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同學

夜已經深了，偌大的小區就還只有幾戶人家還在亮着燈光，趙岩小心的發動車子，直到駛出了花鈴小區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個叫李雪的女孩實在是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輩子都沒有被這麼細心的照顧過。

車子緩緩的在蘭山縣開着，趙岩注意着身旁的街道，對於李雪的事情趙岩是需要先去給陳祥彙報一下的，她的家裏什麼都沒有，雖然是一個客廳，但是也能夠看得出來裏面並沒有男人的東西，這應該就足夠說明一些事情了，和這李雪短短的一小段時間趙岩就發現這個女孩還是很單純的，至於喜歡去酒吧多半也是喜歡那裏的氣氛。

這本身並不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只是應該找人去仔細的盯着去，這件事情估計也就差不多了，趙岩這樣想着，就把車靠在了路邊，前邊的路上就有一個電話亭。

拿起電話，看着那微微泛着綠光的顯示屏上顯示的時間，趙岩躊躇了一下，已經凌晨2點了，手在號碼鍵上足足停留了幾分鐘，趙岩這才想好自己的說辭。

撥通號碼的同時就是接連的兩聲臭罵，趙岩心中無奈卻也不敢說什麼，那頭兒是陳祥，得小心應對。

趙岩將酒吧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便，那頭陳祥冷靜了下來，他沉默了有起碼一根煙的功夫，當趙岩以為對面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的時候，才再次傳來聲音，聲音不大，很明顯陳祥不想驚動家人。

聽到陳祥的保證，趙岩這才吐了一口氣，在對於女孩的這件事情上雖然陳祥是自己的頭兒，但是毫無疑問他們兩個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陳祥不想得罪那個老頭，趙岩是不敢得罪陳祥。

“啊！”

趙岩剛放上電話，就聽到前邊的街道拐角那邊傳出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幾個人從街道對面跑了過來，夜裏很黑，路燈也只有依稀的光芒，趙岩看得仔細了，這才發現是一個人被好幾個人在追逐。他們衝過來的方向正是趙岩的這個方向。

趙岩不想惹事兒，就把身子往邊上靠了靠。

那些人發現道邊上還有一個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也不停留從前邊直接沖了過來，路過身邊的時候趙岩這才發現那被追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女人很慌張，燈光照在女人的臉上，趙岩忽然感覺有些熟悉，正想再看仔細些，女人已經離開了。

“別找事兒！”

幾個男人中的一個看了趙岩一眼，狠狠的說著。

趙岩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往自己的車子走去，深夜道路看不清，再說回陳鋪的道兒也太遠，趙岩今晚就打算在車裏面將就一下，反正也不冷，不是太難過。

才剛剛將座椅調好，後面被一個東西撞到，整個車子忽然顫了兩下，趙岩心中一緊，趕緊往後面看去。

竟然是剛才那個女人！

女人掙扎着從站起來，她是跑的太急了，還沒有來得及轉彎就已經撞在了車上，額頭磕在了地上擦破了一層皮，女人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她的腿磕在了汽車上，根本就沒有力量再跑。

“你他媽不是能跑么，浪.貨！”後面的人追了上來看見這個狀況頓時逼近了上來，其中一個有着一頭好像被被火烤過了一樣的頭髮的男人，或者說男孩走了上來，。

他的臉上還有着一絲稚氣，看樣子也就是十六七歲，但是那滿臉卻帶着一股煞氣，顯然是被氣急了。“你偷誰不行，竟然敢頭你到大爺我的頭上來！”

“我已經把錢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啊？！”女人已經有些歇斯底里，她不斷想要後退，但是身後就是車了，根本沒有地方可逃，也沒有武器可以防身，女人絕望了，恐怕自己今夜是在劫難逃了。

“嘿嘿，小婊子你想什麼好事兒呢？我把你的手砍下來，然後再給你沾上去，但是它還會疼是不是？”男孩繼續逼近過來，他現在反而不着急了，要好好的嚇嚇這個臭女人。

“小三你還廢話什麼，直接把那女人衣服扒了多省事兒，嘿嘿嘿。”身後的幾個人起鬨道，話音讓女人驚恐。

被叫做小三的的男孩也嘿嘿笑了起來沒有說什麼，他又往前面走了兩步，這個時候距離女人就只有不到3米了。

“小子們去別處鬧行不行，我這睡覺呢！”

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所有人都一怔，顯然沒想到這附近還有人在。

“你他媽在哪兒，別躲着給我出來！”小三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往自己的同夥那兒湊去。

“我可沒有躲，只是你沒看見而已。”

車門緩緩的打開，趙岩皺着眉頭說著，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棒球棍，這是他從後備箱裏找到的，本來覺得握着挺好玩的，沒想到現在倒是用上了。“小子把你的嘴放乾淨些。”

“怎麼辦，三哥？”對面的人一看這車裏竟然有人，手裏還拿着個大傢伙，頓時躊躇了起來。

“你嚇唬誰呢，別以為拿這個棍子就能怎麼樣？！”小三卻忽然冷笑了起來，這種事兒他見過好幾回了，多少人只是敢拿個東西晃蕩一下而已。

“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啊。”趙岩掄起棒球棒打在一旁的垃圾箱上，聲音在夜空肆虐震蕩開來，所有人都身子一縮，媽的，被那個東西要是打實了，肯定骨頭斷了。“我沒妨礙你們，你們滾到其他地方去鬧騰，我要睡覺，懂嗎？！”

