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七十七章 這年頭,主角也是會死的。(下)

第十三集 第七十七章 這年頭,主角也是會死的。(下)

“有關什麼的打算?”董雙蔻反問。

葉揚天並不回答,望定了董雙蔻,哈哈一笑,倒教董雙蔻臉上一紅,強自開口掩飾,“你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小葉子,我認識的你,似乎沒這麼磊落。”

“磊落啊…”葉揚天默默念了幾遍,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我的打算…”董雙蔻也正經起來,緩緩說道,“小葉子,你到頭來終將位列仙班,今日我讓你再入輪迴,也是為磨練你的心性…也罷,單為將來你我再會時留一分香火之情,我不瞞你便是。”

聽得“再入輪迴”四字,葉揚天心中一顫,已知今日絕無幸理,但董雙蔻又說了下去,他不及多想,只將心思全掛在上頭。

“我所要做的,與你也算殊途同歸,只是一個殊途,就讓我容不得你——我要當今效唐武宗,光我道門!”

“哈?”葉揚天有些糊塗:光大道門他自然明白,可所謂“唐武宗”,那是什麼?

“你…總得知道會昌滅佛吧?”董雙蔻剛說完時還算意氣風發,滿臉的傲然,卻不料俏眉眼做給瞎子看,葉揚天對唐武宗毫無概念,不禁有幾分惱怒。

唐武宗是上第一個崇道排佛的皇帝,在位期間,他屢次下詔打擊佛門,至少強迫二十六萬僧尼還俗,拆毀寺廟四千六百餘所,“戰績輝煌”因他的年號為“會昌”,佛門便稱武宗滅佛為“會昌法難”

史有“三武一宗滅佛”,說的是後周世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和唐武宗,尤其以唐武宗是在國家大一統時期絞殺佛教,造成的災難也最為深重。

葉揚天不清楚這些典故,但對“滅佛”二字卻有幾分敏感,心下不禁凜然,一時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董雙蔻卻來了興頭,哈哈笑道,“我也不用說什麼李氏十八子昌運未盡,只要顯現神通,以迅雷之勢大展手段,管教一日之間,天庭便能增兵百萬!”

葉揚天由張口結舌變成了瞠目結舌,他這才明白。董雙蔻是鐵了心把天庭的“改革”進行到底——而且,要用雷霆手段!

至於那什麼“李氏十八子昌運未盡”,就是唐武宗滅佛時,有道士編造的讖語,原話是“李氏十八子昌運未盡,便有黑衣人登位理國”“李氏十八子”自然是李唐皇室,“黑衣人”則是僧人;同類言語裏。還有什麼望仙台上不見成仙者,無非佛門黑氣礙了登仙大道等等;總之,是道門中人走上層路線,教皇帝下狠心撲殺和尚。

董雙蔻打的算盤也差不多——看情形,萬一“皇帝”不樂意。他甚至就要自個兒去過一把當皇帝的癮頭了——

這哪能成?

葉揚天腦袋一昏,想起來當初天涵子曾說過“若當今皇帝敢來聒噪,便捧個新的出來”,還有已飛升走了的袁達透,也曾道“強要改朝換代未免霸道,不如扶植太子,叫他去行弒君之事”那時自己只當他們多年隱世,不通人情,卻原來董雙蔻也沒強到哪兒去——不殺皇帝,他是要殺和尚。

等等?沙和尚?魯智深?啊,不對,魯智深地綽號是花和尚,《水滸》、《西遊記》,鬧混了…

隨着亂起來的思路,葉揚天也能想得明白:天庭說到改革,應在了佛道相爭上。按現代的說法,是要大力發展信徒,而董雙蔻的做法,大約是不惜挑起一場宗教戰爭。

有點兒扯——且不談當今社會哪兒有宗教戰爭的土壤。便算是有。佛門那邊的態度卻還稱不上明朗。

你想這麼個改革法,至少也得先跟對方打個招呼?就不宣而戰了?可你還不知道人家佛門是不是樂意談判不是?

且看觀音門的凈妙師太等對自己並沒逼得太緊。葉揚天就知道,事情其實大有協商的餘地。

別地不說,現實社會中真正稱得上佛教徒或道教徒的可沒有多少,多數人都是臨時抱佛腳,至於抱的是和尚還是老道,其實主要得看抱哪邊更方便。

董雙蔻現在你已經不傻了,怎麼能不知道?

