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玄級妖物僧面樹
大夏國境內北部邊境附近有一座山，山叫什麼名字大家都忘記了，但知道山頂名叫玉皇頂，據說是昔年玉皇大帝得道飛升的地方，山頂靈氣充裕，百草豐茂，鬱鬱蔥蔥。
玉皇頂上方有一座寺廟，名為流雲寺，號稱祖上與玉皇大帝有機緣，在當地一代頗為出名，香火無數，引起數不盡的人前來上香膜拜。
寺廟裏有一個小和尚，法號不明，每日為寺廟周圍的花草樹木澆水，日子過得怡然自得，享受着平靜生活中的那一抹泰然。
寺廟的門口有一棵老桃樹，樹冠極大，有着百年的樹齡，每到花期便會盛開起粉嫩鮮艷的桃花，點綴着流雲寺平靜的生活。
本來是一副非常和諧的畫面，直到那一天全都變了。
山下有巨賈富商家裏老人去世了，他們請來了一位頗有名氣的風水相師，想讓他尋找一個絕佳的風水墓地。
風水相師不負眾望很快就找到了一塊風水寶地，並告訴富商家人，若是將逝者安葬在那裏，他們全家都可以得到氣運的加持，不僅先人的靈魂可以得到撫慰，還會惠及後世百代，後人做官則可官運亨通，入市則可財運滾滾，這樣的說辭立即令得富商無比心動，這個風水相師說的地方，便是玉皇頂的流雲寺。
富商確定了目標之後，與流雲寺的住持交流過幾次，他提出為寺廟捐錢，只為安葬先人，但是被住持毫不猶豫的拒絕掉了，漸漸換了許多方案之後，都沒有得到任何妥帖的解決辦法。
富商顯然不想就這麼放棄了，正面交涉無果之後，他開始使用特殊的手段，先是威逼鬧事，后說寺廟鬧鬼，足足鬧了大半年的時間，硬生生的讓香火鼎盛的流雲寺變得清凈了下來，寺廟裏絕大多數和尚忍受不了富商的騷擾，告別離開了寺廟，最後只剩下小和尚和老住持兩個人。
那天，小和尚日常給門口的桃花樹澆水，他並沒對現在的生活有任何的不滿，依然安之若素的過着自己平淡的生活，可是到了晚上，外出採買的老住持都沒有回來，回來的是一個衣衫凌亂面容憔悴的女子，女子面露驚恐，身體不住的顫抖，似乎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小和尚疑竇頓生，覺得似有貓膩，但他心地純良，絕不輕易以惡意揣度他人，便想要上前去詢問這位女施主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可是還沒等小和尚將話問出來，女子便直接向著小和尚撲了過去，死死的抱住小和尚，並且開始撕掉自己的衣裳，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並大聲的尖叫了起來，口中說著遭遇非禮的事情。
小和尚哪裏遇到過這樣的場面……
他感覺到女子身體傳來的柔軟觸感和滾燙的氣息，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哄哄鬧鬧的喧嘩聲響起，一群幾十個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罵罵咧咧就沖了過來，揪起小和尚就是一頓暴打。
原來這群人正是富商找來的，按照風水相師的意思，若是三日之內再不將先人下葬，那麼會滋生先人怨念，誤會富商家人不孝，反而會對家族後生晚輩不利，這才不得已使用了最後的手段。
他們先擄走了下山採買的老住持，又派人污衊寺里的小和尚猥褻女子，準備將一大盆髒水潑在流雲寺的身上。
富商的意思是想要通過這樣的謀划，讓小和尚在沒有了老住持這個精神支持的情況下膽怯服軟乖乖認錯，這樣也就坐實了罪名，這對老少和尚也就沒臉再留在流雲寺了。
只是讓那群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小和尚看起來身材消瘦年紀不大，但卻生得一副硬骨頭，任憑對他如何拳打腳踢，小和尚始終不肯認罪，並且一直重複着同樣一句話。
“小僧是被冤枉的。”
“小僧是被冤枉的。”
“小僧是被冤枉的。”
小和尚越是這麼說，那些人下手越重，他們聲稱只要認罪就停手不打了，得到的回應永遠是這樣一句。
“小僧……是被冤枉的……”
小和尚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沒了動靜，他的身上遍佈着青紫色的傷痕，瞪大的雙眼已經被鮮血糊住了，鼻息間已經沒有了呼吸，他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順着泥土沁入到桃花樹的根須裏面，原本粉嫩鮮艷的桃花，瞬間變成血紅一片，憑空呈現出幾分詭異。
佛說能度世間一切苦難。
但是偏偏讓苦難發生在寺廟的大門口。
這號稱玉皇大帝得道之處的玉皇頂流雲寺中的佛陀金身親眼目睹悲劇的發生卻依然無動於衷。
燙金色的瞳仁似乎只能看到燃燒的香火，卻看不見虔誠小和尚所遭受到的厄運。
小和尚在挨打的時候，心裏一直在等待，他相信佛祖不會拋棄他們，他救苦救難的佛祖不會將他遺忘……
小和尚流出來的鮮血是熱的，可他的心卻是涼的。
一直以來他深深堅信的信念轟然崩塌！
“我佛慈悲！”
“你端坐在蓮座之上，你光芒萬丈，你香火無數，你漠視眾生……你真的慈悲嗎？”
“你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我是不是應該先拿起屠刀？”
“殺一人為罪，殺萬即為魔，屠戮千千萬，我亦可成佛！”
