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老子這身板起碼砸死5個!
這些人皆是受了重傷或者身子殘疾之人,眼看着如今即將城破,卻也拼了命的爬上來,只求能再多一點希望!
“殺!”
“老子這身板,起碼砸死五個!”
“哈哈哈哈”
“來!”
一朵朵血花四濺,城牆上的士兵全紅了眼,嘶吼着,拿命拼着,血色的長劍毫無陣法的揮着,什麼招式全忘了,只拼了命的向下砍去。
一片血色地獄。
左將淚水大滴落下,卻隱忍着一言不發,握着劍的手攥的死死地,幾乎陷入肉里。
絕望中。
不遠處。
一條火龍騰的一下燃起,黑煙滾滾幾乎將天邊都染暗了!
“那是!”
“......着火了!”
“是!是敵軍的糧草!”
“!!!”
城牆上。
士兵的聲音都在顫抖,看着那濃煙滾滾的方向,怔愣了許久后瞬間癱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喊着。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是顧言!”
“......”
左將怔怔的望着不遠處,聽着城牆下大軍一片嘩然,看着剛剛還勢如破竹的武族大軍在這一瞬間人心惶惶,更是說不出話來。
他時時期盼着奇迹發生,但當真的發生這一瞬,他卻喉嚨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言。
他竟真做到了!
**
半個時辰前。
拓跋明陽將顧言悄無聲息的帶到了自己營帳,看着他滿身血跡,氣的腦海抽疼。
“你不要命了!這也是你能闖的?你若出了事,那溫子衿怎麼辦!”
在聽到消息第一時間,她便有猜到了可能是他,但真看到他那一瞬,拓跋明陽還是止不住心中的驚愕。
除了溫子衿向來沒什麼能讓他拿命相拼,如今卻做到這般地步?
“我答應她要錦繡還鄉回去娶她。”顧言波瀾不驚。
拓跋明陽氣的半死,指着他好半晌才說出一句。
“要是你死了,誰娶她?”
“所以我現在還好端端站在這。”
他神色淡漠。
拓跋明陽更是被他這一句話梗的上不來下不去,好半晌,才憤憤道。
“我念在你我關係上放你一馬,日後再見即陌路!”
顧言眸子微閃,打量了拓跋明陽一眼,而後斂了斂眸。
“多謝。”
雖篤定拓跋明陽不會‘見死不救’但兩軍對立,她肯出手還是讓顧言心中微動。
畢竟。
兩人如今站在‘對立面’,她能做到這步實屬不易。
但他卻對不住她了。
片刻。
拓跋明陽幫顧言喬裝好后,便帶他去了營長後方,此時還一片戒嚴,若不是拓跋明陽帶着他,只怕顧言早就被抓住了!
“你自己離開吧,我......”
拓跋明陽正欲開口,卻沒料到顧言冷不丁出手。
她後腦一痛,頓時瞪大了眼不甘的暈了過去。
“對不住了。”
顧言抿唇,將她小心的藏在一處,朝着來時的方向折了回去。
如今嚴查刺客,軍內人心惶惶,誰都沒料到顧言死裏逃生后竟還敢鋌而走險火燒糧草!
火光滔天。
糧草本來就易燃,被顧言抓住機會四處點火,不過片刻功夫就已全都燃了起來。
軍營瞬間大亂。
士兵慌忙救火,但奈何火勢太大根本無從下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越燒越旺!
“廢物!廢物!”
羊全氣急敗壞!
“明明已經加派人手,為何他還能靠近!難道全都是廢物不成,連一個重傷之人都抵擋不住,甚至連個信號都沒發出!”
“......守看糧草的人全都中毒,看那模樣兒,倒,倒是被蛇咬傷......”
“蛇?”
羊全一愣,看着下屬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兒瞬間反應過來!
“你說他會御蛇!”
“是。”
“荒唐!這怎麼可能!他一個外人怎麼可能御蛇!那不是......”
不是只有皇族之人才可御蛇嗎?
難道那人是武族之人?若真如此,怎麼可能會對糧草動手?
若不是,那又何來御蛇之術?
羊全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不行,我去看看......”
才踏出兩步,便見武屯提着劍迎面而來,氣勢洶洶恨不能將他手刃刀下!
“大人......”
“你還我兒命來!”
“......”
長劍直逼面門,營帳外瞬間亂成一團,剛剛想去調查情況的羊全頓時被擋了下來。
武族內外一片混亂。
原本混在士兵中的顧言更是抓住機會向外奔逃而去,悄無聲息並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
糧草被燒,武胄慘死,武屯提劍而來報仇,羊全避無可避被刺傷昏迷,還是拓跋家主站出來將武屯扣住,才勉強控制住局面。
但卻軍心渙散,哪兒還有前兩日那氣勢洶洶的姿態?
