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孔雀美的妖嬈
雀魔飛回自己的巨大雀巢。
那是由數十株巨大的參天梧桐樹支撐組成，它們圍成一個近百丈的圓圈，各自向空中伸展枝葉，交織糾纏的密密扎扎，搭建成為密不透風和光的一個巨大穹頂，穹頂下是雀魔溫暖舒適的鳥巢，梧桐樹的部分枝葉在離地二十丈高處，伸展出枝幹織成宮殿樣的空間，纏在樹身的藤蔓攀爬的密密麻麻如同蛛網，纏繞糾結成結實如同地面的鳥巢底部。
穹頂的枝葉上密密覆蓋著翠藍色孔雀翎，那是雄孔雀的美麗羽毛。雀魔收集千年才覆蓋住自己的鳥巢頂。
雀巢的藍色穹頂，會隨着雀魔的來去，自動敞開或者閉合。他若是夜裏要沐浴星光月華時，穹頂就如同巨大的天窗樣敞開。而他若是休眠時，穹頂的樹葉和孔雀翎會層層疊疊天衣無縫的漏不下一滴雨，一縷光。
梧桐都是山間千年樹精，原本分佈各處，但樹精靈力有限，被雀魔魔力控制都成為他雀巢的支撐，並且需拚命向上拔高，支撐起巨大的鳥巢。
這鳥巢建在蜀山一處險峻峭壁上，刀削斧砍過般的光滑斷崖邊。
百獸望洋興嘆無法攀爬，人類更沒人能上的去。就連飛鳥也鮮有能飛上去的。因為它似乎已經接天連地的堡壘般神秘。且被雀魔魔法籠罩，終年霧氣繚繞，偶爾陽光燦爛這鳥巢露出一點形狀，其孔雀翎閃爍藍色艷光，無論什麼生物看見了，都會懷疑是自己眼花或者是看見了海市蜃樓般的仙境。
雀魔飛回自己神秘的鳥巢。越想越氣，在看看自己的翅膀，受傷的地方還在滴血。
吹一口氣止住流血。
這是自己修鍊成魔后第一次受傷。被一個凡人！
這凡人怎會有爪抓我？那爪子是什麼東西才有的呀？龍爪？老孔雀王曾經說過，巴蜀之地原為一片汪洋，汪洋中有許多妖龍。天地巨震時，汪洋消失了，露出盆底樣一片土地，後來人們稱為巴蜀之地。妖龍隨着汪洋消失也都滅絕了。所以，那裏來的龍爪抓傷我！那人是妖？
他歇息片刻后，振翅沖高飛出雀巢。
不會放過小皇帝那純陽的童子身。於我的修為會大有精進的。
我的目標是修鍊成為魔神，太需要滋補。
……
“皇上您看！”
疲憊行進的軍士們突然驚呼。
“呀！孔雀！”
“哦！好漂亮的孔雀啊！俺從來沒看見過呀！”
隊伍突然停止不前了，驚呼聲連連響起。
滿山古樹怪石荒草中，一塊突出的巨石上，一隻雄孔雀美的耀眼輝煌，他昂首挺胸站在那裏。
孔雀只有雄雀才美，雌雀羽毛呈麻灰色，且沒有長長尾翼可以開屏。頭上也沒有一束冠羽。單獨看見雌雀，你說她是山雞也不會有人覺得過分。
雀魔露出了自己的本相。
他就是一隻修行萬年成魔的雄孔雀。
純凈的亮藍色細羽毛從頭至尾，藍的美艷。長長的淡綠色尾翼拖在岩石下面，足足有一丈長。高傲的昂頭，頭上雀冠高達三寸，金色。
冰藍色的雀眸，瞳孔倒豎，射出傲慢之極藐視眾生的犀利眸光。
“啊~~~~！！！”
除了侍衛王建，其餘人全體發出驚呼聲。
因為，美麗的雄孔雀緩緩轉身抬起了尾翼，每一根羽毛上都有十幾隻銅錢般大小眼狀，金翠色圓形圖案，尾翼上的羽毛是淡淡綠色，點綴其間的無數金翠色眼狀圓圈，彷彿無數只美麗明亮的眼睛，迎着陽光發出耀眼光芒，待他完全開屏后，宛若一幅巨大的精美畫屏前後左右搖晃，展示般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王建本能覺出有異。
他屏息運氣，丹田裏滿滿真氣，抵擋雄孔雀美麗的光芒，他覺的自己快迷失心智了，而且他看出所有人都已經迷失了心智。尤其小僖宗。
小皇帝緊緊摟着雪芙，一對金童玉女都雙眼痴迷嘴巴大張。
孔雀緩緩煽動尾翼，千萬道金光晃的人不敢直視，只覺比太陽光更加讓人眼暈。
頭暈目眩，軍士們都掩面閉眼覺的受不了了。
王建拔出劍騰空而起，提氣用輕功飛掠，點着兵士們的肩頭如同清風一陣疾速颳去，他揮劍斬向美麗的孔雀。
這雀，美的妖嬈過分，妖氣太甚！他斷定，而所有人都已經被其迷魂，沒了反抗能力。
可惜他此刻也有些被雄孔雀的美麗光芒晃的眼暈，且人不再深睡狀態，真魂無法出竅，一介凡夫俗子哪有抗衡雀魔的能力。
孔雀展翅衝天而起，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所有人全都被迷了眼，昏了頭。
王建啥都看不見揮劍亂斬。