但這些話卻來不及說了。

另一方面,葉揚天非常清楚,說也白說。

半空中,董雙蔻的神態已趨狂熱,對這種人說什麼都是白搭。K

忍住了沒有回頭,葉揚天不再多說,凌空負手,神se就淡淡的,嘴角邊若有若無的一絲微笑,卻像是在自嘲。

說話的也說完了,聽話地也聽到了耳中,於是董雙蔻就倏忽來去,如疾電一般在葉揚天的跟前轉了一圈,隨即又跳開數十米遠,冷冷地不發一言。

“董雙蔻,莫邪劍總歸是你的,我留着它沒有用處,還是還你。”

這一句說得從容不迫,在葉揚天嘴邊的笑容果是淡然的,可就是一笑之間,他地身子也晃了一晃。

就是這麼一晃。

彷彿是陡然泄了氣的皮球,也有幾分像是被吸幹了精氣,葉揚天的身子就“癟”了下去,原來挺拔的姿態瞬間已是皮包骨頭、老氣橫秋,雙眼一眨,他竟平白老了幾千歲似的,渾身眼看着就枯乾、風化,洋洋洒洒,成了灰燼。

籠在海面上的,是一層薄薄的霧氣,葉揚天,就化成了霧氣。

而在這霧氣之間,明晃晃地一柄寶劍鋒如秋水,懸在當空。

便是莫邪劍了。當初葉揚天以巧計從呂洞賓手裏把劍搶來,至今不足三月,劍鋒如昨,人,卻不見了蹤影——

董雙蔻的一來一回,轉瞬轉的那個圈子,正是電光石火抬手在葉揚天胸前輕輕按了那麼一下。

他殺了葉揚天——而葉揚天就這麼讓他給殺了!

一瞬千年,軀殼變為飛灰輕霧,莫邪劍也還了出去,葉揚天的元神顫悠悠地在空中飄蕩。他甚至還冒出了某些不怎麼“正常”的念頭:“我,這算不算是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

無論董雙蔻如何不忿,葉揚天已是位列仙班,單單軀殼被毀實在不算什麼:只要葉揚天有心早早遁出元神,一現大羅金仙的法身,再造一個肉身出來毫無為難之處;即便他並無此心,身化飛灰也還攔不住他元神自在。

偏董雙蔻對此早有了準備。一瞥葉揚天的元神出竅,反手撤出雌雄雙劍中的幹將,前身一探,已將莫邪劍也收到手中,雙肩一動,雌雄雙劍合璧!

“葉揚天,我送你一程!”

輕喝之下。董雙蔻一式力劈華山,幹將莫邪寶光閃動,森然劍氣冷冷地罩住了方圓千裏海域——緊接着,自他雙劍劈下的那一點,彷彿炸裂了一枚碩大的閃光彈。耀眼地白se光芒是一個無限擴大的正圓,飛速外涌。

這白光劍氣卻是靜謐無聲,只映着一片海天俱寂。

及至片刻之後,滿空唯獨還有一個神se肅穆的董雙蔻在,葉揚天的元神已是鴻飛冥冥。

幹將、莫邪原就無鞘,董雙蔻輕輕地將寶劍收進袖中,又拿出了他那柄潑墨山水地摺扇。並沒打開,“啪”地從右手磕到左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這一回,總算是塵埃落定。

仗着天庭改革地名目,董雙蔻行事並不顧忌,稱得上肆無忌憚,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就這麼將葉揚天打得形神俱滅——那也是已在仙班備了案的大羅金仙,真下了死手,難保上頭看着地就沒有個兔死狐悲地,早晚趕上了給自己穿一回小鞋。

所以董雙蔻也只敢將葉揚天的元神打散。收了他的神通——事情雖然沒有做絕,但如此一來,葉揚天的軀殼沒了,元神變作了一縷殘魂。惟一的出路就只剩下了轉世投胎。托生重修。

至於那一縷殘魂究竟被劍氣所衝去了何處,董雙蔻卻不關心:幹將莫邪雙劍合璧。真要狠一點兒,別說大羅金仙,縱然是神王、羅漢也經不住,劍氣激蕩,說不準就直接把他吹進了幽冥鬼門,沒地兒找去。

