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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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開會,同行的本校的老師,黃妕,老公家裏是海南的,她問我們所有的人借錢,宴請婆家人。我眼看着自己喜歡的海南香草蘭茶葉,因為錢被她分三次借完了,只能空手而返。
她的先生沒有固定收入,只是炒股。家裏的支出主要靠她。她強撐了應該有許多年了吧,老公要讓穿名牌,女兒上學也要上最好的英文私家學校,如同一個拚命吹的氣球,不知有無極限。
一日,難得得見她化妝打扮,一改邋遢的形象。原來是她先生要正經做些事,確實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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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急電:她被打死在河涌里,血和屍體都臭了,是被打死後還被澆上了大便,現場又臭又血腥,主任回來時邊描述邊吐。
她的先生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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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她家的頂樑柱,她一死,女兒幾乎流落街頭,是被經過的老師帶回學校,聯繫海南男方的親屬,沒有一人認領,女方親屬遠在中東做些中國貨生意,屬於勉強生存人家,養活她的女兒恐怕困難。父母已經雙亡,留給她的錢也被屢屢的她的先生一次一次的生意失敗,而她不問緣由,不斷錯誤支持,已經家徒四壁。女兒就一直住在學校的,院長急的抓耳撓腮,只能交給民政局了。很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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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已經調查清楚:她的丈夫因為借人高利貸,無法償還,債台高駐,竟然想起以妻抵債的辦法,人前的教師,因為荒唐的愛,竟然去了,那債主因為她的年紀和外貌,羞辱她,在極度的屈辱中,她奮起刺殺債主,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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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因一出,連累的學校許多香港和澳門的學生退學,導致直接影響教學秩序。校長氣的把她除名,在校園內部網上予以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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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暴屍荒野,死後還不被尊重,礙於做人的面子,誰都不願承認與她關係密切,至今,應是荒墳一座吧。我們是老師,做不來和她走太近,世態炎涼每個人都扮演着不得已的社會舞台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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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從澳門大學去市區購物,從葡京酒店出來一對男女,實在舉止太過分,正躲着,比那金髮葡萄牙女郎矮的亞洲裔的男子的正面不幸被我看到,我寧肯沒有抬那一下眼:是我的同事的未亡逃竄的丈夫,或已是前夫的稱謂。我掩住想吐的感覺,從那和葡女親熱的男子身邊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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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女兒真的和一幫社會青年混在一起,院長語重心長的找過她,她眼裏,因為父母帶給她的屈辱和無法抬頭做人的痛苦,使得院長也是啞口無言。
她死的河涌,以前總是從海里湧上一些海蚌,人們總是開心的去撈,如今再也沒人去了,附近村莊的人們議論着她的不要廉恥,認為她污染了潔凈的河涌。
同事的記憶里,也只有她的借單,未能還的借單。
清明節,因為畢竟同事一場,去骨灰場為她上一柱香,那孤零黑漆的骨灰瓶,竟長了枯草,許是長期無人打理的緣故,如同生前她發枯蔫黃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