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陰謀
.鐵門發出‘嘩啦啦’的巨大聲響,警察咕咕嘟嘟的英語漫罵,由遠而近傳來,只是仍然聽不明白其中內容,盤膝坐在床板上的陸野挺身站起,神采奕奕,臉上掛着隨意的微笑,就象是在五星級賓館休息了一夜,並吃了最豪華的法國大餐似的,他對自己說~~來了。
禁閉室是一間三米見方的小屋子,沒有窗戶,天花板上懸着一盞永遠散發著昏暗燈光的四十五瓦電燈泡,而且陸野身上除了手銬以外,其它的金屬物品都已經被搜走,這也包括他那塊價值不菲的勞力士金錶,但陸野還是根據自身生物鐘的反應推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應該是在下午三點左右。
實際上,陸野從昨晚十一點鐘被關進禁閉室,到現在,他已經在禁閉室里渡過了十六個小時,在這十六個小時裏,沒有人給他送來一杯水一口飯,好象他是關在墳墓里,而被人遺忘。
但陸野知道,這是假相。
在偵察連的時候,陸野受過刑訊方面的訓練,他知道刑訊其實是審問者和被審問者精神意志對抗的過程,關禁閉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對方產生孤獨、擔憂、猜疑、恐懼等等負面情緒,甚至產生可怕幻覺,在這個時候,再適當的進行**折磨,更容易讓一個人精神崩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陸野實在是不明白,這些加拿大警察究竟想要怎麼對付他?因為他的犯罪事實很清楚,就是痛毆一名白人警察,人證物證俱全,而且陸野自己也沒有打算抵賴,如果這些白人警察想為袍澤報仇,直接提着警棍進來就是了,完全沒有必要玩高深的心理戰。
那麼,事情便只有一種合理解釋。他之所以現在還毫髮無傷的被關在禁閉室里,其實是優待,是華埠商會托關係,打招呼的結果nn這個解釋雖然合理,但卻更讓陸野覺得其中另有玄虛,因為華埠商會既然可以托情托到警察局裏,那麼完全可以事先得到消息,而使他不至於被捕。
“陸先生!”
幽暗的走廊通道。傳來了喊叫聲,出乎陸野意料的是,出現在禁閉室外鐵耕欄門口的不是警察,而是一名腋下夾着公文包,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他地頭髮塗抹着髮蠟,向後梳理的能讓蒼蠅都站不住腳,臉上舒展着成功人士特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彷彿他能出現在這裏,是君王在下鄉視察民間疾苦。
他看見陸野,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陸野被關在禁閉室里還能夠保持如此的神態自若,然後點點頭,收斂了對禁閉室怪異氣味的厭惡表情,自我介紹道:“陸先生,你好,我姓呂。叫呂庚石,是華埠商會的法律顧問,也是你的律師。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他的臉上,浮現出便秘拉不出屎來地沉重:“按照加拿**律,刑事犯罪嫌疑人在被捕后。接受警察詢問的四十八小引之內,是不能接見律師和被保釋,但現在,出了意外情況,我是被警方甭知而恭見侄的.第一,那名曾被你毆打的提蒙多警官,在昨天晚上被人槍殺,警方認為跟你被捕有重大關係;第二,警方剛州拿到資料,說你的護照有問題,也就是說,警方懷疑你的護照是假的,你是一個利用假護照來到加拿大的偷渡犯,警方需要時間,與葡萄牙大使館接觸,重新對你地護照進行核實。”
“在提蒙多警官被殺一事沒有偵破,你護照的真實情況沒有確定之前,你不允許被保釋。”呂律師小心翼翼看了陸野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在這期間,你將被關押到桑茲皮特島的監獄。”
呵,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如果說在昨晚被捕時,還不能確定是誰陷害了自己,那麼,現在幾乎可以認清敵人了,是華埠商會與何家聯手做地局,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那名叫提蒙多的白人警察,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殺死,和由何家負責提供的護照出問題的現象。
只是在認清這個事實的同時,也還有很多疑點,任何事情都會有一個目的,華埠商會與何家佈置這樣一個局來對付自己,為了什麼?如果是想要殺死自己,完全用不着這樣麻煩。
陸野地表情仍然是一派輕鬆,甚至他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絲毫改變,他瞅着呂律師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是宋老爺子,宋老爺子在昨天晚上特意打電話給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保釋出來,可沒有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呂律師一臉苦笑:“我今天帶着支票和各種資料來到警署,就是為了辦理四十八小時后,你被保釋地事情,沒有想到,收到地卻是警方要把陸先生你羈押到桑茲皮特島監獄的通知,我剛才已經打電話把這個最新情況告訴了宋老爺子.宋老爺子說,恐怕先要委屈陸先生你幾天了,我們華坪商會會以最快的速度,盡最大地努力,把你身上的罪名洗清,使你能夠被釋放,重獲自由。”
意外!又是意外!陸野嗤之以鼻,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當自己是二傻子啊!