按理要把葉揚天送進輪迴,也還用不到雙劍合璧,可董雙蔻也是有些怕了:幾次三番,葉揚天的所作所為都不能讓他看透,就是今日的爭鬥,且不算公安九處出頭用地那些結合傳說中古法的現代熱兵器,葉揚天的種種安排也得贊一聲出人意表。

董雙蔻本來以為葉揚天還會“負隅頑抗”一番,起碼也得把青雲門等天下道門的大旗抬出來,再叫上一堆老道助陣——到頭來雖然或者不會有變…但想起來也是令人頗為撓頭。1%6%K%小%說%網

“倒成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葉子…我看錯了他?他這一回做得還算光棍。”想來想去,董雙蔻不由失笑。

他的這番念想自是有些因果,其中干連最大地,是天涵子。

早先,新疆地震後葉揚天再上峨嵋山,召集道門中人馳援,在珉山裡就跟董雙蔻斗過一場,結果董雙蔻當場令青月真人、袁達透飛升上天,其後轉去了凝碧崖。

在那一回,道門上下擺出姿態,是奉葉揚天為主,拋下董雙蔻不管了——但天涵子卻帶着玄心門兩百多位弟子悄悄摸進凝碧崖,執弟子禮,參見仙師,儼然棄葉而求董。

換個角度想一下,天涵子已四百多歲,眼看再不飛升就壽元將盡,比起畫了個大餅高喊“未來是美好的”的葉揚天來,舉手便能送人上天的董雙蔻自然是有更大的吸引力,即便把董雙蔻欠缺神智,行事不明的因素考慮在內,也不能說天涵子把賭注壓錯了地方——萬事不過一場豪賭,這正是玄心門向來的作風。

董雙蔻未嘗信了天涵子,他只是毫不在乎。不過,在與呂洞賓地一戰塵埃落定之後,他忽然發現:天涵子不知什麼時候失了蹤。

這多少讓他有點兒鬱悶。

是以董雙蔻以為天涵子或許事前就給葉揚天送了信,又或者他私下另有安排——當然,現下看來這些事情自然更加無所謂了。

天庭的改革開放,主角本是葉揚天,可主角已投胎去了。誰還能再鬧出什麼花樣來不成?

這一場戰,原就不怕有人能收得了卞莊刺虎之利,相爭者固有一傷,但留下來的那個卻再也無人能製得住。

再念及此,董雙蔻情不自禁,哈哈一笑。

世上的事,本來就是幾家歡樂幾家愁,董雙蔻笑得快意。在遠處,早有人落了淚——這且放下不管,就在近前,呆愣了半天的陳晗像是被火燒了屁股,蹦起老高,然後手指董雙蔻,嘴唇哆哆嗦嗦。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她沒法相信。

葉揚天——這麼快就死了?

剛才兩人還絮絮叨叨地鬥嘴,聽葉揚天口中還帶着幾分不乾不淨的牢騒,怎麼看這兩人之間也是因緣牽扯,總有一大堆事情該商議交代,至不濟。也還有好大的一場架要打…可葉揚天怎麼就死了?

“我…你…”陳晗把眉毛往高處挑了挑,又待要說話,卻不知該如何表現才是。

她自認身上還帶着呂洞賓的囑託,得“好好看緊了葉揚天”,一轉眼葉揚天倒沒了,陳晗第一反應是要大罵兇手地,但木已成舟。罵也無濟於事;要是再找董雙蔻動手,她自知還差得遠。

再者,如果動手,那該用什麼名目?為葉揚天報仇?可她算是葉揚天的什麼人?

嗯,不過是同學,班長而已——按理報仇這種事情,應該是戀人來做才算名正言順。

對於陳晗來說,事情地重點在於:沒法相信。

葉揚天的種種安排實在荒誕,先是紅漆馬桶漫天亂飛,又是一腳把董雙蔻踹回濟南。說這是兩人在一塊兒決一生死呢,卻更像是開玩笑。

這直接導致了:陳晗居然傷心不起來。

雖不至於到芳心暗許的地步,她對葉揚天卻也有些好感,葉揚天若死。說不得。她會掉幾滴眼淚——但無論如何,總不能就這麼死了啊?

