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坑老丈人
李南找到杜娜娜的時候，她正在指揮幾個剛入職的人事行政部助理，維持應聘現場的秩序。
不得不說，老杜還是很給力的。
年齡雖然小，但做事風格卻雷厲風行。
見到李南，杜娜娜也鬆了口氣，對身邊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說道：“龍科長，這是我們李總。”
然後又對李南介紹道：“這是劍南大學後勤處的龍科長。”
李南一聽，就趕緊上前幾步，緊緊地握住龍科長的手：“這次給學校添麻煩了！”
他是雙手，龍科長是單手。
“你們公司是學校最近主推的新型創業典型，你們這群年輕人啊，真了不得！”
龍科長的態度雖然有些矜持，但眼神中卻儘是欣賞之色。
畢竟劍南大學數萬學子，能夠搞出李南這種創業規模的，幾乎沒有！
李南趕緊謙虛了幾句。
和王科長又說了些閑話，就客氣地送對方離開了會議大廳。
等王科長走後，李南就問杜娜娜：“老杜，收了多少份簡歷？有沒有什麼靠譜的人才？”
“簡歷收得挺多的，有上百份，不過很多都不懂互聯網，經過趙總的初步篩選，差不多有二、三十個，勉強合格。”
眼下的劍南，還不是二十年後，那個雄霸華國的軟件之都。
投遞的簡歷都是應聘基層程式設計師職位的。
有大型項目經驗的，一個都沒有。
至於非程序崗位，有些當場就能定下來，甚至都不需要推送到李南這兒。
李南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
“老杜，這次的招聘會，辛苦你了！”
招聘會只有一天，不管行不行，都得把人招齊。
有趙長林和他那兩個從螞蟻公司引進的老同事在，技術部就不會出問題。
至於其餘部門，就算人員配置上有問題，也能慢慢解決。
杜娜娜嘆了口氣：“就是財務部門的負責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我在皇回鎮也找了一圈，信得過的，沒這能力，有能力的，跟咱們關係又不緊密。”
“能力不重要，”李南想了想，“咱們這樣的小公司，財務問題，主要是處理銀行、稅收等事務，以及內部的現金流管控，並不需要非常專業的人才，鎮上有信得過的親朋好友，可以先推薦來試試。”
華國人做生意，尤其是民營非上市企業，除了任人唯賢外，主要的手段，還是任人唯親。
公司的骨架要靠外來人才搭建，但真正的要害部門，永遠掌握在親朋好友手裏。
直到上市后，這些“皇親國戚”才會逐漸退居二線。
不過就算沒有身處高位，但這些人，仍然會在上市企業的某些要害崗位上獃著。
幫老闆控制着企業的方方面面。
這種話，李南不會講給趙長林聽，但杜娜娜嘛，是他人脈圈的核心份子，加上邱天澤的這層關係，算是他最信任的幾個人之一。
可以討論這種問題。
“那我一會兒再給我爸打聲招呼，讓他在鎮裏找找合適的人選，”杜娜娜猶豫了一下，問道，“公司給出的工資，會不會太高了？”
飛黃信息給出的工資待遇，確實不低，在劍南省同類型公司中，算是非常高的。
不然剛才李南也不會聽到那些對話。
在錦城平均工資不過八、九百的情況下，李南給出了試用期一個月九百，正式入職后一千到一千五的工資待遇。
而且軟件公司的工作，輕鬆又體面，當然吸引人。
李南笑了笑，沒有跟杜娜娜繼續討論工資問題。
當老闆，最重要的一點，是要讓下屬又敬又怕，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不要在任何問題上都表明自己的立場。
一半真一半假，虛虛實實，才是御下之道。
他拿起幾份簡歷看了起來。
“錦城跟魔都、京師和鵬城沒法比啊，人才還是太少了。”
杜娜娜知道李南沒有降低工資的想法，就笑道：“李總，咱們就是家初創公司，真來了大神，沒有合適的崗位和待遇，那也留不住。”
“等咱們做大做強后，就去魔都、京師招人，那些地方，什麼都缺，就不缺人才！”
看來杜娜娜早就有想法，華國真正的精英，都在各個一線城市裏打拚呢。
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是杜猛打來的。
李南不方便聽，就走到一旁，繼續看簡歷。
過了一會兒，杜娜娜掛斷電話，笑着告訴李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剛才我爸說，給我們找到一個合適的財務負責人。”
李南愣了一下：“誰啊？”
杜猛是皇回鎮的首富，鎮上的人脈之廣，可以說是全鎮第一人。
畢竟誰會拒絕跟首富當好朋友呢？
“你猜？”
“鎮上幾千人，我怎麼猜得到？別賣關子，快說吧。”
杜娜娜得意地笑道：“他曾經是個老師！上個周剛剛辦了提前內退。”
“老師？不會是咱們高中的數學老師劉康吧，我可不敢請他，不然他天天在公司里罵我只考了2分，我丟不起那人。”
杜娜娜搖搖頭：“老劉又沒有家庭負擔，一邊愛學生，一邊罵學生，才是他的最大愛好，這個老師是因為女兒剛剛考上大學，老母親又得了重病住院，迫不得已，才提前內退，出來打工掙錢的。”
在2002年，一般教師的提前內退，都不是因為真正的重病，而是當時的教師工資，實在是太低了。
對於想掙錢、又不願意放棄鐵飯碗的那些教師，就會選擇提前內退，就算出來掙不到錢，也不至於失去穩定的退休生活。
“我去！難道是......”
李南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人的名字，以及那人滿臉鐵青的樣子！
全鎮只有這人符合剛才那些特徵！
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對，你猜得一點都沒錯！”杜娜娜哈哈大笑起來，“就是邱長國邱老師！”
邱長國。
邱晚晴的父親。
那個在機場恨不得一刀劈了李南這頭豬的未來老丈人。
為了自家的小白菜，邱長國可以說是頭髮都氣白了。
開學不到一個月，就飛了兩次京師。
就是想斷了李南拱白菜的念想！
“我可不敢面試他，”李南抓了一下後腦勺，“要不，你來？”
杜娜娜哼了哼：“又不是我公公，再說咱們這群小孩，誰不是他看着長大的？還面試啥？”
“對了，他不是教物理的嗎？怎麼會想起搞財務？”
“十五年前，我爸剛創業的時候，就是邱長國來乾的兼職財務，專業能力沒問題，”杜娜娜拍了拍李南的肩膀：“南瓜，找老丈人管財務，風險和機會並存啊，這事，我們就不摻和了。”
機會，肯定是有的。
邱長國一進來，就能知道公司現在的業務，相當掙錢。
這樣李南跟邱晚晴的事，就能少很多阻力。
但風險同樣很大。
沒有哪個男人，會把自己的財務實力，完全暴露在老婆娘家人的眼前。
但只要李南和邱晚晴發展順利，邱長國就會成為公司最核心的骨幹。
李南權衡再三，最後咬了咬牙：“那讓趙師叔去面試他，先別說這公司是咱們幾個人搞的，等他簽了勞動合同，再告訴他實情！”
他這招，叫做上屋抽梯。
根據勞動法規定，內退是內部退休，但與原單位的合同，並沒有解除。
養老金和工資，還是由原單位照發。
如果內退人員去第三方單位工作，相當於重新簽訂一份勞動合同，這是不合法的。
不僅不能繳社保，而且與第三方單位發生勞動爭議時，勞動仲裁委員會也不會支持內退人員。
“南瓜，這招夠狠！果然是你親老丈人啊！”
杜娜娜已經管理了一段時間的人事行政工作，非常熟悉勞動法，聽到李南的話，也不由得給這小子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