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聖女聽黃庭
“仙長，這個字怎麼念？”
孫悟道捧着外景經，詢問道。
內景經，他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
“玉兒，你來教他。”江雲淡淡道。
“好的，先生。”
敖玉拿起外景經，教孫悟道認字。
有了內景經這個基礎，這次只用了半個時辰，孫悟道便記下了外景經。
他在一旁，努力地閱讀，一遍又一遍，越念越順。
每次念完，都會興奮地手舞足蹈。
不求領悟其中意思，現在的他，只求記下內容。
一直到下午，孫悟道兩部黃庭經，全都背誦的滾瓜爛熟。
“仙長，仙長，俺全都會了。”孫悟道興奮地道。
“好，去玩吧。”江雲擺手道。
“仙長，俺不玩，俺要修行，要修行。”孫悟道連連道。
“既然不玩，那就抄寫黃庭經吧，兩部各抄二十遍。”江雲道。
“抄經？”孫悟道撓頭，但還是聽話地抄經。
他寫字很費勁，連毛筆都不會拿，只能笨拙地練習着。
“你看他，有情嗎？”江雲問道。
“自然是有的。”敖玉道：“雖然他什麼都不懂，但對先生，卻是敬仰的很。”
“因為他想修行，將我當成了神仙。”
江雲淡淡道：“現在的他，心中只有修行，只有黃庭經，因為他認為黃庭經是仙經。”
“先生的意思是？”敖玉不解。
“修行才是他最大的追求，有了修行，他可以不動情。”
江雲淡然道：“當然，只是現在的他。”
“先生為何不動情？”敖玉又問。
“因為我現在不需要，自然能不動情。”
江雲指尖浮現一道金光：“忘情非無情，出自仙經篇章吧？”
“是的，是一部仙經。”敖玉道。
“仙人的目光在整個天地，甚至超出了這個天地。”
江雲道：“仙人並非忘情，而是情感在這天下，也就是所謂的大愛。”
“大愛？”敖玉迷茫。
“天色晚了，你該回去了。”江雲搖頭道：“和你說了這麼多，你那位朋友，應該能懂什麼意思。”
“先生……”敖玉面色微白。
“去吧，你出來也不短了，你有煩惱時，多唱神仙歌，煩惱自消。”江雲擺手道：“你的道行太淺，心思單純，還觸碰不到忘情之境。”
“多謝先生，以後玉兒再帶美酒來看您。”
敖玉恭敬一禮，轉身離開。
天色已經黑暗，他也該回道宗了。
江雲一抬手，地面隆起一個土堆，倚靠着土堆，喝着青葉酒。
孫悟道在一旁抄經，等他抄完了，江雲已經喝完酒，熟睡了。
第二天一早，繼續誦黃庭。
孫悟道沉浸在黃庭之音，觀摩着天地間各種力量，自身道行在增強。
餵養龍魚，靈藥，還有孫悟道，繼續砍柴換酒。
一連三日時間過去，孫悟道也習慣了現在的日子。
白天聽黃庭，砍柴換酒，下午抄經。
而隨着他的道行增加，江雲每天給他餵養的道行也隨之增加。
……
天心殿。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
一群龍魚，唱着高聲唱着。
這是敖玉教它們的，說是先生所作，蘊含大道理。
只是心思單純，剛踏入修行不久的他們，還無法理解。
轟隆隆
虛空突然響起悶雷聲音，一時間，烏雲密佈，狂風席捲，大雨瓢潑。
一條龍魚，穿梭雲層之中，操控風雲，掌握雨水。
龍魚們紛紛躍起，沐浴大雨，玩得不亦樂乎。
“小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完了，驚擾了聖女。”
正和龍魚們玩耍的敖玉，沖入天心殿，化為人形，匆匆進入溫孤煙雨閉關之地。
“聖女。”
敖玉推門而入，躬身行禮。
“你學會了行雲布雨？”溫孤煙雨清冷問道。
“驚擾了聖女，請聖女恕罪。”敖玉連忙跪伏：“玉兒去聽先生講黃庭，感悟到了行雲布雨。”
“黃庭？”溫孤煙雨詫異。
她每日也誦黃庭，只是聽講黃庭，就有如此領悟？
而且，看玉兒道行，也是倍增。
“是的，先生講黃庭，玉兒有所悟。”
敖玉連忙道：“只可惜，玉兒道行淺薄，無法窺探駕馭雷霆之道。”
“你這位先生，竟有如此本事？”溫孤煙雨越發驚訝了：“還能讓你窺探雷霆？”
“先生乃是得道高人，只是玉兒愚笨，無法領悟其萬一。”
敖玉道：“先生還教了玉兒神仙歌，說是有煩惱時唱出來，就能消除煩惱。”
“哦？”溫孤煙雨問道：“你且唱來聽聽。”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敖玉唱了一遍，小心翼翼地看着溫孤煙雨。
溫孤煙雨神情平靜，清冷的臉上，看不見任何錶情。
這位先生，當真是自在逍遙。
不會計謀巧算，沒有榮辱得失，一心誦黃庭。
沉默良久，她問道：“那先生，可還說過什麼？”
“聖女，玉兒斗膽，問了先生忘情非無情。”
敖玉道，並連忙補充道：“玉兒並未多說，只是說自己修行遇到困境，先生猜出另有其人，但不知是聖女。”
“他如何答？”溫孤煙雨問道。
“先生說他愛酒，也不愛酒。”敖玉道：“先生唯一的愛好就是飲酒……”
“先生收了一隻猴兒，說那猴兒心中只有修行，只要在修行，有情亦不動情。”
“先生還說，忘情非無情，應是出自仙經，仙人博愛眾生，目光所在眾生，所以不受凡俗情感所困。”
“先生說，這些話，聖女能懂，玉兒懂不了。”
一口氣說完，敖玉小心翼翼地看着溫孤煙雨。
自家聖女雖好，但閉關三年，都沒有踏破關卡，脾氣難免會不好，她不敢觸怒。
溫孤煙雨默然無聲，細細品味着這些話。
不動情？
仙人博愛眾生？
這仙經，可是道祖……道祖博愛眾生，心念的是天地萬物。
自己比不得仙人，更比不上道祖。
但，自己身為聖女，豈能因為一些小事而羈絆？
想到這裏，溫孤煙雨心中枷鎖無聲打開，堅固的瓶頸，無聲無息破開。
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他那清冷的神情，化作淡然，那瀰漫的冰冷氣息，也化作恬淡自然。
“聖女？”感知到聖女變化，敖玉小心翼翼地呼喚一聲。
“多謝你家先生。”溫孤煙雨道：“玉兒，我要去一趟小紅塵，聽一聽他誦黃庭。”
“聖女，你要出關見先生？”敖玉一怔。
“自然，先生一席話，困擾三年的心結，終於打開。”溫孤煙雨道。
“恭喜聖女，道行精進。”敖玉連忙道。
木屋外，正喝酒的江雲突然一頓。
“點撥太上道宗聖女，道行增加二十年。”
江云：“？？”
敖玉的朋友，是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