所以陳晗就懵了。

“哞…”

比起陳晗。還在場上的牛包子要更分明一些,這聲吼很有蒼涼悲愴地意味,只是在這一聲吼后,它卻迅疾地轉身,掉頭跑了。

牛包子地速度快得令人瞠目,好一個樹倒猢猻散,葉揚天剛閉眼,它就直接開溜;陳晗看在眼中,心頭不由得一陣發涼,幽幽地嘆了口氣,臉se堅毅起來。

她是要打算不顧其他,先與董雙蔻決個生死罷了——縱然葉揚天和自己地交情沒深到哪裏去了,也總不能人不如牛。

“小狐狸…”董雙蔻搖搖頭,苦笑道,“你想岔了。”

陳晗沒答話,目光中隱露好奇:是什麼想岔了?

“這頭夔牛乃是天生地靈物,它在珉山潛修千萬載不出,一旦飛升,便是瑤台會上的貴客…如今它既認葉揚天為主,自是終身不渝,說到這個,這等靈物的堅貞比之人心,直能教人羞煞。”

董雙蔻目光清明,神se間隱隱有些惋惜,似是為牛包子覺得不值,“它這一去不是避我,只為了它能上通神靈下走幽冥——我打得葉揚天轉世重修,夔牛便會從旁看護…小狐狸,你要是還想着當初我把葉揚天託付於你的事,我看你還是跟着夔牛走了倒好。”

“我…”陳晗聽董雙蔻語氣中隱然已經以呂洞賓自居,又口口聲聲被叫成“小狐狸”,恍惚正是當初呂洞賓的模樣,剛興起的那份決然地心氣兒登時熄了,猶豫片刻,拋下董雙蔻,綴着牛包子所去的方向便走。

陳晗一去,茫茫海天之間便只剩了董雙蔻一人,說來他做下好大事,硬把玉帝欽定領袖天庭改革的領軍之人打入地府,卻是絲毫不見局促虧心,反倒理直氣壯,行動之間瀟瀟洒灑。

閑留已無事,董雙蔻也要去了,只是他彷彿又察覺了什麼不對,臨去之前朝天輕瞟一眼。淡淡地留下一句話:“這種機巧之物,哪有什麼功用…”

於是,便只剩下海天空寂。蔻雙劍合璧斬殺葉揚天已過了十天。

十天之內,發生的種種事情讓無數人的情緒大起大落了無數回,目瞪口呆、將信將疑、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悲從中來、痛不欲生、啼笑皆非…林林總總,各類情感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地心中此起彼伏,鬧個不休。

在這些情感之中。還有一種要叫做“頭大如斗”的,差不多可以用在公安九處處長,政界新貴韓無熠的身上。

這事,說來話就長了…

儘管令人難以置信,儘管整件事情想起來甚至有些荒唐,但葉揚天的的確確是死了,死得乾乾淨淨。通通透透,不留渣滓。

韓無熠大約是除開戰場上幾位當事人之外最早得知這一消息地。

應該說他總算是個人物,反應比陳晗快了太多,立刻就開始思量對策了——第一時間,他就派出了艦隊中的工作員去請董雙蔻。預備下地說辭是“五日之後,在中南海掃榻相迎,好聽仙師訓誡,並安排道門等一眾事宜”

理所當然地,九處的工作員沒能把話帶到:董雙蔻走得很快。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反讓韓無熠鬆了一口氣——再怎麼算,扔得滿天全是“黃金”這一出里。他也是正經客串了一把,董雙蔻要是想起來找人算賬,他就躲不過去。

這且不算,即便董雙蔻不追究那些“混元金斗投擲彈”,只問今後該如何行事,韓無熠也沒有什麼好的應對辦法:就只有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了。

對於葉、董一戰,他並非沒想過董雙蔻萬一得勝后的對策,但董雙蔻竟真的面不改se地殺了葉揚天,這讓他就不得不重新思量某些問題了。所謂的“五日之後”地說法。自然是拖延時間之用,韓無熠本來擔心董雙蔻不聽,見他直接走掉了,那自然最好。

但再把話說回來。韓無熠忘了。董雙蔻可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善男信女,他若不來。你還真沒處去找!

而且,不找是不成的。

青島海濱一戰,董雙蔻含怒出手,生造了一場海嘯,這事兒說起來容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完事兒了——但海嘯的後果卻幾乎讓人無法面對——

沒有“幾乎”,就是讓人無法面對。

青島完了。

有句話叫“泰山雖雲高,不如東海嶗”,這說地是青島邊上的嶗山景se秀美險峻雄奇壯闊,並不表示嶗山的高度真比泰山高了,可是再怎麼樣嶗山地海拔也有一千一百三十三米,從上到下,竟然被海水給生生“洗”了一回!

