第二顆黑棋,康崇微笑道:“是建成太子吧”

世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康崇在第一顆白子旁落下一子說道:“猜猜我這一顆又是誰!”

長孫無忌直截說道:“這才是頡利可汗呢!”

世民莫名說道:“大唐朝的頡利可汗與建成太子又如何呢?”

康崇說道:“陛下,如果現在是你亡故了,而建成太子登基做了皇帝,您覺得頡利可汗能殺到渭河嗎?”

世民說道:“我難道不及建成一分,如果建成在此,中原反而安寧了?”

康崇說道:“奇兵奪權的人是您,可不是建成太子!建成太子對突厥一直採取談和的態度,雖然陛下對突厥打打停停。但是頡利可汗尤為忌憚,所以,我覺得,頡利可汗大舉來犯,必然是清除他在中原的大患!”

世民不得不又落下第三子,康崇說道:“這是太上皇吧!”

世民望了眼長孫無忌,然後搖了搖頭,世民對康崇說道:“玄武門之變,太上皇為什麼請你做姦細,埋伏在我左側,令我等防不甚防。”

此時,屋中的琴聲忽然低啞,幾乎低不可聞,聽來暗淡無比。

康崇在第二顆白子旁落下白子,說道:“那建成太子的親信常何又是怎麼說呢?”顯然這一顆子便是常何。

四人悠悠地想起玄武門奪門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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