一聲清麗嘹亮的雀鳴，長嘯着漸漸遠去。風沙停了，露出天光。所有人魂歸本體，迷迷噔噔，看見美麗孔雀飛向天際。一抹華麗藍色，越來越淡，流星般滑過空中。
小雪芙和僖宗看孔雀美麗如同神鳥，早被迷的失了神魂。眼睜睜看見神鳥飛過來，鋼勾般利爪抓住他倆腰間束帶，飛離馬背，衝天而起。
巨痛，驚嚇使他倆連呼喊一聲都沒來得及就昏厥了。雪芙小腳踢蹬了幾下，脫落了一隻小鞋。
黑色鞋面上綉粉色小花。
王建待飛沙落定，天空透亮，一眼就看見了孤獨溜達的白龍馬，馬背上沒了皇上和小姑娘！
……
御林軍還有近百人，八名錦龍衛一個不少，可是面面相覷都看清了，他們要誓死護衛的小皇帝此刻沒了。
個個呆若木雞，清醒過來，知道那美艷孔雀絕非善類。
秦郎中和娘子也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就看見自家寶貝女兒和小皇帝都不見了，秦娘子撿到了女兒的一隻鞋，頓時淚滔滔淌下。
張統領張口結舌看着王建，他記得王建騰身而起揮劍來着。
“王建，你剛才可是感覺出了怪異？我見你飛身去刺那孔雀？”
“是，俺覺得快被他迷了心竅般，所以想殺了他。可是沒成功。這雀是妖！”他說的肯定。
王建看着白龍馬，那畜生口角流涎，四蹄不安，頸上鬃毛豎立，馬耳還猶自扭動不停。馬眼驚恐失神，口中低聲嘶鳴。
顯見牠看見了恐怖一瞬，只可惜無人能懂的馬語。
“王建，晉輝剛才說秦家門外芙蓉樹既是花妖，可是真的？”
董金忠是錦龍衛的頭領，僖宗封他為虎將軍，因其高大威猛彪悍，豹眼蠶眉，虎背熊腰壯碩如虎而得名。
在場之人中，個個慘白着臉。軍士們還有坐地發獃者呢。
他和王建還算得鎮定一點的人，所以他問王建。
“是，虎將軍，俺也看出那花開的及其蹊蹺。只是她沒傷害皇上。所以俺放她一馬。”
“哼！你放妖精一馬？現在皇上沒了，你敢說不是那花妖抓走的？”
晉輝立刻出聲。氣呼呼的斜了他一眼。
“哎~~~！大家都看見了，明明是一隻孔雀作怪嘛！”
王建憤憤道，但是底氣不足。畢竟皇帝不見了。這事可就大了。
虎將軍呼呼喘粗氣，想了想。
“孔雀肯定是妖，是不是芙蓉花妖變化的，很難說。”
“是嘛，若是那花妖要害皇上當時就下嘴了，又何必麻麻煩煩變成孔雀費時費事的此刻來捉呢？還有，這小姑娘天天在她眼前晃，幹嘛不早早吃了，非等到今日？”
王建雖然心虛，可也急中生智回應晉輝。
他看見人們都拿質疑的眼神看自己，得辨駁啊。
晉輝和大傢伙聽了也覺有理。虎將軍虎着臉焦躁。
張翰亭略定定神后，看看六神無主的眾人。此刻隊伍里數他官大，自當拿主意。
“秦郎中，你久居此山，可曾見過這孔雀？可發現你家門前芙蓉樹有何詭異之處沒？”
秦連生已經從驚嚇中恢復些許清醒，正摟住嬌妻百般安撫。
“見過孔雀，沒見過美到這麼極致的。這山中常有獵人獵到虎豹狐兔。甚至山雞，斑鳩。但孔雀沒人獵到過。而你們說的花妖，我其實也早覺出詭異，只不過忙着照顧皇上和傷兵們沒去多想。昨天還枯枝敗葉怎的今早枝繁葉茂，繁花似錦？可是我一家在此樹下過了十年，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呀！難道花妖心善如水？”
他也真是有這疑惑。不然怎麼解釋自家人十年安然樹下？
虎將軍豹眼垂眸片刻后，抬眸環視一圈。焦躁道：“張統領，多說無益。還是想想怎麼救皇上吧。”
“俺看啊，咱凡人咋斗的過妖？你看這蜀山，山那面荒山禿嶺一眼看盡，連只野兔也藏不住。可一翻過這邊，林木深深，雜草覆蓋，不知多少妖獸藏在其間，皇上恐怕早被妖雀吃掉了。哎呀，可能是他天命該絕，咱們拚死保他脫離了人禍，卻沒法子保他的劫數啊。”
一名御林軍離得近，湊過來滿眼驚恐說道。
王建沒答言也沒回身，卻順手揮劍抹了那人脖頸。血濺成一條紅帶飄出一丈多遠。
他隨僖宗身邊時日不多，但昨夜跟小皇帝很親近，好不容易背着他逃離人禍，卻被妖魔攝走，心裏難過痛悔之極，聽不得這樣的喪氣話。
錦龍衛都屬於有御賜寶劍者，先斬後奏是他們的特權。何況自古就有：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這說法。
此刻這該死的軍士就不該說這喪氣剜心的話。錦龍衛個個都想殺了他。
所以王建本就氣急敗壞，慌亂愧疚之時，殺他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