趙岩實在是懶得和這些小毛孩子們鬧騰，這要是個大人，他早就掄過去了。

“你...你給我等着，有能耐你別跑!”小三徹底慌了，趙岩的體型大，又穿着一身西裝，這和那電影裏的黑社會像極了，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子，一時間竟然嚇着了。

幾個人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飛也似的跑了，趙岩嘆了一口氣，外面這麼冷自己沒拿個大衣出來算是失策了。

“行了你還不走，小心那群人一會兒再過來。”趙岩轉過身來往車上看去，還好車身上沒有什麼傷痕。

女人絕處逢生腦子有些遲緩，聽到趙岩這麼說這才反應過來。“啊！真是謝謝你，謝...趙岩？！”

趙岩一怔，他打量着女人，女人臉上抹着濃妝，自己不認識。“你認識我？”

“我是陳燕啊。”女人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穿着西裝的成功人士，竟然是自己上中學時班上的那個窮石頭，“咱們一塊上的初中啊！”

初中......趙岩皺着眉頭回想着，直到看到女人眉角的那個小傷口，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來。他遲疑的說道：“你...你是那個燕子？”

“是啊！我就是燕子。”

趙岩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記憶里的燕子可是很驕傲的，而且當時還是班上的第一名，連林敏都不如她，他當時是倒數幾名，對這個燕子還是有些暗戀的，燕子學習好，人也漂亮。後來陳燕考上了縣裏的一中，他的這段相思就這麼斷了。

可是今天自己竟然從這黑夜的大街上碰到了燕子，而且是穿着好像是流鶯一般的燕子，這讓趙岩有些不敢相信。

“你現在...怎麼這個樣子？”趙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第一次趙岩覺得自己有些口吃。

陳燕苦笑了一聲，裹了裹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趙岩見狀嘆了一口氣，把車門打開，讓她坐進了車子裏面。陳燕坐在溫暖的車廂裏面，一時間有些緊張，她沒有坐過這樣的高級車呢，而且還是在自己以前一個根本就瞧不起的熟人身邊。

“我考上縣裏高中以後，父母離婚了，沒人要我......”陳燕乾澀的說著。

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一個16歲的女孩被拋棄，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太多的問題。趙岩默然，他初中以後就輟學了，根本就沒想到這陳燕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不說我了，你現在幹什麼呢，看樣子我們的石頭現在可是當上老闆了。”陳燕勉強的笑道，眼睛忍不住在車子裏面來回看着。“這車得不便宜吧，我還是第一次坐上車呢。”

“恩。”趙岩不想多說什麼，他回憶着當初的事情，陳燕現在的樣子已經變了太多了，根本無法和當初那個驕傲的小姑娘連成一塊兒。“你怎麼了今晚上，發生這種事情？”

陳燕聽着趙岩的話臉上就突然一紅，自己的這副樣子被他看見，恐怕他會以為自己是什麼不本分的人了吧。“沒什麼.....你車上有吃的嗎？”

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趙岩也不多做糾纏。趙岩搖了搖頭，陳燕低下了頭，輕咬着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時間車子裏面的氣氛有些尷尬。

“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趙岩想起了李鵬的酒吧，那個酒吧是夜裏不關門的，現在正是那些小年輕們瘋狂的時候。

“別，不用了。”陳燕有些驚慌，趕緊擺手。

趙岩不由分說就開動了車子，花鈴小區在蘭山東邊，李鵬的酒吧在城南的樹林，道兒不近但是卻不複雜，直接一條大道就能到，30分鐘驅車，車裏面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趙岩是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已經分開好長時間了，朋友間還能有很多話，但是熟人之間，尤其是兩個已經根本就不同了的人就有些尷尬了。

陳燕怔怔的看着身側飛逝的景物，猶如夢中，這真的是那個石頭么，她參加過一次同學聚會，現在當初的那群同學們，混的最好的應該是當時的班長，可是就算是他，也不過只是一個小經理而已，和趙岩怎麼能比。

幾次同學聚會趙岩都沒有去過，所有人都以為趙岩是不敢去，現在看來倒是人家根本就懶得去。

“好了，下車吧，到地方了。”趙岩將車靠在那片空地上，推開了車門。

陳燕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看着身前的東西，忽然就驚呼了一聲，她不敢置信的望着身前這個地方，她當然知道這個酒吧，實際上不止是她，整個蘭山縣的年輕人就沒有不知道的，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有名氣了。

但是卻很少有人來這裏，因為消費太貴了，即便是進門就要花10塊錢，更不要說再去喝酒了。年輕人本身就沒幾個錢，更何況聽說這裏還有黑社會呢，更加不敢來這裏待了。

“你說的地方，就是這裏么？”陳燕目瞪口呆。

“怎麼，你不喜歡？”趙岩有些皺眉，要是這裏的話那可就難說了，這附近已經沒有什麼地方了。

“不......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