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爭議

施叔滿意而歸，伍先生看着他的身影離開書房，這才忍不住問道：“霍先生，你怎麼出手了？而且如此大手筆？”

在這十餘年來，他所了解的霍先生是意欲慢慢淡出社團，全力發展自己的事業，不想再與社團發生過多的瓜葛。可是今天霍先生的舉動卻一反他以往的觀感，如此賣力支持社團發展。所以饒是他老成持重，也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問。

霍先生微微一笑道：“老伍，你之前看到的黃朗和他保鏢的屍體，在他們被槍殺之前就曾受過傷！”

“是的，出手的人十分厲害，都是一招制敵！可惜卻不知道這個人的來歷！”伍先生疑惑不解，當時霍先生派他前去驗屍，他就十分迷惑。

“前兩天，向炎在山頂觀景台上和人密談，向炎應該是求助於此人援手！”霍先生突然說道。

對於向炎，霍先生一直比較佩服此人的大智，曾誇讚他是難得的人才！可是向炎居然還會求助於人，那麼他求助的人，豈不是更加厲害？

伍先生一念到此，心中更是疑惑，他還是不明白霍先生說這番話的用意。雖然他知道霍先生一直關注向炎的舉動，甚至在他身邊也收買了知情之人，所以才會獲悉向炎和人密談一事，可惜卻並沒有探聽到具體詳情。

“去年，文芳離開香港遠遁美國，雖然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他也是被人逼迫離去的！”霍先生又說道。

當年，對於霍文芳一事，伍先生略知情由，但是具體詳情卻因為霍文芳突然離港，無從探知，甚至伍先生還被霍先生派去美國尋找霍文芳，但他最終也沒有從霍文芳嘴裏問出實情，顯然霍文芳在香港被人嚇得不輕，最後伍先生只能託付當地的14k龍頭，暗地裏照顧霍文芳。

這些事情，被霍先生一一說出，難道這些事之間還有聯繫不成？

“從去年起，在香港商界上層流傳着一個神奇小子的傳言，此人和怡和集團鬥力、和包氏集團爭鋒，甚至和滙豐也有過鬥智，聽說都不落下風！”霍先生繼續說道，但語氣里卻充滿了一種鬥志。“我說的這些事情，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全是一人所為！”

“啊？有這麼厲害的人存在？”伍先生十分驚訝！

這個人不僅縱橫商界，而且身手不凡，同時對社團的影響力也足夠大，否則，那位一向自命不凡的向炎不可能向此人求援。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我相信這次14k和老新的爭鬥，這個人也會出手，所以我想和他斗一斗！”霍先生面色浮起一縷嚴肅。

霍先生一生經歷坎坷，歷經風霜，曾經飽受港英政府排斥，面臨極大壓力，但他卻力抗不屈，終成一番大事業，顯然這個神秘人激起了他無窮的鬥志。

“這究竟是什麼人？”伍先生好奇地問道。

“此人具體身份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據我的了解，和向炎在觀景台密談的是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霍先生顯然也十分好奇此人的身份。

“一個20歲的年輕人？”伍先生十分詫異，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大的能耐呢？

“當然，和這個神奇小子斗一斗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更重要的是，有了此人的支援，14k在這次爭鬥中若敗，就沒有社團能夠阻擋向炎吞併全港的雄心了，而香港不能由一家社團獨大，否則會帶來一場災難！”

對於老伍這位多年跟隨的手下，霍先生一一闡述着自己的想法。

香港自開埠以來，各種社團紛繁崛起，已經完全融入了香港社會，成為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構成部分，而社團之間的平衡，卻是維繫這個社會穩定的其中一環。

“我明白了！”伍先生終於理解了霍先生的用意，此役，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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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油麻地那間茶樓就熱鬧起來了，惡狼早已安排自己的手下把茶樓一層清場了，並看守起來。

由於昨天得到了霍先生的承諾，施叔和幾位老人坐在二樓的一張大圓桌前，都是心情舒暢，他們品嘗着早點，笑語中等着幾個坐館到來。

勢力範圍在新界的四眼細最先到達，他在元朗、錦田、青衣等地控制着當地的各種色情場館，並開着不少賭場，是坐館裏生意經營最好的一個。

四眼細戴着一副黑眶眼鏡，整個人顯得細長，他恭敬地朝着施叔幾人問了聲好，坐到了圓桌前，卻是不再言語。

很快尤仔和田雞也紛紛到來了，尤仔嗜賭，過來之時還不斷打着呵欠，顯然是一宿未睡，直接從賭桌上過來的。他的勢力範圍在沙田、觀塘一帶，其人心毒鬥狠，是14k里的一員猛將。

