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示之以弱
一直留意着蘇蓉的他。
早就看見了這姑娘在桌下用手機偷偷發短消息。
2002年，手機並不算普及，尤其是高中生群體中，有手機的，還是少數。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搖人。
這女人不是啥省油的燈，心中的小九九，一出勝一出。
不就是自己和魯友朋嘲諷了她幾句，值得下這種連環套？
“哪有什麼朋友，大家都在忙着準備高考呢，”蘇蓉蓉笑了起來，“南瓜，我這麼叫你，可以嗎？今天多謝款待，來，我敬你一杯。”
劍南女子，天生自帶三分酒量。
而且個個都不虛男人。
蘇蓉蓉也不例外，一圈下來，臉都沒紅一下。
李南這才想起，二十年後，這瓜婆娘爬上了柳城區副區長的寶座！
靠的就是過人的酒量，以及長袖善舞的手段。
不過蘇區長從沒參加過高中同學會。
要不是看見她喝得這麼爽快，他還真記不起來這一茬。
果然，沒多久，就來了兩個滿身名牌的少女。
“娜娜，聽說你找了個又高又帥的男朋友，怎麼不叫我們呢？”
其中一個少女人未到，聲已響。
嬌滴滴地跟杜娜娜打招呼。
杜娜娜皺了皺眉頭，這兩人都是她的閨蜜，一個叫劉荷，另外一個叫陳麗。
作為全鎮首富的女兒，閨蜜自然是不缺的。
她帶來的蘇蓉蓉和張櫻，都是普通學生，適合李南他們。
雖然蘇蓉蓉有點勢利眼，但為人還是拎得清的，不會砸了場子。
但劉荷她們都是愛慕虛榮、分不清輕重的女人，說話嘛，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而且跟社會上一些地痞流氓來往密切。
有時候用起來順手，但有時候，卻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一看見劉荷和陳麗手背上的紋青，李南就知道，這是蘇蓉蓉搖來的禍水了。
他微微一笑：“弟妹，你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來，坐，別客氣，一人吹一瓶呢，還是要杯子？”
劉荷豪放地坐了下來，露出半邊雪白的胸脯：“當然是吹了，小哥哥！”
說完拿起一瓶啤酒，一口就悶了下去，一滴不剩。
完事後熟練地擦了擦嘴，連個酒嗝都沒打：“哪位是姐夫啊？”
那勾人的眼神，四處亂飄，引得杜娜娜的眉頭越皺越緊，一張臉都快綳不住了。
“我叫邱天澤，你是......”
看見一個長相極帥的少年站起身，劉荷嬌笑道：“姐夫，你叫我六六就行了，來，咱們走一瓶！”
這劉荷和陳麗，長相都極其一般，但不同於普通高中女生的，是她們會打扮。
穿着再暴露一點。
一收拾，就顯出了幾分姿色。
這架勢整得邱天澤有點招架不住，連忙摸了摸鼻子：“我酒量不好，意思意思就行了。”
陪兄弟喝，沒問題。
劉荷這種八杆子扯不上關係的，喝個毛線！
一品烤場的桌子是小圓桌，坐六、七個人就有點擠了。
現在坐了八個人，更顯局促。
“哎呀，姐夫，你看這兒，怎麼坐啊，要不咱們再拼一張桌過來？”
跟邱天澤碰了一杯后，劉荷忽然說道。
“差不多就行了，”杜娜娜站了起來，“拼桌幹嘛，吃完咱們去唱歌，吃多了沒法消化。”
不愧是一鎮首富家培養出來的。
長得不行，但情商和為人處事的手段，確實不錯。
“咦，六六啊，你怎麼在這兒？”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走過來幾名男子。
為首的，長得高大粗壯，胳膊上還紋着一條蛇。
嘴裏叼着根牙籤，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是東山街的趙虎，聽說是有活力組織的。”
魯友朋似乎也看出了情況不對，低聲對李南說道。
李南點了點頭。
這個趙虎，他很熟悉。
其實這小子根本就不是有活力組織的，只能算是街溜子，拳腳不行，膽量也不行。
找不到大哥收留，就自己立下旗號，說是有活力組織人士。
平時到處騙吃騙喝，欺騙小姑娘，拉拉皮條什麼的。