待水去后,那在嶗山地青蔥里盤旋蜿蜒地石板小路,乾淨得石板縫隙之間都看不見一粒砂子——啊,山上的“青蔥”勉強留下來地全都趴着,據說在離嶗山一百多公裡外地柏油馬路上還杵着一棵——

大水入市區近百公里,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海嘯造成的各種損失無法估量,青島全市,被高壓下來的海水“拍扁了”,而青島又是山城,水存不住,一來一去,流水就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東西。

很簡單一句話:整個青島市,什麼都沒剩下。

包括大活人在內。海嘯當日,國家統計局與緊急成立的“青島海嘯搶險救災委員會”的人們私下就說:傷亡數字根本無法統計,也基本上不用統計,只要把青島市的人口總數拿過來,前面加上一個“約”字,就成了。

也就是說,海嘯造成地人員傷亡“約七百零七萬”——後來證實,這數字並不准確,青島市下轄七區五市,其中平度市、萊西市因接近內陸,基本未曾受災,兩市人口約二百萬,換言之人員傷亡應減去這二百萬,總計五百萬左右。

但青島市是個有野心去爭一把“直轄市”地位的大市,無法統計的流動人口數量只怕也有不少…總之,這場海嘯帶走的生命實在太多…

公安九處里知道內幕的便都憤憤地說過了:“葉揚天一死百了,留下一堆麻煩不管也就罷了,他居然還拉上陪葬——那是差不多一千萬條人命啊!”

古人說過,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這原是為襯托後面那句:“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的,但見過青島市海嘯過後的慘狀,任誰也不會吐出這樣的句子——刺王殺駕那是伏屍二人,伏就伏吧,天下縞素也就縞素了,戴個白帽子也無傷大雅,比起“伏屍百萬”來,那算個鳥?

這一回可稱得上是“金仙一怒,伏屍千萬”!在確認了青島市的受災狀況之後,韓無熠瘋了一般地下令,把能調集的人手全都用上了,放言說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董雙蔻來——他怒了一回就伏屍千萬了,可不能再讓他生氣。

要是沒事兒讓他一天多“怒”上幾回,不出半個月,地球上沒人了。

就在當時,韓無熠看見九處里不少人都在跪地望天,長嘶不起,只是高吼:“天啊!你還不一個雷把那姓董地劈死!這要遭天譴的啊!”

天不語。

然而人要說話。

與新疆地震相較,顯然青島的海嘯更加惹人注目。這麼大的“自然災害”沒有可能隱瞞得住,就是想要少說兩句受災地嚴重性也不可能——數百萬人就這麼沒了,死亡人數是印尼海嘯地幾十倍,這怎麼隱瞞?

舉世震動!這塊土地上值得人心震動的新聞多得很。

首先是由戲謔變成現實地“人飛”,接下來是毫無徵兆的新疆地震,然後上萬名會玩兒“人飛”的道士們跑出來救災,緊接着,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海嘯。

要說這幾件事情之間並無聯繫,那是誰也不會信的;但究竟是什麼聯繫?

非得讓腦子拐上幾個彎,才能大體摸到個中關竅。

自古以來便有傳說,得道之人力能排山倒海,這話向來只是聽說,沒有誰曾親眼見過排山倒海到底是個什麼景象——在青島海嘯之前。

有心思活絡的人就把念頭轉了過來:從一開始算,為什麼有人在天上飛?那是道家出了個有大神通的人物!為什麼新疆會發生地震?那是那個人物“作法”弄出來的!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就出了這麼多會飛的道士?那是隱世的道門為了給那個人物收拾局面贖罪來了!為什麼青島會有海嘯?那是那個人物再次“作法”的結果!——

你沒看現在那些道士們又都從新疆跑到青島去了嗎?

這種其實等於什麼都沒有說的說法一時間甚囂塵上。

有關“那個人物”是誰,頗有一些稱得上精巧的猜測出來。比較有市場的一種,說那人是道門裏的一個長輩,功力通玄,但是走火入魔了…居然真就能自圓其說。

於此相對的,再沒人嚷着要相信科學了,還有些不死心的,也只能喧嚷着科學與玄學是相通的——君不見偉大的艾薩克-牛頓他老人家到晚年就去研究基督教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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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職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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