田雞身材瘦小，勢力活躍在荃灣一帶，但為人卻是最姦猾。他牢牢把控着荃灣的所有場子，把這裏經營得風生水起。

14k里還有另外兩個字堆的坐館，不過其勢較弱，偏於一隅，往往都是跟隨着大流而行，所以施叔並沒有邀約他們過來了。

見到幾人都已到齊，施叔看了一眼幾位坐館。正欲開口說話，卻聽樓下一片紛擾之聲傳來。

原來是豬嘴洪帶着一幫手下來了，結果卻被惡狼攔住了。

“洪哥，樓上是施叔請人喝早茶，好像並沒有請你吧？”惡狼攔在豬嘴洪面前，耀武揚威說道。豬嘴洪雖然輩分比他高，但這幾年和他老大黃鼠狼一直不和，所以惡狼才敢這麼對待他。

豬嘴洪正是在茶餐廳里出現的大漢，因他嘴唇較厚，早年被人稱為“豬嘴”，時間一長，連他自己對這個綽號也不反感了。

“惡狼，你算老幾，這裏還輪不上你來發話！”豬嘴洪一把推開惡狼，抬腳就想往樓梯走去。

惡狼的手下卻是拿着各種刀具一下圍了上來。

惡狼帶着一絲獰笑道：“洪哥，施叔發過話了，外人不準上去的！”

“惡狼，你敢以下犯上，當心老子點了你的天燈！”豬嘴洪心裏憋着一股火，他沒想到黃鼠狼的馬仔都敢如此囂張，他手一揮，帶過來的幾名手下也抽出砍刀，準備動手了。

兩幫人在一樓劍拔弩張，勢成水火。

“惡狼，請洪哥上來！”黃維適時出現在樓梯口。“洪哥是同門坐館，下次不準無禮！”

惡狼瞥了一眼豬嘴洪，無奈地讓開了路，但卻把他的幾位手下留在了一樓。

豬嘴洪帶着一股怨憤獨自走上二樓，然後一屁股坐在圓桌前。“施叔，我好歹也是社團的一員，怎麼商量點事不敢請我來呀？”

“阿洪來了，也好！你身為坐館，這件事也需要你參與！”施叔當然清楚豬嘴洪攪局的想法，但他卻沒有顯露出一絲不滿來。

“這次邀請幾位坐館前來，是商議一件事關我社團的大事，大家也知道，社團近幾年各自為政，不能擰成一股繩，地盤老是被人覬覦。現在的局勢大家也清楚了吧，老新開始對我們社團發起了挑戰，如果社團還是這種局面，遲早被老新一一吞併。”施叔開始闡述着他的想法。

“所以我們社團當務之急是選出一位龍頭，團結社團所有力量來對抗老新的打擊！”

施叔頓了頓，觀察着眾位坐館的反應，見幾人表情各異，他衝著田雞使了個眼神，田雞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門生。

“不錯，社團現在需要一位帶頭人，把大家的力量聚集起來。”田雞呼應道。

“不知道施叔認為在座哪位適合做龍頭呀？”豬嘴洪嚷嚷道。

“其實在座幾位都是上佳人選，我們幾位老朽也是私下商量了一下，如今做這個龍頭，可不輕鬆，可算是一個苦活，尤其是要對付老謀深算的向炎，可謂十分艱難的事情，所以我們幾位提議由黃維來擔起這個重擔，黃維經營着九龍塘，和老新的勢力最近，在和老新前幾次的爭鬥中屢戰上風……”

“我不同意！”豬嘴洪直接打斷了施叔的話，這使得施叔面色變得陰冷起來。

“你有什麼看法，今天都可以擺開了談！”施叔強行壓抑下不滿說道。

“大家都知道，這次和老新的爭鬥是老黃的個人恩怨引起的，他那做老闆的兄弟看上了一個小歌女，結果搭上了自己的命，可是現在卻要搭上整個社團去幫他復仇，這樣做不符合社團的利益，而且這時候選老黃上位，保不齊他挾私報復，所以我不同意！大家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豬嘴洪嚷嚷道。

