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讓程曉震驚的道理
第二天,周大林一天都沒在家。
他回臨水,找黃洋去了。
下午回來,也沒有回家,而是去女兒的幼兒園門口,等着女兒放學。
程曉跟着劉路,仍舊在各個城市的快腿分部跑着,忙的不可開交,沒有時間回來。
也幸虧是臨水的工業基地建設,已經步入正軌,各個部門都有了可靠的管理團隊,周大林不怎麼忙了,有時間管女兒,桐桐才沒有因為見不到媽媽發脾氣。
周大忽悠能忽悠別人,當然也能忽悠自己的女兒。
爸爸有事情做的時候,經常在外面不回家,沒有時間陪桐桐,桐桐可以理解。那麼,現在媽媽有事情做了,也沒有時間陪桐桐,讓爸爸陪桐桐,桐桐應該也可以理解,對不對?
桐桐審視他好久,才問他:“爸爸,媽媽是不是被你氣跑的?”
我老天,小傢伙還不到六歲,這觀察分析能力,就這麼強了?
“瞎說,你聽誰這麼說的?”他嚴肅起臉來,不承認。
桐桐就說:“沒有人和我說,我自己看出來的。”
他趕緊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桐桐說:“你不在家的時候,媽媽很不開心,媽媽生你氣才會不開心。”
他就嘆息一聲說:“爸爸也想着哪裏都不去,在家裏陪着媽媽和桐桐啊。可是,所有的大人都得上班工作不是?不工作,桐桐和媽媽就沒飯吃了。”
“可是,人家別人家的爸爸媽媽,下班就會回家,你為什麼么好久都不回家?”桐桐就問。
“因為爸爸的工作和大多數人不一樣,比大多數人要忙,所以沒有時間回家啊。”他就回答女兒說,“就像媽媽,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回家。爸爸高興嗎?爸爸也不高興。可是,爸爸理解媽媽,因為媽媽的工作,也是讓她沒法天天回家呀?”
桐桐就讓他給忽悠湖塗了,感情你們倆這會兒掉個了?
“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呀?”她只好又問。
“我也不知道,這得問媽媽。媽媽忙完了,就會回來陪桐桐。”他答。
然後,他就打電話給程曉,把和桐桐的談話錄音放給她聽。
程曉在電話那邊,就落淚了。
可是,她實在是太熱愛現在這份工作了,這讓她終於重新找回了自己。
晚上,她就給女兒打電話,把周大林說的道理再說一遍,邊說邊忍不住哭泣。
周大林原本是想,利用女兒把妻子給拉回來的。事業是永遠都做不完的,那會浪費掉美好的生命。趁着他們都不老,好好享受現在的人生,不好嗎?
因為他們現在不缺錢,用不着像別人一樣,不得不去奮鬥。
可是,程曉在電話里哭成那樣,都不說要回來,他就沒有勸她。
這是個愛事業勝過愛家庭的女人。
中年程曉,其實也挺熱愛自己的工作的,要不然不會成為理財部的顧問,這需要極為專業的知識才能勝任。
…
只是,中年的程曉,沒有現在這種機會,可以走到高層,充分發揮自己的才智。在銀行那種單位,中年女人晉陞的機會,基本是零。
每天重複的工作,讓她失去了進取心和熱情,這才沒有讓那時候的周大林,看出她有着很重的事業心來。
如今的程曉,找到了發揮她特長的工作,怎麼捨得回歸家庭,放棄事業呢?她和劉路能夠成為一輩子的閨蜜,充分說明,兩個人臭味相投,都是事業型的女人,這是周大林沒有想到的。
聽着女兒和程曉通話,通話完了,他便直接把電話掛了,再沒有心情和程曉說兩句。
他怕自己抑制不住內心的不滿,對程曉說出不好聽的話來。他也是用這種不交談的態度,來向程曉表達自己的不滿。
程曉當然明白他不和自己說話的原因,掛了電話,仍舊流淚不止。
一旁的劉路就勸她說:“哭什麼呀?忙完這一陣咱們就回京城,我去找人,把你和桐桐的戶口遷過來,你們不就天天可以見着了?桐桐明年就要上學了,正好過來適應一下,省的上學的時候再過來認生,沒有小朋友玩。”
京城大老的媳婦,想把戶口遷過來,一點都不難辦。只是程曉已經隱隱覺得,周大林對她不滿了。
“大林好像不太願意讓我出來工作。”她就對劉路說。
劉路就勸她說:“他那是不知道你有多大能力。他如果知道咱們曉曉在家這幾年,不但沒有把業務落下,反而突飛勐進,在財會方面,讓那些國外回來的博士們都自嘆弗如,還不知道要怎麼為你高興呢,才不會阻攔你出來工作。將來的快腿呀,你才是他無可替代的左膀右臂!”
