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童叟無欺
我和方鶴待了一會兒,方鶴雖然看上去已經沒事了,但我總覺得他還是有些精力不濟。
也是,任誰流那麼多血也不會好過。
我問方鶴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他給我列了張清單,把研究室的鑰匙也給我了,讓我明天幫他帶來。
順便告訴我,這段時間不用上課了。雖然我開學至今也沒覺出來自己是在上課。
我看了方鶴的清單,他讓我幫他拿的都是生活用品,還讓我幫他拿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最後還告訴了我他放茶葉的地方。
可見是對我買來的茶葉十分不滿了。
我拿着方鶴的清單準備回學校,方鶴又囑咐我,讓我去研究室給他拿東西的時候不太陽落山後去,也不要一個人去。
我本想問為什麼,但是被方鶴揮手送客了。最後只能帶着一肚子的疑問和那把銅鑰匙回了學校。
我剛到校門口,呂珊珊就給我發來消息說想吃學校旁邊的那家麻辣燙。為了體現舍友愛,我拎着兩份麻辣燙回宿舍了。
今天我路過一樓入口處的宿管室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宿管室里並沒有亮燈,周阿姨也不知道在哪。
回宿舍后,我一邊吃麻辣燙,一邊問呂珊珊願不願意跟我去拿東西。呂珊珊欣然同意,說是當成飯後散步了。
雖然帶呂珊珊去研究室的路上,我無法避免地想起第一次誤入這棟教學樓一層時的事情。但是現在正是正午時分,我們又是兩個人,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帶着呂珊珊爬樓梯到了二樓,呂珊珊一直在吐槽我們研究室位置偏僻,條件簡陋。我告訴她:“真正見到我們研究室,你才知道什麼叫條件簡陋。”
我用方鶴給我的那把銅鑰匙擰開了門鎖,隨手把貼在門上的那張“外出調研”的字條摘了。
正當我準備進門時,我發現地上有一個白色的信封。
“這是什麼?”見我撿起信封,呂珊珊也湊了上來。
“給方鶴的信吧?”我看了眼信封,信封正面沒有貼郵票,也沒有寫收件地址,只寫了收件人是方鶴。而背面和沒有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
可見這封信並不是通過郵政系統寄來的,而是有人來過這裏,並將這封信從門縫塞進研究室的。
誰這麼無聊啊……我把信放在一邊,開始在研究室里搜集方鶴清單上的物品。
什麼毛巾浴巾就掛在一扇窗邊,而方鶴的衣服,據他自己說是被放在了研究室的小儲藏間裏。
我一直知道研究室靠近黑板的地方有個木門,裏邊是方鶴的私人物品,但我也從來沒打開過。
這間小儲藏室沒有鎖,我只是一壓門把手就把門打開了。我一開燈,才發現裏邊一面牆邊擺滿了置物架,上邊全是收納盒,不知道放了些什麼。而另一側被方鶴弄的像衣帽間,掛滿了他的衣服。
無論哪件,只要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的面料。我想看看是什麼牌子,就去翻衣領,卻驚訝的發現衣領上並沒有商標。幾乎所有衣服都是。
難不成這全是定製的?我隨便從裏邊挑了一套出來,準備明天拿給他。他的工資總不會全拿來定製衣服用了吧……
我抱着衣服出去,把門重新關好。就看到呂珊珊正在我的書桌上看我的文獻。
我把東西整理好放進帆布包里,把方鶴的茶葉也找了出來。
“你們居然是學這些嗎?”呂珊珊看我的文獻看得很專註。
我“嗯。”了一聲,去看呂珊珊在看的內容。
呂珊珊居然剛好翻到了介紹鬼域的部分。
我就說為什麼方鶴說鬼域時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原來我還沒有讀到關於鬼域的部分。
“怎麼樣?是不是很無聊?”我把方鶴的茶葉盒扔進包里。
“挺有意思的。”呂珊珊翻看着我的文獻,心不在焉地回答。
“這裏說的都是真的嗎?”
“啊?”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去過鬼域,知道鬼域確實存在。但呂珊珊只是個普通人。
我動了個歪腦筋,反問她:“你覺得這是真的嗎?”
呂珊珊盯着文獻,猶豫了半天,轉頭看向我。“我覺得是。”
“為什麼?”我有些好奇。
“因為……”呂珊珊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我在月月家見到的,好像就是這種東西。”
我一聽她這話,馬上眉頭就皺起來了,仔細閱讀起那份文獻。
呂珊珊讀的是其中關於黑色人影的描述,旁邊還畫了兩張素描的示意圖。
兩張示意圖各畫了一個黑色人影,並在下邊標註了,一張圖上的黑色人影是男性,另一張是女性。
我看了圖片,立馬就明白了方鶴為什麼說只要我見到女性黑影,就能馬上分辨出來。因為女性的黑色人影身上有一樣女性的標誌物,也就是胸部。
“你確定?”我再次像呂珊珊確認。
“我確定。”呂珊珊堅定地答到。
我皺眉仔細讀起了文獻,希望能從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所以說,上邊寫的是真的嗎?”呂珊珊小聲問我。
我無法隱瞞,只得點點頭。
“那有辦法解決嗎!”呂珊珊抓着我的手臂使勁晃我。“我可以給錢的!”