“我認為黃哥可以擔任龍頭！”田雞出聲道，“九龍塘地處幾大社團勢力之間，黃哥卻力抗各種社團的搶奪，把九龍塘牢牢地佔在手裏，更是把勢力逐步擴展到旺角一帶，這份能力絕對可以擔任龍頭一職！至於這次事件，只不過是老新藉機找的借口而已，遲早老新也會對我們動手的！”

九龍塘位於九龍區的中心地帶，一直是各方勢力角逐的地方，但黃維卻在這裏不斷擴張，如果從這點來論，黃維的能力確實出眾。

四眼細喝了一口茶，突然說道：“龍頭的位置，誰都可以坐！但是對付老新，卻要有膽有識，如今老新旗下，人才濟濟。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誰當這個龍頭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保證我們不輸給老新呢？”

“四眼細，你有什麼主意？”施叔問道。

四眼細一擺手，“龍頭一位我反正是不敢興趣，我自忖也沒有這個能力！”他是抱着置身事外的看法，絕不會攪進這趟渾水裏。

“尤仔，你的意見呢？”施叔望着快要打瞌睡的尤仔問道。

“我？……我倒是覺得黃維做事柔弱了一點，而豬嘴洪做事勇猛，說不定他來做龍頭，可以給老新狠狠地打擊，大家別忘了，出來混，最重要的是敢打敢殺！”

尤仔冒出的這番話，卻打亂了施叔的佈置。

施叔見這樣下去，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很難統一起來。他眉頭一蹙道：“這樣吧，我告訴大家一個消息，也許能幫助大家統一看法。霍先生，想必大家都不會忘記吧？”

在座幾人聞言都是一凝，包括豬嘴洪在內，也頓時沉寂下來，大家都知道霍先生曾是14k的門徒，在如今的社團里如果論資排輩，是和施叔同輩的，但不知道施叔突然提到霍先生有何用意？

“昨天我已經和霍先生達成一致，霍先生對於黃維當選龍頭一位並無意見，霍先生已經答應，這次會全力支持社團和老新的爭鬥！”施叔語氣鏗鏘地說道。

“所以有了霍先生的支持，我們這次和老新的爭鬥，絕對有勝算，但大家必須齊心協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這個消息卻是讓在座的幾名坐館暗自思索起來，霍先生的實力大家都是知道的，有了這樣一位強援，社團的力量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好，我同意黃維做龍頭！”四眼細馬上就表明了態度。反正到時候出力最多的是黃維，自己跟着湊熱鬧就可以了。

“我無所謂了！”尤仔也跟着表態，如果霍先生都願意出山支持黃維，他犯不上和霍先生過不去。

“阿洪，你的意見呢？”施叔問道，“這次霍先生還會聯絡澳門的馮佬，過來支援我們！”他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籌碼。但霍先生撥出一千萬資金的事情，他卻有意隱瞞了，因為他擔心如果這些坐館覬覦這筆資金，反而會影響團結。當然這筆資金，最後肯定會用在那些大力反擊老新的行動上。

這個消息果然又讓大家一驚，澳門的馮叔也是老一輩人物，在澳門根深蒂固，勢力龐大，儼然成為第一大幫，但是除了霍先生，其餘的人根本不可能說動他派人過來支援。

豬嘴洪一愣，如今這種情勢，眾人都表明了態度，他卻沒法再次推脫，但是他心裏還是不服：“要我同意也行，不過老黃也得讓我們看看，他有什麼手段去對付老新？別跟上次在老戲院似的，開個兩槍，什麼都沒打着！”

黃維見到大勢已定，自己坐上龍頭一位再無牽絆了，他呵呵笑道：“多謝各位兄弟的支持了，對付老新，我已經開始着手進行了，這次首要的目標還是對準了向文強，這是向炎的軟肋，如果我把向文強捏在手裏，那時候不怕向炎不服軟！至於結果，我相信過幾天大家就會看見了。”

看到他成竹在胸的樣子，豬嘴洪心裏一驚，他沒有想到黃維既然已經着手進行了對付老新的計劃。

“好，大家如果沒異議，9天後正好是黃道吉日，我們要重開香壇大禮，舉行龍頭登位儀式！”施叔樂呵呵地宣佈道，“這個儀式，澳門和海外的同門都會派人前來，那時候就是我們重振社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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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70萬字邁向80萬字，沒想到這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