流雲寺門口的桃花樹的樹榦驟然扭曲了起來，浮現出一張猙獰的人臉，這張臉看起來就像是小和尚，可從歲月的痕迹上來看，又像是小和尚老去時可能變成的模樣。
“人類都該死！”
……
姜雲澤拿起酒罈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不像是剛才那樣小酌一口，而是直接倒進了嘴裏，將之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是小和尚的怨魂附着在老桃樹之上，還是老桃樹吸收了小和尚的精血成了精，這棵老桃樹的樹榦上長了和尚的臉，被人稱為僧面樹，喜歡吃人之後將死者靈魂封印在桃樹里，富商一家乃至於整個鎮子的人全部都被他吃了，變成了一堆跟隨他的小桃樹精，更是被驅魔人聯盟評定為玄級妖物，沒想到居然跑到大黑山來了，倒是一件棘手的麻煩事啊！”
姜雲澤為了此事苦惱不已，他是萬安城的鎮守大將軍，有義務守衛城中百姓的安全，這樣一個大恐怖的玄級妖物在大黑山上肆虐，讓他寢食難安，雖說玄天劍宗已經派人來了，可也僅僅只是黃級的驅魔人，這讓他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不安了。
孟凡林耐心的聽完姜雲澤講的故事，心裏基本上可以確定，他昨夜嘴饞偷偷出去斬殺了釀酒的那棵成精了的桃花樹，應該就是這個故事裏面的僧面樹了。
不僅是形象符合，就連那些小桃樹精也都對上了……
這還真是巧合啊！
如此來看，昨晚的老和尚是想把他吃掉以後，讓他也變成一棵翩翩起舞的桃樹吧。
孟凡林通過姜叔講述的故事，明白了僧面樹的來歷，也大致知曉了桃樹精的實力屬於玄級妖物，進一步的確定了自己在食物鏈中的位置。
看來自己的劍意至少達到了玄級驅魔人的程度！
這一點對於孟凡林來說是極為利好的發現，意識到只要是玄級以下的妖物，他都是可以一劍斬殺的，這為他釀酒取材提供了保障。
“姜叔，大黑山裏面還有更厲害的妖物嗎？”
孟凡林擺出一副隨意的樣子，端起酒碗猛飲一大口，此刻他的心裏有着許多的好奇，以往他從來沒有關注過這類的事情，現在恰恰得到了這樣的契機，正好可以在喝酒的同時滿足一下內心的好奇。
當然，他的內心深處，還有一點特別的想法要去考證……
更厲害的妖物是不是能釀出等級更高的酒？
自從他半個月以前進入大黑山開始，他每次都是只斬殺一隻妖物取材釀酒就走了，剛開始還能隔五六天去一次，後來嘴饞頻率越來越大，算上桃樹精，總共殺了五次妖，只有桃花樹上的桃花顯示出了“三”級的酒品，其餘的都是“一”級或者“二”級。
這個等級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
劍意提升什麼的倒是無所謂，重要的是酒的品質呈現跨越式的提升，饞得他喝起普通的酒來就像是喝水，已經萌生了晚上再次出去打獵釀酒的念頭。
其實在他的心裏，對妖物劃分了另外一個等級，跟驅魔人聯盟劃分的等級不同。
能夠釀製出“二”級葫蘆酒的就算作是“二”級妖物。
而能夠釀製出“三”級葫蘆酒的桃樹精，就屬於是“三”級妖物。
至於是不是“三”級妖物是不是代表着妖物的等級是玄級，或者說玄級妖物是不是都可以釀製成為“三”級的美酒？
孟凡林心裏默默的思考着，他沒有辦法得到答案，他所經歷過的樣本太少了，還沒有辦法做出類似的推論。
現在他對於自己的實力定位認知嚴重不足，不敢冒然深入大黑山，況且他並不是一個戰鬥瘋子，他僅僅只是想喝酒而已，他喜歡那種醉生夢死玄之又玄的逍遙感受。
“這個……”
“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能有……”
“也可能沒有……”
姜雲澤那張堅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最近他被大黑山妖物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
玄級妖物已經是他所遇到過最恐怖的存在了，若是有更厲害的存在，他想想的毛骨悚然。
作為萬安城的大將軍，讓他保家衛國他毫無畏懼，可若是讓他去斬妖除魔，終歸還是超綱了。
“以前的大黑山上偶爾會有一些小精怪，倒是不會傷人性命，現在不知怎麼回事，許多本不屬於江雪郡的妖物身影也會在大黑山出沒，那裏儼然成為了妖物的聚集地，現在尚且不清楚是什麼原因，還要等玄天劍宗的人調查過後才能有具體的結果。”
姜雲澤想到這些事情，就一肚子的苦水，大黑山距離萬安城不遠，城裏許多的百姓都會上山砍柴打獵營生，弄得城中百姓怨聲載道，而且還死了不少的人，說著說著他再次端起酒碗，正準備再怒喝一大口的時候，發現酒碗已經空了。
孟凡林非常識趣的拿起旁邊剛剛開封不久的女兒紅，將其中澄澈的酒液倒進姜雲澤的酒碗裏，又順便給自己和父親滿上，動作無比自然，顯然是倒過無數次酒了。
姜雲澤毫不客氣的重新端起酒碗，再次一飲而盡，濃烈的酒液宛若火焰直接順着他的喉嚨燃燒到了胃裏，隨着這碗酒進肚，他的眉宇之間，泛起了若有似無的紅暈。
“孟兄！”
姜雲澤突然正經，藉著酒勁，凝重的向著孟星河看過去，將醞釀已久的話說了出來，也是他此番前來的真正目的。
“大黑山的情況不容樂觀，你我兄弟這麼久了，當年要不是你拒絕我姐姐，你就是我姐夫了，現在玄天劍宗只是派來了黃級驅魔人，讓我心裏着實沒底，現在能幫我的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