勉強混口飯吃。
兩年多后，李南放暑假時，看見這小子被一個有活力大哥打斷了腿。
又過了幾年。
李南看見他在自家小區門口開了個小超市，還娶妻生子，胳膊上的蛇也胖成了蟒。
跟誰都是笑嘻嘻的。
李南就是那個時候跟他熟悉起來，知道了這些內幕。
“虎哥啊！”劉荷嬌聲打着招呼，“吃了沒？”
等趙虎等人走近了，她才介紹道：“這是虎哥，人稱東山之虎，道上有名的大哥。”
“扯那些幹嘛？”趙虎把身材矮小的魯友朋輕輕一拎，放到了身後，自己坐了下來，“既然是六六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後在皇回鎮，遇到什麼事呢，就報我的名字！”
說完拎起桌上的一瓶啤酒，扔給身後的小弟。
“大家別客氣，該吃吃，該喝喝！”
李南見他大馬金刀地坐在自己身邊，一副主人的模樣，再想起若干年後這小子的落魄，不由得有些想笑。
“早就聽說過虎哥的大名，來，敬你一杯！”
他端起一杯啤酒，與趙虎碰了一下。
趙虎見這小子很懂事，也沒多說，指揮自己的幾個兄弟，就要在旁邊開張桌子。
“等一下，”李南忽然站起身，“怎麼能讓虎哥的兄弟們自己開一桌呢，這肉都烤好了，得咱們讓座才對！”
說完就扯了一把邱天澤，和魯友朋對了個眼神，在旁邊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杜娜娜本來想發火，但見到李南他們虛了場子，也只好陪着坐到了那張桌子上。
蘇蓉蓉對劉荷笑了一下，比了個大拇指，也跟着坐了過去。
劉荷隱晦地做了個數錢的動作，見到蘇蓉蓉點了點頭，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招呼趙虎的兄弟們喝起酒來。
張櫻正準備過去，就被趙虎一把抓住了：“張小妹，我跟你哥還是拜把子兄弟呢，來，陪你虎哥喝一杯！”
“老闆，給這張桌子加個398的套餐，哦，再來一箱啤酒！”
李南重新點好菜后，又對趙虎笑道：“虎哥，今天一定要喝好，吃好！”
趙虎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虎哥，再多點幾份葷菜吧，這個套餐不夠吃啊。”
趙虎的一個小弟起鬨道。
“應該的，虎哥，你隨意！”
李南站在一旁，賠着笑臉。
見這小子如此聽話懂事，趙虎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來自己的威名還是很有用的嘛，都能當飯吃了。
他們這幾個人，因為沒有真正的大哥罩着，在社會上混得並不好。
像李南這麼傻的凱子，一年也遇不到一個！
因此都是放開了肚子吃。
李南他們那張桌子都快吃完了，趙虎居然還點了幾份五花肉。
“虎哥，吃得怎麼樣？”
聽見李南的問話，趙虎點了點頭：“還行！”
“那我再去給虎哥買兩條煙過來！”
李南微微一笑。
這小子，能處，懂事！
趙虎揮揮手：“去吧，買條華子什麼的就行了。”
李南正準備轉身離去，就聽見趙虎又問道：“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啊？”
這麼懂事的小子，以後得多宰幾次！
“虎哥叫我小李就行了，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在李南離開三分鐘后，喝得昏乎乎的趙虎，摸上劉荷的大腿：“妹子，那小子懂事，差不多就行了，今天就不收拾他了。”
劉荷也喝得有點暈。
“行，哥你說啥，就是啥！”
蘇蓉蓉答應過的兩百元，那是跑不掉的，她今天又吃又喝又拿，也算是挺有收穫的。
她跟李南又沒什麼仇，捉弄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虎哥，煙呢？那小子怎麼還沒回來？”
忽然，一個小弟煙癮犯了，四處打望，沒有發現李南的身影。
再一看旁邊那桌，只有蘇蓉蓉一個人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