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 第二十八章 無路升天
很遺憾，並沒有任何驚悚的東西呈現在胖老人的面前。
“王老闆”正捧在手裏大快朵頤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漢堡。
超市的包裝袋還在地上扔着，也證明了那不可能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漢堡似乎在斷電后的冷藏櫃放了有一段時間，已經不那麼新鮮，但還不至於變質。
對於餓極的失格者而言，這確實是無法抵抗的珍饈。
“王……老闆？”胖老人看清眼前景象，總算鬆了口氣，只當是這人餓壞了，躲在裏面吃獨食呢。
猴子卻已經開始向倉庫外面緩緩挪動。
乖乖，如果那“王老闆”沒有問題，怎麼可能被人用槍指着還滿不在乎地啃什麼漢堡？這餓死鬼投胎啊？
不出意料，在胖老人因為被無視而有些惱怒，用槍口戳了戳“王老闆”時，蹲在地上的傢伙嗓子裏突然間就發出了一陣古怪的咕嚕聲。
眼鏡妹眼尖，隨着“王老闆”站起身來，就看到有什麼東西稀里嘩啦地從那傢伙身前散落在地上。
手電光束打過去，那分明是被咀嚼了大半的漢堡碎塊！
嚼完了不咽下去，反而要吐出來？
怎麼可能！
“媽呀！”
隨着王老闆轉過身來，就站在他身後不足半米的胖老頭，突然間就慘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王老闆還沒做什麼，胖老頭這純粹是嚇的。
只見轉過身來的人，下巴上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口，下頜骨間的空隙幾乎被掏空。
被嚼爛的食物渣滓，連同着被嚼碎大半的舌頭，混雜着血水從這個大窟窿漏出，染紅了整片衣襟，最後滴落在地上。
他的兩隻眼睛完全失去了焦距。如避役一般，一隻盯向眼前的老頭，另一隻則詭異地轉向不同的方向，看向手電光來源的眼鏡妹處。
但無論如何，在眼鏡妹的眼中，這人的面孔百分之百就是之前進來的王老闆本人無疑！
砰！
驚慌之下，胖老人抵在“王老闆”肩頭的手槍，果然如猴子預料的那般開火了。
到了這個時候，被嚇到這種程度，又有幾個人還能始終牢記着“攻擊就會死”的信條？
岳雲抽到的手槍威力極低。子彈僅僅只是把“王老闆”打了一個踉蹌，就嵌在了肩胛骨中，甚至沒能穿出身體。
“王老闆”搖晃了兩下，一小坨紅白混雜的腦漿從下巴的大窟窿里漏出。接着，他就彷彿不痛不癢般，對着胖老頭伸出了沾滿油膩與血漬的手。
胖老頭直接嚇尿了，腿抖到站都站不起來，一路坐在地上向後撲騰着，對“王老闆”連連開槍。
趁這個當兒，猴子直接閃身出了倉庫門，想要一個人向外面逃去。
但剛一出門，他便絕了這個念頭。小小四五百平的超市，此時竟成了無法逾越的天塹！
貨架之間，正密密麻麻站着影影綽綽的人群。
新世界詭異規則籠罩下的死亡樂園，竟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往昔那熟悉的現代化都市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繁華景象。
唯獨的不同，就僅僅只是這些人此時並沒有各自忙着選購貨架上的商品，而是不約而同地，齊刷刷用他們沒有焦距的眼睛盯向了猴子。
這些人中包括之前進來的失格者，但更多的明顯都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有穿着員工制服的超市店員，也有各種休閑服或工裝打扮的客人。
卧槽……
猴子心中暗罵一句，轉身回到了倉庫，並十分禮貌地帶上了門。
進來再看，就發現胖老頭已經打光了所有的子彈，正在對着步步逼近的“王老闆”連扣空擊。
這一眼，可把猴子給氣了個半死。
那老傢伙嚇到根本不敢睜眼。除了第一槍懟在對方身上擊中，剩餘整整一彈夾的子彈全被浪費了，根本沒有一顆打在“王老闆”身上。
“開後門！”對眼鏡妹呵斥一聲，猴子便強忍住恐懼，衝到胖老頭身邊一把奪過手槍。
猴子以前也沒用過槍，但在岳雲三言兩語的指點下姑且學會了基本的操作。手忙腳亂地換上彈夾，“王老闆”便已經磨蹭到了兩人面前。
這廢物老頭也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在剛才的算計中，他已經親身證明了，對“王老闆”開槍並不會導致觸犯規則而直接被死亡。
雖然已猴子的智慧，還不足以從這殘破的線索中判斷出禁忌規則的真正條件，但卻給了他向這些明顯不對勁的“人”開槍的勇氣。
單就憑這一點，浪費了一梭子子彈，猴子覺得不虧。
癱在地上的胖老頭見到手中已經無效的槍被猴子奪去，本來還心中一喜來着。
卻見猴子上好子彈根本沒有搭把手的意思，甚至沒有去攻擊正在向他撲來的“王老闆”，是轉身就要往眼鏡妹所在的倉庫後門那邊跑，頓時急了。
他一把抓住猴子的腳腕，咆哮道：“帶上我！”
猴子心煩意亂，誰知禍不單行。在胖老頭添亂掣肘時，眼鏡妹那邊也出了么蛾子：
“沒有電……防火捲簾打不開……”眼鏡妹的聲音隨着淚水一起在眼眶裏打着顫。
“放手！”猴子將槍口指向胖老頭的眉心。
“王老闆”已經掐住了胖老頭的大腿，壓到了他反躺的身上，還在不停往上爬。胖老頭卻不管不顧，只管死死地盯着猴子，口中變了調地嘶吼着：
“我不管！帶我走！”
“你為什麼一槍都沒打中？為什麼？”猴子對着胖老頭咆哮。
“你特么管我打中打不中！你不救我！我死也不會放手！大不了一起死！”胖老頭也同樣大吼回去。他就不信了，這種時候猴子敢給他一槍不成？
只是這時，猴子臉上突然閃過一絲輕鬆。
胖老頭剛趕到一絲不對勁，還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抓着猴子腳踝的手就無力地垂下，再也沒有了生息。
猴子確實不敢對他開槍，但在這層詭異的規則籠罩之下，想殺一個人，並不一定需要開槍。
猴子是失格者中少有的，能夠跟上外面那些怪物求生者遊戲思路的存在。
胖老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