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神旨
李家咀。
河畔一條泥濘土路，橫七豎八的茅草屋。
一條淺淺的河流自村旁穿插而過，河中屹立着一塊無字石碑。河那邊枝葉扶蘇，樹影婆娑。
河畔空地上，一頭老黃牛啃食着草料，時不時擺動着黑白相間的尾巴，凹陷的眼盂，破損的牛角，是歲月的足跡；一台石磨擺放在一旁，上面有星點米面；兩名婦女散落兩邊，背對石磨，各自歇息着。
李家咀祭祀一行人，於午後時分到此處。
兩人不緊不慢推着木車，三人緊隨其後。李二牛神情木訥，東張西望，滿臉惆悵。
“爺爺。”
“嗯！”
“二大爺、六大爺……”
“閉嘴，祭壇發生的事誰也不許亂說，負責按族規處置。”
大長老李永勝惡狠狠盯着李二牛，掃視眾人一眼。
二牛一個激靈，驚魂未定的眾人木訥嗯了一聲，繼續前行。
一老婦人佝僂着身子，手握磨棍，圍繞石磨，步履蹣跚，作輟無常。遠處依稀有軲轆聲傳來。
韓寸玉停下手頭的農活，揉了揉眼睛，一隊人影眇眇忽忽自河畔口走來。
走近一看，是祭祀的回來了，韓寸玉剔抽禿揣，皮骨易辨的臉上不安了起來。
“他大爹，回來了！”
“怎麼不見俺當家的。”
“俺二爺、六爺……”
“長青、靈東去韓家村了。”
“去還一些祭祀借用的物品。”
李永勝僵硬的笑答着，有意無意斜瞥着李二牛。
被爺爺打斷話的李二牛耷拉着腦袋，眉宇間鄒成一團，不在言語，眼眶中淚花兒打着轉，其餘人左顧右盼，黯然傷神。
“哞！”
吃草料的老黃牛變得暴躁起來，紅着銅鈴般的眼球，使勁掙脫着韁繩。
韓寸玉眼神空洞，痴痴傻笑，明了了一切。口裏念叨：“小的為別人而死，老的為使命而亡。”
李東步履蹣跚，稚嫩的臉上多了一份惆悵，抬起頭，二奶奶佝僂的身影立在前方，便明白了緣由。
“二大爺的兒子李重，身體健碩，相貌堂堂，為人和善、低調。在一次捕魚中為救韓家村落水小姑娘犧牲，二大爺老夫妻相依為命，現在……”
這一幕幕鑽進了他的骨子裏，流進了血液里。萌發了報仇的種子，一定要剷除邪惡，給爹爹、二大爺、六大爺報仇。
“他嬸，對不起。”
李永勝再也綳不住了，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長青、靈東是他一起長大的兄弟，看着如此模樣的弟妹，他不再是大長老，不再是一族之長，只是眼前這個孤寡老婦的親人。其餘人全都跪了下來，李東和李二牛跑過去攙扶着僵硬的二奶奶向茅草屋挪動。
李家咀祠堂。
哭聲一片，披麻戴孝，前排跪着六奶奶、六爺爺的兒子李名名、孫子李大狗。
“請靈位。”
“跪拜。”
“入祠堂。”
“伏惟上饗。”
“請功德簿。”
司儀高喊着。
功德簿是李家咀世代祖傳的，上面記着祖祖輩輩有大功的人和事迹，子子孫孫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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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畢。”
司儀唯唯諾諾退了下來，大長老李永勝神情不定的走了上去，嘶啞喊道：
今日宣佈一件以前大家都是猜測而未證實的事。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難道和祭祀有關。”
“請大家靜一靜。”李永勝伸手示意。
“咱們李家咀祖上是神龍的使者，一直聽從天龍星域神龍殿的調遣。直到接引石破碎，咱們先祖李達預測肯定出了啥大事，用神識傳信的方式與神龍殿溝通，得到了龍神帝君的回應，讓聽從金龍、火鳳的指示，金龍火鳳來之後，在龍骨山修建祭壇，用以鎮壓妖二祖古席的一縷元神。祖先李達在祭祀鎮壓過程中，身受重傷；為保族人安危，化身結界，讓妖族一眾感應不到鎮壓所在。這也使李家咀平安度過了數百年。隨年代久遠，被山外門派歷練弟子發現結界一事，誇大事實，說有奇珍異寶，招來門派破界，最終雖以失敗告終。但結界有了一定的破損。
先祖李達傳下一本無字秘籍，由世代族長保管，讓後世有緣者得之，血脈是開啟秘籍的唯一，具記載，自先祖李達后，世世代代未有符合者。到了我這一代，我在別人不知意下，讓村裡成年者試書，可無一有繼承者，這也使我們和常人無異。”
聽了大長老李永勝的話，大多人又開始交頭接耳，有不可思議的、有懷疑的、有感覺是在講故事……只有參加過祭祀的人驚魂未定，表情複雜。
“不好了。”
奶聲奶氣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一個扎着辮子的小女孩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跑到李東身旁。
