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東海市。
城郊管理中心。
中午時分。
在內部的門口位置,許多人員正聚在一起。
可奇怪的是,並沒有引起來工作人員的鎮壓驅散。
只因在人群中,負責人也在。
他們雙眼緊緊盯着大門,正耐心的等待着。
“林寒怎麼還不出來?”
“可能是在和那個人道別吧。”負責人搖頭,哪怕渾身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可在他的眼眸里,從頭到尾都沒有流露出半分的不滿。
能夠讓他親自等的人,又究竟是誰?
……
內部。
一名穿着黃色馬甲的年輕人,正站在某一處的門口。
其內光線昏暗,只有巴掌大小的窗口,灑下幾縷奢侈的陽光。
“您從來都不讓我稱呼你為師傅…”
“可是這三年來,若不是您老,我可能早就死在了這裏。”
“護我周全,又傳授我一身的醫術……”
林寒也是一名性情中人,說著說著聲音便忍不住哽咽。
可自始至終。
昏暗的房間內,那道背對着林寒的佝僂身影,不曾動彈分毫。
似是要和林寒撇清所有關係。
“日後若是有用着我的地方,我林寒定會全力以赴。”
語落的同時,林寒雙膝重重跪下,旋即用力磕了三個頭。
等到再次站起來的時候。
林寒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眼神犀利,身上透出一股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齡的氣勢。
如龍在淵!
一直等到林寒的身影,終是消失在了這裏后。
緊接着。
一道悠長的嘆息輕輕響起。
搖頭自嘲。
“能夠在我臨死之前,找到了一名傳人,仔細算算,上天其實待我不薄。”
“至於那些恩恩怨怨,等我死了以後,就…煙消雲散吧。”
不知究竟是不是錯覺,言語的背後,卻是充斥着絲絲不甘。
……
五分鐘后。
當屬於林寒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眼裏的時候。
一時間。
早已等待多時的眾人,全部沸騰了。
此時,林寒身上的獄服已是褪去,換上了三年前的那身灰色運動裝。
帶有暖意的陽光灑落在林寒的身上。
令他一時半會有些睜不開眼睛。
可饒是如此。
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盡顯沉穩。
隨着向前的一步步走去。
三年來的不堪種種,猶如電影版在眼前飛快倒放。
三年前。
林寒的老婆在公司中,被總經理之子張山河羞辱。
對方藉著酒勁以及地位,想要強行佔有。
好在那天林寒剛好去接老婆林欣月,正好撞到了這一幕。
一怒之下根本顧不得張山河的身份背景,掄起凳子將其砸到重傷。
本來這件事情,是林寒正當防衛。
但所有人卻忽略了一個殘酷的現實。
在這個世界上,有錢有權就是能無法無天!
張山河的母親,僅僅是打了一通電話,林寒便從正當防衛變成了主動襲擊。
甚至在結案報告上,屬於張山河欲要對林欣月圖謀不軌的事實,也都沒了蹤影。
他從一名施暴者,被洗白為受害者!
為了不讓林欣月受苦,林寒將一切都攬下。
本以為只需等時間夠了便能出去。
可林寒終是低估了張山河想要弄死他的決心。
買通裏面的一些頭目,頻繁對林寒找茬。
眼看着林寒即將要被活生生打死的時候。
那個老人出現了。
哪怕至今…林寒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只知道來自京都公孫家。
以六十歲的年紀,被判了二十六年。
想活着出去,儼然無望。
對方似乎就是要讓他老死在裏面。
事後不光醫好了林寒,更是傳授給林寒一身的醫術。
……
很快,關於三年來的回憶戛然而止。
等到林寒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負責人的面前。
二人四目相對。
“恭喜自由了。”對方笑了出來“林老弟。”
林寒用力點頭,眼裏浮現感激之意“謝謝老哥幫我想辦法減少時間。”
“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快出來。”
“都是小事。”
此時大門已經緩緩開啟,只需向前一步踏出,自由便重新回歸。
固有千言萬語,林寒知道也需要告別了。
“老哥…”
原本林寒是想拜託對方,能夠在允許的前提下,多多照顧他的師傅。
以往對於林寒的種種要求都不會拒絕的他。
卻是在這一次,主動打斷了林寒還未來得及說完的話。
他其實什麼都明白。
公孫神醫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夠管的。
“另外,公孫神醫讓我帶給你一句話。”
“在外面,若有可能的話,盡量不要動用公孫神醫的醫術。”
“更不要試圖調查這裏面的事情,公孫家族的龐大,遠不是你我能夠有資格染指的。”
林寒看到這一幕,張了張嘴,只能選擇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
終是離開了這裏。
此時此刻。
有着陣陣帶有些許涼意的微風,拂面而過。
將林寒身上的衣角,吹得來回擺動。
好在林寒身上還有一些錢,不然的話,就只能走着回家了。
至於手機,三年的時間足夠令電池腐化。
而關於林寒減刑的事情,有屬於內部操作。
所以妻子林欣月沒有來接他,林寒並不在意。
三年的時間已經浪費在了這裏。
現在的林寒,只想馬不停蹄的回家。
去…見一見思念了足足三年之久的人。
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林寒正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而微微發獃。
城市日新月異,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東海市人。
林寒竟是感到了一陣陌生。
半個小時后。
屬於林寒的身影,已經站在了自家門前。
哪怕是在這三年裏,林寒見慣了暴力。
可他依舊緊張了起來。
不知待會見到妻子林欣月的時候,該如何開口。
“就給她一個驚喜吧!”
想到這兒,林寒從地毯里翻出了鑰匙。
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好在這三年來,林欣月沒有換地毯。
想到曾經的自己,總是會忘記帶鑰匙的那一幕幕。
以及每一次都待在門口等林欣月回來的畫面。
林寒嘴角微微上揚。
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只是下一秒。
林寒卻愣住了。
在他的面前。
擺放着一雙皮鞋。
一雙男人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