“陸先生,老爺子說了,這件事,你可能會認為是我們華埠商會布的局在陷害你,實際上,跟我們華埠商會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因為我們華蟑商會完全沒有理由這樣做,這等於是無端樹敵,也就是在昨天晚上,東南亞族群黑幫向我們發動襲擊,我們被打了一個冷不防,老爺子懷疑這件事情是東南亞族群黑幫和地獄天使搞的鬼。”
呂律師四周看了一下,然後小聲說道:“還有一個消息我認為應該告訴你,老爺子的外孫,也就是給你當過保鏢的路繼平,在昨天晚上,也被人暗殺在醫院裏了。
苦肉計?一定是苦肉計!但這樣的苦肉計代價也太大了吧?!所有事情仍然撲朔迷離。
陸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忽然問道:“那麼,何振在哪兒?還有我的那兩名兄弟,他們為什麼不來見我?”
“啊,警方只允許我一個人來見你。”呂律師解釋道:“主要是事情太過突然,還來不及通知他們,而且警方表示,再過一個多小時,就會把你押送到桑茲皮特島上去,所以就算是我現在能夠來見到你,也是很匆忙的,沒有做什麼準備。”
“按照加拿大的法律規定,等你到了桑茲皮特島上監獄后,何大少和你的那兩名兄弟可以去探監,陸先生,你放心,這個事情我會在最短時間搞定、、、、、、”
“嘭!嘭!!嘭!!!”
走廊的另一端,傳來了沉悶的響聲,陸野和呂律師同時側頭看去,是名樣子很兇狠的白人警察拿着警棍在敲擊鐵門,並不耐煩的抬手示意,讓呂律師立刻出來。
“陸先生,時間到了,我、、、、、、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轉告的么?”