“東哥哥，二奶奶把自己吊屋樑上了，我怎麼叫都不搭理我。”
眾人聞言，都跑過去看，李東抱起李敏緊跟其後。李敏，李東二叔的女兒，年僅六歲。
路過老黃牛時，發現它趴在地上，耷拉着腦袋，紋絲不動。李東感覺異常，用手摸了摸老牛，發現它全身冰涼，已經離開了人世。看着殘缺的牛角，緊閉的雙眼，悲觀而可敬。
“東哥哥，牛牛怎麼不吃草啊！”
李東悲泣的盯着這雙天真無邪的眸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李東放下李敏，勉強微笑道：
“牛牛累了，睡覺了。”
“小敏敏也去睡覺。”
李敏邊向屋子方向跑邊朝自己做鬼臉，看着幼小的李敏，李東報仇、保護家人的信念更加的堅定。
一席乾草床，一縷青白布。
映入眼帘，李東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一天天翻地覆，讓他一時不能自我，轉頭跑了出去。
河畔。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波光粼粼。卵石橫七豎八。被曬的滾燙，上平躺着一個身影，雙手扶頭，眺望着遠方……
韓家村。
地勢險峻，整個村落位於峽谷之中，兩側都是懸崖絕壁，茅屋依山而建，整體寬度不足四百米。中間一條淺顯河流橫穿而過。河中立着一塊無字石碑。
韓家祠堂。
處於懸崖峭壁上，有七個洞口，峭壁頂端植被鬱鬱蔥蔥，壁上乾枯如骨，下臨河水，渾然天成。
眺望，如骷髏頭上生出了毛髮。
大長老韓電科，二長老韓四九，三長老韓金童率各家壯年代表給祖宗靈位上香。禮畢后，大長老韓電科面對大家，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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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咀和韓家村世代相連，五年輪流祭祀，李家咀今年祭祀出的事大家可能有所耳聞。”
言罷，大長老韓電科臉色沉重的看着眾人。
二十幾名壯年面面相覷，再來的路上二長老韓四九已經科普的差不多了。
祠堂里一時間鴉雀無聲，二長老韓四九捋了捋山羊鬍，斜擺着稜角分明的腦袋，三角眼瞥着眾人。
“其實是沒有什麼的，幸運總是眷顧俺們韓家村的，一直順風順水，不像李家咀，祭祀都能出人命……”
在大長老斜瞥中，韓四九欲言又止。
“咚！”
星域界碑響了。
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站了起來，就連玩世不恭的韓四九同樣毛髮皆豎。
界碑星光四射，凝聚成一道命令：
“結界破，三月六日辰時到達龍骨山祭壇，率各部精英，不得有誤。”
泰山劍派。
“嗯！”
“那個存在還是出來了，星域終將不得安寧。”
一名白頭長發老者，身穿道袍，兩手負背。喃喃自語。
華山氣宗。
星域界碑響了。
一名白衣少年自華山天劍峰飛下，落在六人面前。
“掌教。”
眾人行禮喊道。
“召集各部，一時辰后大殿緊急議事。”
言罷，華山掌教劉永向天劍峰飛去。
少林派。
星域界碑響了。
傳令僧健步如飛，喊着向大殿跑去。
大夏王朝。
一座皇城庭院，四周無任何住宅，院內立着一塊無字石碑，碑前有香案，四周有軍士把守。
“咚！”
一聲巨響，石碑抖動，發出耀眼星光，匯聚成文，“結界破，三月六日辰時到達龍骨山祭壇，率各部精英，不得有誤。”
看守的士兵見狀慌了，連跑帶爬去報告。
皇城正殿。
“報！”
“王上，石碑異象，上有文字，不知何指。”
王上白紫文聽着彙報，一個激靈，直接站了起來。
將軍誠惶誠恐，低着頭，作着揖。小心將石碑傳達的信息遞上。
王上白紫文打開一看，臉色深沉，吩咐道：
“拿着這個摺子，去玉屏山請三位護國靈將出關。”
朝堂上文武大臣無不吃驚。議論紛紛。
“何事大到驚動護國靈將。”
白紫文回想起父親臨終遺言，“無盡星空中有無數星域，我們所在的大夏星域只是其中之一，也是最為落後的星域，因是古戰場所在地，靈脈被打破，靈氣稀有，少有修者。大夏僅存的三位護國靈將也僅僅是修靈初期修者，離修仙太過遙遠，能活到現在是靠我大夏朝的國運之氣維持。
大夏最神秘的是無字石碑，那是神留下的，世代相傳，只要無字石碑有神旨發出，必須無條件聽從調遣。負責有滅頂之災。切記一個地名，龍骨山，那裏可能有神帝，大夏星域的守護者，但神碑不指示，不可前往，切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