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散兵游勇

（……那些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很多人下來后連飯都吃不下，也有的就開始發病，然後在幾天裏就死掉了，我們那是被嚇死的。www.txt.com谷後來我們知道，他們是被震傷了內臟，我們知道了在敵人炮擊的時候，應該用手抱着腦袋蹲伏而不是整個人貼着地趴下……知道這些的，都是已經打過很多年仗活下來的老兵，而那些當初和我一起上戰場的兄弟都已經不在了……摘自《祖爺爺的抗戰回憶》）

“我先回去吧，在我們的國家，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如果不是至親的人，大家都會躲開的，怕粘上晦氣……”曹民接到家裏的電話，祖爺爺去世了，讓他回去一趟；他拒絕了未婚妻的同行請求，他決定自己回去一趟。

“#**小說/class12/1.html我知道的，你家裏的老人可能不會很容易接受我，特別是最老的祖爺爺，他參加過那場戰爭對嗎？……但是都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了，我想再深的傷害也會復原了；別擔心，他們會喜歡我這個日媳婦的……”岩崎佳奈的語音還是那麼清晰，就像剛剛才在自己的耳邊過一樣，但是現在曹民卻穿越了……

祖爺爺去世對曹民來不是什麼壞消息，因為如果老人在的話，他肯定會反對自己娶一個日孩為妻的；儘管他的反對也一定會無效，但多少會給佳奈留點心理陰影。

祖爺爺實際上和曹民並沒有什麼血親關係，他是爺爺的養父；爺爺是戰爭中的孤兒，祖爺爺收養了他。www.txt.com谷他只知道後來祖爺爺因為曾經是國民黨軍官而被判了反革命罪，來要槍斃的，但不知怎麼的，據那個革委會主任曾經是祖爺爺手下的兵，把他保了……很亂很複雜的一段歷史，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只是知道祖爺爺後來坐了十二年的牢。

老人家一直在家裏就遭到奶奶和媽媽的擠兌，甚至婆媳二人想過把老人攆出門；為了這事爺爺幾乎用拐杖把奶奶打死……後來才依稀知道祖爺爺和爺爺的父來就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爺爺的父戰死疆場，是祖爺爺用微薄的軍餉養着爺爺一家……

祖爺爺是在很以後，在曹民上大學的時候忽然成為英雄的，那一次家裏來了幾個人對老人進行了採訪，這時大家才知道祖爺爺是碩果僅存從一九三七年抗戰開始，從淞滬會戰打到一九四五年日投降的老兵，老抗戰英雄！

應那幾個人的要求，精神還很不錯的祖爺爺答應寫一回憶錄，講述他的抗戰歷程；在十二年的牢獄涯中祖爺爺學會了寫字，這是老人很自豪的一件事，他終於可以用他的筆把那八年的血淚經歷寫下來了！

祖爺爺不知是什麼時候完稿的，但那幾個據是宣傳部的人再也沒來過了，祖爺爺的書稿也是在他去世后才被發現的；包得很，用絲綢，包裹外還貼了上封條，寫明了要作為最寶貴的遺產交給曹民，他最疼愛的曾孫子。www.txt.com\@\*谷

就是這內容很是吸引人的回憶錄，這該死的回憶錄讓趕回去的曹民忍不一口氣熬通宵讀完，然後眼前一黑……曹民醒來時成了同名同姓的一九三七年蘇北老渠鄉保安團的一個新入伍的壯丁！

如果是祖爺爺的靈魂在作怪，讓自己穿越到這個時空，那麼他應該會放自己回去吧？這裏真的太可怕了……

每一天，都有人抬着很多的傷員從前線下來，各種傷都有：炸傷的、燒傷的、震傷的、刺刀傷的、子彈傷的……無一例外就是所有傷員都很臭！他還見過一個活着的，被炸斷了雙腿的士兵被抬下來，但他那流着黃水和壞血的創口竟然爬着蛆！這讓他整整一天沒吃下飯……傷得重的據要送到上海的大醫院去；像他們這樣能走的輕傷員還有被打散的散兵就留在前線後勤基地等待整編成補充部隊送到火線上。

其實這裏離火線並不遠，不光是炮聲可以聽得清清楚楚，在晚上完全可以見遠處的炮彈爆炸時的火光；但是這裏總比火線上安全些，至少不是每天都要挨炸——有時日人的大炮會很無聊地轟擊**的後方陣地，有一次炮彈就落在離營地不到三百米的地方！

“嗨！聽得見嗎？”一個沙啞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來，徹底把曹民拉回到一九三七年。

目光依然獃滯，但曹民衝來人點了一下頭，並且問道：“他們……他們還有活的嗎？”

“了！這人沒事了！”那個臉上全是汗水和着泥灰像還有些血跡的軍官一把拉起他：“走，跟我走……”他並沒有回答曹民的問題。

在多年以後，曹民才明白不是這個軍官粗魯，而是大家都不願意去那些讓人心碎的事情；多年以後的曹民也不會對這樣的一個初上戰場就失去所有同袍的新丁證實他的可怕的猜想。

“你奇怪吧，大傻昨晚還的，還吃了一口熱湯，咋今天早上就挺了呢？”一個老兵蹲在樹樁上就像書先一樣有聲有色地對圍坐在四周的士兵道：“聽咱們這個營地以前就是亂葬崗，那片倉庫原先就是風水先蓋起來鎮野鬼的！……我大傻是衝撞了惡鬼！你們不知道，那鬼也怕人，但是受了傷的人陽氣弱，鬼就不怕了……”

“是啊，一點傷痕都沒有，咋就死了呢？……別不是嚇死的吧？”一群散兵聽得一驚一乍的，然後關於鬼的故事就多起來了……

“……那些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很多人下來后連飯都吃不下，也有的就開始發病，然後在幾天裏就死掉了，我們那是被嚇死的。後來我們知道，他們是被震傷了內臟，我們知道了在敵人炮擊的時候，應該用手抱着腦袋蹲伏而不是整個人貼着地趴下……知道這些的，都是已經打過很多年仗活下來的老兵，而那些當初和我一起上戰場的兄弟都已經不在了……”祖爺爺的回憶錄里的一段話又跳了出來。在曹民跟着那個軍官到了一處營地的時候，他到周圍全是目光獃滯的散兵，都是穿着各式舊軍裝的散兵；有的人還會不時連續發出乾嘔的聲音……

“**少嚇唬人！有那麼多鬼嗎？咋老子就到對面的日鬼呢？”軍官狠狠地瞪了講鬼故事的老兵一眼然後到了大家中間。

“聽着！還是個爺們的，想替死去的弟兄報仇的，起來，跟我走！”那個軍官忽然沖大家喊話。

曹民不知道有多少人起來了，他跟着那個軍官走了。如果自己一直躲着，不上戰場，祖爺爺也許不會讓自己回去吧……曹民是因為覺得他的穿越是和祖爺爺的回憶錄有關，和祖爺爺有關，所以他才起來的——祖爺爺也許是希望他到戰場上去，然後恨透了日人就讓他回原來的時空吧！

“裝一下吧，但自己回去后怎麼樣都會娶佳奈的……”他心裏對自己：“祖爺爺，這件事情你勉強不了我的……”

（作者：新書瘋狂求收藏，別的不敢保證，除非被河蟹吃了，否則不會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