“沒有,我能有什麼事情。”陸野冷笑,話裏有話的說道:“對了,請你代我向宋老爺子問好,就說我很感謝他。”
呂律師下意識的打了個寒噤,做為華埠商會的首席法律顧問,他所遇到過的亡命之徒的威脅次數,幾乎可以說是家常便飯,但他還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令人驚懼.陸野漠然的表情.還有溫和的語氣.似平裹挾着北極的萬載玄冰,讓周遭空氣瞬間變得寒澈刺骨。
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火
在得知陸野不能被保釋,並要轉押到桑茲皮特監獄的消息后,劉宣辰和陳達表現出強烈的憤怒,他們把這股怒火發泄在也是州剛聽到消息,同樣表情驚愕的何振明身上nn兩人把何振明堵在屋中,痛揍一頓。
當然,在整個挨揍的過程中,何振明也沒有坐以待斃。他一邊解釋這是意外,一邊憤起反擊,他的一招一式,很有些南拳套路中硬橋硬馬的功底,雖然是以二敵一,很吃了些虧,而被打得頭破血流,但劉宣辰也一樣變成了烏眼青。陳達不停的咯血。
如果不是陳少傑即時出現,誰都不知道這場潑婦似地痛毆會不會出現人命,當然,陳少傑的出面,也只是使局勢變得更混亂了,因為無論是劉宣辰、陳達,還是何振明,都憤聲譴責華掉商會。
最後。在兩名華埠商會保鏢的陪同下,三個人哼哼嘰嘰的去醫院包紮傷口。
在醫院的大廳,三個人再次發生口角衝突。嗓門越來越高,伸胳膊捋袖子要動手,兩名保鏢在勸架時,同時被擊昏,等從昏迷中醒來,只看見劉宣辰一人坐在他們身邊抽煙。並帶着嘲諷的態度,把餘燼未滅的煙灰彈在他們的臉上。
兩名保鏢勃然大怒,但隨後便發現。何振明和陳達失蹤了g
黑幫戰爭在一般情況下。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勇士對決般地約戰,一戰而定勝負。當初大圈龍堂當初與十四k約戰望海樓,後來與日本山口組約戰西貢,都屬於這種類型,很有些古代那種b成者王候敗者寇,的痛快。
還有一種類型是城市游擊戰,雙方把自己的戰鬥人員放出,那裏碰到那裏就是戰場,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只要有一方人員死傷殆盡,再也堅持不住,或者領導者被對方刺殺,戰爭才能宣告結束。這樣的黑幫戰爭,是一場長期戰鬥,不但需要準確的情報、精悍的戰鬥成員、充足的槍支彈藥,也需要高額獎金來鼓舞士氣,充分的證明了那句.戰爭,其實打地是後勤,的名言。
華埠保護戰就是以城市游擊戰的方式,拉開序幕地。
東南亞族群黑幫先是利用華埠商會與地獄天使正在進行談判,在事先踩好點的情況下,發動忽然襲擊,他們利用夜色,對華埠商會的戰鬥成員進行暗殺,在很短的時間裏,多倫多唐人街區和溫哥華唐人街區的主要街道,都有三、五成群、個頭矮下、皮膚閃着黝黑光亮,帶着東南亞族群明顯相貌特徵的精壯漢子出現,他們肆意顯示着手中地砍刀和手槍,望向街道兩邊店鋪的目光,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貪婪,就象是吸血地蒼蠅。
隨後,華埠商會展開反擊。
因為年初地時候,東南亞族群黑幫攻陷了蒙特利爾、卡爾加里兩個城市的唐人街,華埠商會就已經有所警覺,在多倫多和溫哥華的唐人街區設立了多處隱蔽據點,所以雖然在一開始被打了個冷不防,但在遭受東南亞族群黑幫地襲擊之後,還能夠迅速還以顏色,東南亞族群黑幫在天亮的時候,丟下了七、八具屍體,又撤離出了唐人街區。
第一次交鋒,可以說是不分勝負,但雙方都知道,這只是開場白的相互拭探,真正血腥殺戮還在後面呢。
“什麼?何大少和陳達失蹤了?”宋廷威霍地從太師上站了起來,怒視陳少傑:“你是幹什麼吃的,連兩個人都看不住,他們要是出了危險,我把你槍斃十回都不夠。”
“這,我聽大油仔、猴拐講,是何大少和陳達把他們倆打昏的。”陳少傑覺得自己比筍娥還冤,他辯解道:“何大少和陳達都是客人,我也不能對他們採取強制措施啊。”
這句話,把宋廷威頂得一屁股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他意識到他事先計劃好的左右逢源、兩邊討好的想法,很有可能要落空,不,這不僅僅是計劃失敗那麼簡單,如果何家,還有大圈龍堂都以為是自己在陰謀算計陸野,因此而變成敵人,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蔣炎!一定是蔣炎!利用自己急需獲得援兵的心情,而佈下了這叮.連環局,玩了一輩子鷹,這一回,到讓鷹啄了眼睛。
宋廷威暗中在那裏咬牙切齒,現在,必須找出最佳補救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