原本攻城如探囊取物,如今卻只能退守在城外等候消息。
“繼續攻城!怎可退守?”
羊全一醒來聽到這消息頓時急的吐了口血,連自己的傷都顧不得了。
“雖糧草被燒,卻依舊能撐上兩日,只要今日強攻下來,便再無顧慮了!”
“歷朝增援已在路上,即便攻下來再無糧草的情況下如何守住?只怕如今這兩萬大軍都要白白搭上性命!”
拓跋家主面色凝重。
“我們已錯過了最好時機,再想攻城,勝算太低。”
“更何況,這兩萬將士的命,我們必須負責!”
“負責?”
羊全一聽他這話頓時沉了臉色,眸子定定的望着他,語氣意味難明。
“對誰負責?對歷朝的人負責?我倒想問問拓跋家主,御蛇之術不是直系才會使用嗎?那火燒糧草的刺客是從哪兒學來的?”
“什麼?”
拓跋家主瞬間愣在原地,“你的意思是那刺客精通御蛇之術?這不可能!這是巫族不傳之秘,外人怎會知曉?”
“那便是有人裏應外合協助與他了!”
羊全步步緊逼。
“武屯來時,拓跋姑娘似跟在身後,但刺客趁亂逃走後,拖把姑娘也不見了蹤影!而後看守糧草的將士便被蛇襲擊!我倒想問問拓跋家主,可有解釋?”
拓跋家主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迎着羊全犀利的目光卻看不出任何波瀾,但藏在袖口中的手卻下意識握緊!
旁人不清楚,但他卻清楚拓跋明陽‘失蹤’那段時間經歷了什麼。
如今刺客前腳來,她後腳不見了蹤影,聯想到當初她說的種種,瞬間反應了過來。
只怕那刺客便是他那未曾謀面的外甥了!
“雖說御蛇是巫族不傳之秘,卻依舊有人靠這些旁門左道的法子學會一二,許是故意如此栽贓陷害,以圖軍營大亂將士失心。”
“是嗎?”
“若不信大可徹查一番,至於小女當初匆忙而去不過是想盡一份力,卻不承想被打暈,還是被士兵意外發現,若你不信大可叫人前來,一問便知。”
羊全滿眼懷疑,拓跋家主確有理有據神色淡定,看不出半分心虛慌亂之態。
“更何況,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巫族直系有異心,只怕大軍都不會到兵臨城下的地步了!”
“......”
話雖難聽,也確實如此。
羊全滿眼不甘!
明明已兵臨城下,只差一步便可攻破城門大勝而歸,卻偏偏被一人亂了一切,甚至只能鳴金收兵!
心中恨顧言恨的咬牙切齒,卻只能極其不甘的開口。
“傳令下去,退兵!”
“......”
營帳外。
夕陽西下,原本遮住大片天空的黑煙此時在夕陽的映照下變得一片火紅。
宛若糧草被燒時情景。
羊全默默咬牙。
那刺客,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既敢孤軍深入,即便得手,也別想着功成名就全身而退!
**
“退兵了!他們退兵了!”
“武族退兵了!”
“......”
隨着城牆上一聲聲驚呼,奮戰了整整一日的歷朝士兵不禁喜極而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般,頓時癱在地上。
“守住了。”
“我們竟守住了。”
“他們退兵了,他們真的退兵了......”
一道道聲音響起,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後面隱隱夾雜着哽咽聲,嗚咽聲悶沉沉的,像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發泄和難以言明的壓抑。
“是顧言,是他燒了糧草,他竟真做到了......”
有人忽的開口。
剛剛還‘劫後餘生’的眾人瞬間將思緒落在他身上。
一想到顧言孤身深入敵軍,且真的火燒糧草力挽狂瀾,更是滿眼欽佩,再無絲毫不敬之心!
“若不是他,只怕我們現在已經......不知他情況如何。”
“他放火燒糧,武族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他,想要全身而退,只怕......”
氣氛忽的沉寂。
左將僵立在一側,迎着眾人投過來的目光,聲音乾澀道。
“他既能於萬人中火燒糧草,未必,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話雖如此,但眾人心裏卻都很清楚,顧言未必能回來。
僥倖潛入敵營燒了糧草,深陷敵軍后營,如何全身而退?
只怕,早已經身首異處。
眾人默不吭聲,雖心裏清楚,卻沒一人多說一句。
沉默間,一聲驚呼傳來!
“看那!”
“那,那是不是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