劉路的這一番話,讓程曉稍稍安心,便不再說什麼。
看她心情好了,劉路就說:“走吧,今晚咱們出去熱鬧一下。這裏有個會所,帥哥很多的,都是大學生。”
程曉搖搖頭說:“路路,我不去那種地方。”
路路就“嗨”一聲說:“別一聽說有帥哥就嚇得跟什麼似的。這種高檔會所,都很乾凈,很正規的。玩到什麼程度,全憑你自己,不會有人強迫你,就是放鬆放鬆,緩解一下壓力嘛。”
程曉還是搖搖頭說:“大林和建軍都是好男人,都對咱們不錯,咱們不能做對不起他們的事情。這東西你說沒人強迫,真玩嗨了,誰知道會到什麼程度?”
劉路不在乎說:“玩嗨了又怎麼樣?你說他們都是好男人,對咱們好,怎麼叫好啊?別說老大,就是劉建軍,離開我的視線,身邊沒有美女,打死我都不信!啊,興他們三妻四妾,花天酒地,就不興咱們找個帥哥啊?他們對咱們好,咱們回家一樣對他們好不就完了?”
接着她就問:“你和老大為什麼鬧矛盾啊,你就沒自己分析分析?”
…
程曉茫然地看着她問:“分析什麼啊?”
“得,還是我替你分析吧。”劉路就說,“你生老大的氣,不就是因為嫌他花心,在外面有女人嗎?可話說回來,到他那個級別的大老,有一個可以做到只守着自己的髮妻一輩子,沒有第二個女人的嗎?沒給你弄個三妻四妾回來,公開讓你知道,你就燒高香吧!這京城裏我知道有位大老,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一百多個!他自己都數不過來到底自己有多少女人!男人有錢就變壞,除非他是拉拉,要麼就是太監。這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你承認不承認?”
程曉沒有言語。這個道理她明白,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
“完了吧?”劉路說,“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沒錯,為什麼還要和老大鬧矛盾呢?心裏不平衡唄。憑什麼你守身如玉地守着他一個,他卻可以有好多個?話說回來,如果你也不守身如玉呢?還會心理不平衡嗎,不會了吧?那樣你們還鬧矛盾嗎,不鬧了吧?這是穩定家庭最好的一個辦法。不說男女平等嗎?平等了,平衡了,大家才能在一起過日子,才會相敬如賓,不至於鬧到不可收拾,是不是啊?”
程曉就讓她這個道理給震驚了。
她發現,劉路說的道理,她根本無法反駁。
可是,她程曉如果變成那樣的女人,跟她爸從小給她灌輸的道德標準,又完全不一樣了。
她能接受這種道理嗎?她真的那樣做了,以後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面對自己的丈夫,如何面對桐桐?
“這種事啊,只咱們倆知道就行。”劉路就又勸她說,“你得學會安慰自己。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來到這個世界上,總是跟苦行僧一樣對待自己,虧不虧啊?”
沉默好久,程曉才問劉路:“路路,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經常去那樣的會所啊?”
“廢話!”劉路就沒好氣說,“我不去過,知道那裏怎麼回事,我怎麼敢領着你去啊?萬一鬧漏了,讓老大知道,還不得把我給吃了?”
程曉再次搖頭說:“路路,我不去。我想了,做為一個女人,自己送上門去,讓不是自己男人的人去糟蹋、玩弄,這個我接受不了。”
劉路一臉無奈說:“曉曉,你在家待這幾年,直接就把自己給待傻了,脫離這個現實世界了。是我們去享受,我們是主人,玩弄他們,懂不懂?”
“不懂。”程曉立刻就說,“我接受不了,真的。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劉路就搖搖頭。
“我自己去多沒意思呀?算了,睡覺!”
大學的時候,兩個人為了相互取暖,都是在一個單人床上,蓋一床被窩睡。後來被周大林給忽悠到租住的房子裏來,兩個人還是睡一張床。
如今,都過了年輕的時候,還是喜歡在一起。不過,她們都是***了,又是帶着團隊出來,就沒好意思要大床間,而是要了兩張單人床的標間。
…
這是她們第一次觀點不一樣,都有些尷尬,各自洗漱了,去自己床上睡。也沒像以前那樣,要躺在床上聊好久,聊着聊着,不知是誰先沒了動靜睡過去,然後那一個發覺了,也不再說話,安心睡去。
這天晚上,她們躺下之後,都沒說話,把燈關掉,直接睡了。
和劉路的談話,讓程曉有了心事,半夜裏就醒了過來。她一般是睡下就一覺到天亮的,很少半夜裏醒來。
醒過來了,就感覺有了尿意,起床去廁所。
從床上坐起來,她這才發現,對面的床上,沒了劉路。
“這死丫頭去哪兒了,不會也去廁所了吧?”她就想。
可是,廁所里的燈是關着的,不像是有人。
她打開手機看看,已經是半夜三點了。
從廁所里出來,她不放心劉路,又開了門去外面。
外面的走廊里靜悄悄的,燈光暗澹,一個人沒有。
她正準備轉身回房的時候,對面隔着一個門的房間門突然開了,一個二十來歲,身材高大的帥氣小伙走了出來,然後轉身,和她擦肩而過,朝着走廊盡頭的電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