我雖然很想賺這筆錢,但奈何本事不夠。“這個……我也剛開始接觸……你要是真的想解決,我可以帶你去找我的導師。他也許有辦法。”
我拿了那份文獻,準備回宿舍再好好研讀一下。
看了眼方鶴寫給我的清單,確定沒有遺漏,我便把給方鶴的那封信也塞進了帆布包里,鎖了研究室的門,和呂珊珊各懷心事地回了宿舍。
我給方鶴髮消息,問他呂珊珊的事他能不能解決,他讓我明天帶呂珊珊一起去醫院。
而呂珊珊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情緒好了不少,立馬打車回了家。
等我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在醫院門口了。
今天的呂珊珊打扮得很大方,還帶着一股子學生氣。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都快把她整個人淹沒了。
我問她,她說都是看望病人必備的營養品,她從家裏拿出來的。
我有些窘迫地看了看手裏的帆布包,想起了昨天我帶去的那個寒酸的果籃。
我昨天剛去過方鶴的病房,這次也是輕車熟路。
我敲門,聽到方鶴應了一聲便打開房門。一開門,我便看到方鶴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吊著個胳膊,曬太陽喝茶。完全是退休老大爺的造型。
我把拿給方鶴的東西放在一邊,把呂珊珊拉了進來。呂珊珊就渾身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慰問品出現在了方鶴眼前。
“嚯,”方鶴看到呂珊珊,整個人一愣,把保溫杯放在窗台上。“這位同學,你也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說著,呂珊珊開始卸貨。各種尺寸的盒子把方鶴病房裏的小茶几都擺滿了。
我給呂珊珊和方鶴互相介紹過後,兩人互加了聯繫方式。
呂珊珊把之前和我說的,又詳細的給方鶴複述了一遍。只不過這次,在方鶴的誘導下,她講的更仔細了。
方鶴說話很有水平,很善於把一些當事人認為旁枝末節的細節問出來。
最後,方鶴問了呂珊珊趙月荷家的住址。呂珊珊遲疑了一下,還是給方鶴了。
方鶴這時候開始耍起了大牌,指使我去衛生間把他正在充電的平板拿了出來。將趙月荷家的住址輸入了導航軟件里。
我懶得問方鶴為什麼會把平板放在衛生間裏充電,這是湊過去看趙月荷家在地圖上的位置。
方鶴雖然沒有告訴我,但是我昨天一夜挑燈夜讀,已經把那份文獻從頭到尾讀完了。裏邊有提到,在一些特定的風水和磁場的作用下,偶爾會自然產生鬼域和現世重疊的情況。
我猜方鶴看地圖應該也是在確認這點。
方鶴看了地圖,又去看地形圖。我也跟着瞎看,只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
風水這門學問實在太深了,我還沒來得及學。
說起風水,我忽然想起來,我幾乎未曾謀面過的爺爺據說是個風水先生,會給人算命看相,看陰宅陽宅的風水。
只可惜老人家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別人都說他是泄露天機,遭了報應。
但我知道,他去世的時候都八十幾,眼看就要九十了,不管在什麼地方,這都屬於喜喪,壽終正寢。
會被這樣認為,純粹是因為我爸出生晚,外加我爺爺在世時據說經常會練些養生的功法,長得比較年輕罷了。
不知道方鶴是不是也會練些類似的功法,所以才這麼年輕。我覺得改天很有必要和方鶴討教一下,這麼好用的方法,應該多給我們這些年輕女孩傳授一下才是。
我拉住自己滿世界亂飛的思緒,想起之前聽親戚說我爺爺生前的書都在我家地下室里。
我爺爺的書里想必有不少我和方鶴學這些能用上的,回頭應該找時間讓我媽把那些書找出來,我下次回家正好仔細看看。
“齊琪,齊琪?”方鶴忽然喊我,我連忙應聲。
“去,給為師打壺開水,再把橙子切了。”方鶴朝着我昨天買的果籃揚揚下巴。
呂珊珊還在,我決定賣方鶴個面子,去打開水的路上在護士站借了水果刀。
回病房時,我發現呂珊珊已經不在了。我問方鶴呂珊珊去哪兒了,方鶴說:“我讓她去問她那個朋友點事,她就先去了。”
我無奈極了,放下保溫瓶。“那你還吃橙子嗎?”
“吃,怎麼不吃?”
我把橙子切好放在他面前,從拿來的帆布包里把那封信交給了他。“應該是從門縫塞進研究室的,沒郵票,沒寄件人,只寫了你的名字。”
“唔,我看看。”方鶴一邊吃着橙子一邊拆開信封。
信封里是一張極其普通的信紙。方鶴看了一會兒,就擱在床頭上了。我好奇心沒有重到事事都要追問。
方鶴吃了幾瓣橙子,還在看着平板,我瞄了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澄平市的地形圖。
“那個,方教授,”我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那間房子有什麼問題嗎?”
方鶴聽了我的稱呼就是一樂,“有求於我的時候就知道叫方教授了?”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從風水上看,那個地方很普通。”方鶴說到,“具體什麼情況,可能還要到現場看過才知道。”
他思索了片刻,對我說到:“你和她是朋友對吧?為師給你個任務,你先去看看,確定有問題了再聯繫我。”
我茫然地看他,他補充道:“畢竟我是男人,隨便去小姑娘家不合適。”
哦。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答應了。
和方鶴告別後,我把水果刀洗乾淨還給了護士站,回了宿舍。到了晚飯時間,呂珊珊也回來了。
呂珊珊拿着記錄著和趙月荷聊天內容的本子找我討論,我倆剛坐在茶几前,她就收到了方鶴的消息。
我湊過去一看,方鶴髮了張紅底白字的圖片給他。上邊寫着處理不同事件的價格,每一種在我眼裏都是天價。
過了兩分鐘,他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本校學生八折優惠,童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