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篇 第一章連接
“猛哥,你這,”李胖子彆扭的縮在椅子裏,他頭上帶着我們整個研發小組小半年的心血,通俗點說像是維京時期的海盜頭盔,但是他的眼睛也被頭盔遮擋住,顯得不倫不類的,“我現在怎麼睡得着啊。”
“別廢話,大老爺們娘唧唧的,”我頭上帶着和他一樣款式的帽子,還有密密麻麻的線將這兩個頭盔連在一起,最後接在一個龐大的機器上,“你要是睡不着,今年你年終獎就沒戲了。”
李胖子一聽這話急了,“別介啊,年終獎還和這個掛鈎啊。”
我扶着“頭盔”,這個鐵疙瘩帶到腦袋上着實有些不舒服,看來還是要改進一些,“我跟你說胖子,成天在這混着凈摸魚了以為我不知道啊,以往這時候你都能睡着現在不行啦,要不我在跟科長談談……”
“哎別別,猛哥,有話好說,”李胖子嘿嘿笑了兩聲,“不就是睡一覺嗎,給我點時間。”他沉默了一陣,“不過我說猛哥,要是你看見了我什麼私隱的東西,你可不要說出來。”
“你他娘的還睡不睡了,”我被他搞的有些煩躁。
“馬上,馬上。”說完這句話他就再無聲音。
我扶着頭上的鐵疙瘩轉頭望了一眼擺弄着筆記本的小齊,她沖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與此同時我隱約聽到了李胖子的鼾聲。就這還說睡不着呢,周公估計都成他死黨了。說實話我沒他那麼大的心,這東西現在只是處於試驗階段,雖說在猴子身上用過沒什麼問題,但是在人身上還是第一次,而這第一次就要交給我,說不慌都是假的。
近些年來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病症,病人處於深度睡眠,無論外界如何刺激都無法喚醒,而腦波監測儀卻表明病人的腦部活動相當活躍,甚至於超過了一個清醒的正常人,換句話說就是病人在做着一個異常真實的夢,那些戴着口罩的白褂子管這個病叫做“沉幻症”,聽起來倒還算是貼切。他們還提出了一個挺奇怪的理論,說是夢裏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吸引着他們,唯一解決的根源就是知道他們夢裏發生了什麼,還有人說是夢裏有什麼執念困住了他們,消除執念人就醒過來了。
話說從根源解決問題確實沒毛病,但是這樣真的有效嗎,雖說我們把東西造出來了,但有沒有效果誰也不清楚。至於有什麼執念,我本身對這個說法不敢苟同,夢雖然是看不清摸不透的,但要把人束縛在裏面我還是有些不能理解的。
“什麼感覺,”在我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開口問道。
“慌。”我苦笑一聲。
“猛哥,準備一下,”小齊在我後面說道,“江哥的腦部活動已經趨於平穩,可以進行連接了。”我聽着她噼里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咬着牙深吸一口氣,“連接開始,計時十分鐘。”
我閉上眼睛,卻感到一陣白光刺目,即使我伸出手遮擋也無濟於事。耳邊還有無數的嘈雜聲,像是人的低語聲,我堵住耳朵也沒有任何作用。
“小蘇啊,你可要想好了,”不知為何我耳邊想起了金科長的話,“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想說的你肯定也都明白,夢裏的東西沒我想像的那麼簡單,你不是像什麼解夢的那樣聽別人說然後分析,而是要親身參與其中。”
“我明白,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這是我在決定參與實驗后我的那個老科長顯得很不放心,我和他在辦公室里說過的話。
“行,對你我還是挺放心的。”金科長雖是這麼說,我還是能看見他眼神里擔憂的神色,“還有你,小李,我平時看你沒什麼歪心思才同意以你做原點的,你可別給我整什麼亂子。”
“科長你這麼看好我,”李胖子的臉有些紅,“那我肯定不會出什麼亂子。”
金科長看起來仍然不太放心,“有勞方博士在旁幫一把我這幾個研究員,”我們旁邊還站着年輕人,是上面派來的什麼腦部學家,精神學家,還有着什麼別的我記不清的頭銜,剛才也聊過兩句,畢竟專業對口。
“沒問題,”姓方的夥計看上去精神奕奕,“有我在科長您就放心吧,”他姓方,不過做起事來倒挺圓滑的,“猛哥,我一直在旁邊陪着你。”
我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眼睛漸漸從白光中適應了周圍的環境,我好像身處於一片草地,四周一片鳥語花香,天上艷陽高照,看來是成功了,這就是李胖子的夢,他還算給我面子,沒給我搞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雙手撐着地面想要爬起來,這使我得以注意到自己的手背,我發現我對這個世界,對李胖子下的結論太早了。
我的手掌呈橢圓的扁平狀,比一張紙厚不了多少,而且有些高低起伏並不是那麼規則,我認出來這是薯片,李胖子還挺喜歡吃。至於手指更奇葩了,是一根根金黃色泛着油光的薯條拼接出來的,活動什麼的都正常,除了爆棚的違和感。兩根百奇像是尺骨和橈骨連接在一隻熱狗上,這是我的一隻手臂,另一隻也是一模一樣。身體是一個倒三角的披薩,我能清楚地聞到我身上的燒烤醬的味道。接着往下看,大腿是兩根法棍,插着兩根蛋卷。腳就更離奇了,是兩隻奶油做成的老鼠。至於身上的關節,像是手腕處塗著番茄醬,手肘處卻沾着沙拉醬。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該哭該笑,應該興奮或者生氣,但我確定了等醒過來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一下這個李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